广袤的非洲总孕育着别样的美。在这里,你可以发现柔情,发现野性,也能看到痛与爱,刺与欲,鲜血与欢愉。其中最亮眼的,是一种名叫非洲白鹭花的绝美植物,我叫她喋血娇娃,我的诗人朋友则称呼她粉红残酷。
没有任何人能直视这份媚艳而做到波澜不惊,对于男人,她是坚硬的枷锁,对于女人,她是假喻的芳心。当你端详她,看着春梦从地底破土而出,不屈、茁壮、强韧,那朵梦幻坚定的向你呈现出带刺的邀请,内心的渴望让你回想起那些快被遗忘的、众神狂欢般夜晚,那时你还年轻,硬点很低,而时间却快让你的火焰燃尽了。你想采撷,但早已力不从心。
植物的外形不是人力所能决定的,非洲白鹭花的存在就是在进化中的一种偶然性趋同。她的发育没有经历过对她的学习,她的生长也没有参照过她的仪态,但殊途同归,她和她的造型都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出了一种对于接纳的舒展。非洲白鹭花靠吸引昆虫的肉体进入她的躯干来实现受精,这一点我们也并不陌生。就像所有彻底打开自我的植株一样,非洲白鹭花也把子嗣分布到了东西半球的上下左右。
从中东的沙特阿拉伯到南非的纳米比亚。只要是人文少于原野的角落,非洲白鹭花就会把自己涌动且浓烈的质感重新赋予那个地方,成为原野上最鲜美的粉色。光从名讳来看,非洲白鹭花应当是那种洁白而高贵的飞鸟的代词。但显然这又是一种生物学上的误会,除了种属上存在一定的亲缘关系,非洲白鹭花与其他地区的白鹭花相比,不论是发育性征还是外表结构都要更加写实,存在着一种来自生命源头的粗犷美感。所以在当地部落的口中,她的花语意思是神秘。而也正是如此,在一些更加严谨的教科书内,她也被叫做非洲菌花,hydnora africana。但从生长习性和枝干特点来说,非洲菌花这个名讳也并不足够贴切。因为这种艳丽的花朵实际上与菌类也并没有任何关联,她本质上仍然是一种完整的被子植物,有属于自己的鲜花,同时,也有属于自己独立的卵巢和独立的爱。从生存的角度来说,任何自然界的植物都不会浪费自己的能量去生长出一些无意义的表征,她们的每一朵柔软和粉红都有她们自己的作用,非洲白鹭花也是如此。她的外部花瓣深色而坚硬是为了在绽放前保持自己的柔软,她的内里花蕊粉嫩是为了吸引昆虫的欲念,来进行更多的交融。她的美丽只是她桃色的陷阱。她的绽放也都是为了能让自己的生命片段去诞生出属于自己的种群。所以她的每一次盛开都会用自己的肉身囚禁数只昆虫,时间长短不一。等到落入她怀抱的飞虫沾满她的遗传物之后她才会松开自己的禁锢让他们去成为自己下一代之前的过渡者。
爱是禁锢,爱也是放手。但非洲白鹭花并非时刻都是如此妖艳。她作为无数恐怖电影的原型,此时的娇嫩不过是完全绽放前的一种诱惑罢了。你可以看到,她的粉色其实是一种三位一体的合奏,三个叶片打开又合拢,才成为了三个方向的三种视觉体验。而一旦白鹭花全株都舒展开,那她也就失去了自己对于人文的理解。其次对于非洲白鹭花来说,打开自己是为了繁育,所以她在绽放时都会带着一种的气味,很烈,有闻过的植物学家形容,那是一整个大海都腐烂后的味道。也只有昆虫会喜欢。更遑论,她还是一种全株寄生的植物,她没有叶绿素,不会光合作用,所以她的一生其实都要都寄生于一种大戟科植物身上。
或许是同类相吸的缘故,这些大戟科的植物也并谈不上美丽。和白鹭花共生在各类以恐惧为题材的创作当中。但与影视创作中不同的是,白鹭花并非是一种食肉的植物。她虽然会捕获昆虫,但却并不食用昆虫,她吸引,容纳,包裹掉那些因为她的美色而进入的昆虫之后,片刻就会把它们全都放归,然后自己开花结果,然后成为下一个动物的口粮,进入另一种循环。物尽其用,对于自然界的任何一个物种来说都是颠扑不破的道理。我希望人们能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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