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里有两个很知名的公人,董超和薛霸。
他们俩第一次出场,就是接受开封府的派遣,押送吃了白虎堂官司被发配到沧州的林冲。
接下来的故事大家很熟悉,两人在酒店里收受了陆谦的贿赂,要在半路上杀死林冲,好让林冲的夫人变成寡妇,给高衙内创造机会。
这两个人的配合相当的默契,董超负责装好人,薛霸负责本色出演坏人。
比如说,收钱的时候,董超负责说“你把钱拿回去,这样不行的”,薛霸负责说“哎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今后谦哥也会照顾我们的”;林冲因为棍伤走不快,薛霸负责在旁边骂,董超负责安慰林冲;林冲脚被烫伤以后越发走不快,薛霸负责威胁,董超则假装好心好意地搀扶。
总而言之,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一个负责下手,一个负责望风,配合得相当默契。要不是因为鲁智深在后面暗中保护,林冲在野猪林就被他们直接送走了。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做这种收钱杀人的事情吗?别听他们说的话,什么“这样做不好”,什么“只是交个朋友”,什么“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要看他们的行动。
书里有几个细节,证明了他们都是熟手,而且是非常熟的熟手。
首先是用滚开水给林冲烫脚。
大家都知道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单兵作战能力非常优秀,虽然戴着枷锁、带着棍伤,董超和薛霸也担心林冲反抗起来阵仗太大。所以他们的第一步棋就是烫伤林冲的脚,尽最大可能减损他的战斗力。
两人在做这件事之前也相当顺手,趁着吃晚饭的时候不住给林冲灌酒,把他灌醉了之后才开始烫脚。
然后准备新鞋磨破林冲的水泡。
林冲被烫得满脚都是水泡的时候,二人故意将林冲穿软和了的旧草鞋扔掉,董超从腰间取下一双早就准备好的新草鞋让林冲穿上,鞋耳朵和绳子还是麻编的。
果然,走不到两三里路,林冲脚上的水泡就被新草鞋磨得鲜血淋漓,走路都走不动,别多反抗了。
再次是选择野猪林作为杀人场所。
书里对野猪林有个专门的介绍:这里是东京去沧州路上第一个险峻去处,但凡跟犯人有些冤仇的,都是送些钱给押送人员,带到这个林子里就把人解决了。
董超和薛霸一走到林子边上,两人就一唱一和地说走不动,要进林子里去歇息,然后轻车熟路地把林冲捆在了树上,准备一棍子照头劈死林冲。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都能判断,这两人不管是从杀人的准备工作还是地点选择,都已经轻车熟路得很了,可见以前早就尝过这样甜头,根本收不了手。
这一次杀林冲,因为没能完成任务,他们回去之后自己也吃了官司,被发配到大名府。
你以为他们俩从此以后吸取教训收手了吗?并没有,他们到了大名府之后又干上了老本行,把先进的开封经验带到了大名。
在押送卢俊义去沙门岛之前,他们又收受了李固的贿赂,要在半路上结果了卢俊义。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俩的分工一点都没变,还是董超负责说“这样不行的”,薛霸说“只当是交个朋友”。
在押送卢俊义的路上,两人故技重施,烧开水烫伤了卢俊义的双脚,然后走到趁着天没亮走到树林子里绑住卢俊义,又要一棍子照头劈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遇上的不是鲁智深,而是下手毫不手软的浪子燕青,两弩便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这两个小人物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
第一,作恶的人说他们是第一次,你最好长个心眼,看看他们做这些事情的熟练程度,一般来说,新手办不了这么顺利;
第二,他们只要尝到了甜头,就会一直不停地做下去,哪怕中途会遇到鲁智深的威胁、遇到高俅将他们发配,他们也会继续;
第三,不管是在开封还是在大名,不管他们的上司是滕府尹还是梁中书,他们这样的人总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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