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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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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三四章 市委书记不能管这事
    壮局长走后,黄便向李向东汇报他的事。他们单独在一起不必拘束,两人就坐在茶几边一边喝工夫茶,一边谈。
    黄说:“主要是机关职务规范问题。”
    他说,我们撤县设市后,许多职务都是参照地级市而设的,比如,市委市政府都设秘长,各部委都内设科室,经过多次机构改革后,有的部委已经改为局了,但内设科室的科长主任还享受科级待遇,很不规范。镇的称谓也要规范,城郊区也要改,统一为镇。
    他说,当然,这不只是我们市县的问题,这是普遍存在的情况。这次,省政府下了文,要求统一规范,县级市还是按县级架构设定,市委市政府不再设秘长,各部委内设科室要改为股室。
    他说,具体的说,市委市政府秘长改称为主任,市委办主任、市政府办主任,各个局以前内设科室的,一律改为股。内设科室,还能享受科级待遇的,只有人大办和政协办。市委办、市政府办、组
    织部、宣传部、统战部,这些部门的内设科室也一样要降为股级。纪委由于部门特殊,内设科室,享受副科级待遇。
    李向东说:“这一规范,岂不是很多人都要降级?原来那些科长不就要降为股长?”
    黄笑了笑,说:“官越干越小,由科长升任股长了。”
    李向东说:“这说规范,似乎也还不规范?”
    他说,为什么人大办、政协办内设科室就享受科级待遇?纪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这些部门降级还说得过去,市委办、市政府办和人大办、政协办都是一样的,都是四套班子的办公室啊!
    黄笑笑说:“我也搞不清楚。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李向东说:“这件事,你交给组织部处理,让他们去做工作。”
    他说,要找到一个
    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不然,工作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当科长了,突然,又降为股级,这可是降得不清不楚,对工作只能起消极作用。
    黄说:“目前的折中办法就是保留原来的职别待遇。原来是科长的,还享受科级待遇,原来是副科长还享受副科待遇,但他们却是股长和副股长。”
    李向东说:“具体的你和组织部长商量!”
    黄正要起身出去,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笑了一笑,说壮局长的电话。李向东说,他还真想要你来说服我。黄接电话。壮局长便问,你和李记谈完了?黄说,刚谈完。还在李记办公室呢!壮局长说,他不知道是我的电话?黄看了李向东一眼,笑笑说,他不知道。壮局长说,等一会,我打你办公室电话。黄说,有必要吗?不就是为一个民办教师治病的事吗?壮局长急了,说,你这一说,他不就知道是我给你电话了吗?黄说,我已经在走廊了。壮局长松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那是个无底洞。黄说,没那么夸张?壮局长说,一点也不夸张。黄对李向东做了一个很无
    奈的表情,就往外走。
    李向东想,这壮局长也真够死缠烂打的,这点小事,值得兴师动众吗?想如果,这事生在你壮局长身,谁都不管你,单位不管你,领导不管你,你会怎么样?你不骂?不骂社会主义?有些事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这会儿,他相信,黄就是听了他的解释,也不会支持壮局长,更不会来当说客。然而,当黄再次走进他办公室时,他便很意外地看着黄。
    他问:“你来干什么?不是想要帮壮局长说服我?”
    黄笑了笑,说:“我没有那意思。你这茶好,来喝杯茶总可以?”
    李向东说:“别给我装。说说你的道理。”
    黄说:“我哪敢在你面前讲道理?我只想跟你说一个真人真事。”
    李向东说:“你以为我是三岁
    小孩?跟我讲故事?”
    黄说:“我在城郊区当记的时候,如果按最新指示精神,那应该叫城郊镇,也遇到类似这么一件事。”
    李向东说:“不用说,你一定是袖手旁观。”
    黄笑着说:“你猜错了,我也一样非常热心地帮助那位不幸人士。结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应该说是好的影响,但是,为了这个好影响,我像做错事一样,足足躲了几个月,不敢回办公室,不敢在镇政府大楼露面。”
    他说,那是一个镇办企业的员工,比那民办教师还正规,属编内人员。那企业成立以来,他就一直在企业工作,也算是那企业的元老了。后来,突然得了白血病,也像那民办教师一样,开始企业也关心他,也帮助他支付一定的治疗费,但企业不可能完全包干,当那员工自己的积蓄用完后,向亲戚朋借得不能再借的时候,他只好停止治疗。
    他说,他回到家里无异于等死,也是抱着一丝希望
    ?他打电话给我,我听完他哭诉,也像你一样,要求企业一定要想办法解决他的治疗费。我的办法较你的办法要简单得多,如果企业拿不出钱,可以向镇政府借垫,以后再由企业慢慢偿还。
    他说,一把手出面要办的事,哪有办成了?那员工又回到了医院,一边接受治疗,一边等待合适的骨髓移植。
    黄说:“我成了他的大救星,大恩人,再生父母。但麻烦事也跟着来了。”
    他说,有一天,我办公室一下子挤进了十多个人,有农民、有居民、有外来打工仔,也有像那位员工一样的镇企工人。他们一见我,都给我下跪,要么叫我救救他们的儿子,要么叫我救救他们的丈夫,要么叫我救救他们的兄弟姐妹。
    他说,他们也遇到了类似那员工的困难,也因为支付不起昂贵的医疗费,亲人的病得不到治疗。有肾病的,白血病的,一生下来就先天性不足的等等,反正都是很化钱的病。
    他说,
    我怎么办?我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两个,救不了十几个。说不定,还有好几十个在后面等着呢?影响范围再扩大,镇政府关门不办公,把所有的财政收入都拿出来,也未必能解决问题。
    黄说:“这种事,政府不能管,你市委记更不能下行政命令。”
    他说,你管了这个,下了这个命令,下一个怎么办?你不能厚此失彼?这种事情太多了。全市县这些不幸的人都把你当救星,当再生父母,你应付得来吗?那时候,我想,你也会像我以前那样,躲都躲不及。
    他说,在我们还只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医疗保障体系还不健全的状况下,这是普遍存在的社会问题,我们只能引导,只能通过一些慈善机构,以向社会募捐的形式,解决这些问题。我认为壮局长已经尽力了,教育系统已经组织了多次募捐。
    他说,这看似不合情,却是合理的。现实就是这样,我们也很无奈。
    李向东说:“他
    把情况反映到我这来,我不能不管?”
    黄说:“我想,你只能以你个人的名义关心这件事。”
    李向东说:“什么叫个人名义?似乎说不清?难道我还要明明白的地说,我只代表自己,并不代表市委记,并不代表市委市政府?”
    黄笑着说:“只要你不以行政手段处理这件事,就不是市委记所为,就不是代表市委市政府。”
    他说,这事交给我处理!
    他说,我以你的名义写一封信鼓励他与疾病作斗争,再以你个人的名义汇一千元给他。这说明,你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你只能用一种普通人的行为给予他有限的帮助。
    李向东想了想,拿起电话拨打壮局长的手机,取消了自己刚才的决定。

正文 第一零三五章 为知己而战
    下午,李向东打电话给老邝,想听一听老邝对招商引资有什么新想法。目前,对李向东来说,能否引来一两家投资亿元以的企业是关键。尽管,他一直认为,如招商引资是可遇不可求的,但形势要求他必须去争取,因此,他就要去求,不能坐等那个遇。他要告诉老邝,这是大记对市县提出的要求。
    老邝说:“我在北边开区。”
    李向东听出他说话的口气有点异样,问:“你喝酒了?”
    老邝“嘿嘿”笑,说:“喝了一点。”
    他说,我参加完部门单位党政一把手会议,就也到两个开区,各开了类似那么一个会,鼓鼓劲,打打气,他们留我吃饭,喝了点酒。
    他说,我这就赶回去!
    李向东问:“你有司机吗?”
    老邝“哈哈”笑,说:“你糊涂了?我当然有司机。”
    李向东知道他不但喝了,还喝得不轻,问:“你自己开车,还是司机开车?”
    老邝说:“我带着司机呢!”
    因为北边开区临近临市,放下电话,李向东就想起了临市市委记,便想打个电话给他,假借拜年,刺激刺激他,让他逼逼朱老板,逼朱老板给他演一出好戏,让他知道知道朱老板的厉害,更重要的当然是鱼翁得利!
    他拿出一个黑皮小电话本,翻找临市市委记的电话。那是地级市委办编印的电话本,面有地级市党政领导班子成员、市委市政府正副秘长、各区市县党政一把手、市委市政府办主任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以及地级市委、各区市县市委市政府办公室电话。
    临市市委记姓郑,是外省人,不会省城话,普通话却说得很标准。李向东跟他通话便不得不也用普通话
    。李向东这四十多岁的人,只是大学时说过几年普通话,且也不是很愿意说的那种。这会儿,跟郑记通话,听人家那普通话几乎能与中央电视台播新闻的主持人想媲美,就更觉自己的普通话老土得掉渣。别说“四和十”说不清,就是那“吃和气”也嚼了好几次也拐不正道来,竟还把郑记叫成了真记。
    郑:“我不姓真,我姓郑。”
    李向东这边脸烫,想这家伙是故意的,是在讥笑他这基层来的地方官不了大场面。
    一番不伦不类的拜年后,李向东就转正题了。不知口齿不伶俐,还是担心郑记听不明白,他说得很直接,说新年,临市有些老同事来给他拜年,他也去临市给一些老同事拜年,听到了一些关于真记的评价。他说,大家对他的评价很高,说他站得高,视野广,想法新,有深度。他说,像他李向东这种从基层一步步爬来的干部,应该好好向真记学习!
    郑记说:“你客气了,大家互相学习!”
    李向东听得出,那是一句客套话,客套话得一点也不掩饰,直接能感觉到话里有一句潜台词,“你想学,学得来吗?”他装没听出那潜台词,笑了笑,说:“只是有一点,我不是好理解,当初,我在临市工作期间,搞的那个一把刀,真记好似有看法?”
    郑记说:“这也不奇怪嘛!各人对各事都有自己的辨别能力和水平,不可能千篇一律。当时,如果我在这当市委记,绝对不会同意你那么干!”
    李向东说:“老余那人对我太放手,也不给我把把关。其实,也怪不得他,他都快到钟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在那边当市长,好多事都是自己说了算。”
    他要让郑记误认为这只是他李向东的个人行为。他要让他否定一把刀时,更加没有顾虑。
    他说,不过呢,我还是觉得,一把刀是我干的最得意的一件事。那是一个创新啊!现在,我想在市县再搞点什么新东西,怎么也无法越
    一把刀了。
    只要你否定一把刀,我李向东就是一堆不值钱的臭狗屎!
    郑记说:“那你就继续陶醉!一个人,这一辈子能干出一件自己认为得意的事很不容易。”
    李向东说:“是了,是了。所以,我还是希望真记你手下留情。”
    终于,他让郑记明白他这个电话的目的了。
    郑记冷笑着说:“李记,你放心,有你这句话,我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事了。”
    李向东会不知道他想要怎么处理吗?那正是他所希望的。他很开心地说:“非常感谢!真记,有时间来我们市县指导指导工作,我无任欢迎!”
    放下电话,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唯一觉得缺欠的就是,自己的普通话说得太次了,一听就知道是大乡巴佬!
    接下来,李向东就要解决自己的问题了。这时候,老邝走进了办公室。他脚步还有点乱,嘴里喷着酒气。
    李向东笑着说:“喝了不少?”
    老邝说:“那些家伙,一个个都要敬我,大过年的,不喝又不好,所以,他们喝一杯,我只喝半杯。这还差点被他们弄倒了。你早通知我,下午要找我谈事。我就一杯也不喝了。”
    李向东说:“没关系,只是随便谈谈。”
    老邝笑了起来,说:“你李记春节班第一天,没事干,只是找我随便谈谈?城区展,我这招商引资是重点。你不急,我老邝还急呢!我老邝不想办法招一两家大型企业来市县落户,就太不够意思了。”
    他说,我现在做事,是为知己者而战,为你李记而战。我这年纪了,市长记是没指望了,最多下一届去政协当主席,弄个正处。所以,我不唱高调,我只为你李向东做事
    ,因为你把我当自己人,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我要做不出点成绩,先就对不起你!
    他说,别以为我在拍你马屁。我敢说,下一届,到我这年纪退居二线的,谁也没资格跟我争那政协主席,我现在就是什么都不干,平平庸庸,这正处也非我莫属,所以,我没必要拍你马屁。我是干政工出身的,我没想到,在后面这几年,会突然改要我抓经济,换了其他人来当这市委记,还是会分工我去抓老本行。我老邝就熟悉这个,你老邝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干到老学到老。这是句空话,领导不会给你干到老学到老的机会,不会在你五十好几了,还要你改行干别的,学别的。
    他说,我一直都非常羡慕那些抓经济的,总想我老邝要也抓经济,不定就比他们差!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我有机会证明这一点了,我要好好证明这一点,要让别人知道,我老邝是一个全能的领导干部,不仅抓政工是一把好手,抓经济,搞招商引资,也一样干出不凡的成绩!
    老邝“嘿嘿”一笑,说:“喝多了,有点失态了。我也感觉自己有点
    失态了。”
    李向东笑着说:“没有,你没失态,你说得很好,每一个人,都有你这种想法,都想有机会能证明自己是一个多面手。我很高兴,无意间还了你一个心愿。”
    老邝说:“你知道,我抓招商引资后,第一个感觉是什么?我第一个最有成功感的感觉是什么?”
    李向东说:“我哪知道?你又没告诉我。”
    老邝说:“就是我手头有钱了,我一年可以支配几千万。你想想,我这手一挥,把我那老邝的名字一签,几十万,几百万的开支就过了,化出去了。那是一种什么感觉?那是一种有钱人的感觉!心里那个舒爽,那个畅快……”
    他说,别以为我喝多,乱说话。我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这种感觉有可能会膨胀某种私心贪欲,但是,我确确实实有这种感觉,我想,如果,谁没有这种感觉,那是虚伪,是在说假话。
    他说,我是从组织部干来的,从一般的办事员,到科员,到副科长、科长,再当副部长……你知道吗?我当副部长的时候,专门化过一段时间练自己的签名。那时候,我才三十五岁,是年青领导干部,而且,还是在组织部,那是管提拔干部的部门,可以说,前途无量。我想,我这签名会越来越有用,所以,专门练了好一段时间。
    他说,我签给你看看。
    说着,他起身去李向东办公桌拿纸和字,拿了过来,又笑了笑,似乎小姑娘做错了事,红着脸说,见笑了,见笑了,李记早看过我的签名了。他说,我这签名,老实跟你说?不值什么钱,是从一个街边摆摊刻印章的老头那讨要的,他出价五块钱,我给了他十块。因为,当时,我觉得那几个字太合我心意了。他说,过了五年,我当了正部长,也就是市委常委了,当时,叫县委常委。有一次,去少林寺,河南那个正宗的少林寺,一个老和尚看了我这签名,说我这人官还可以往当,但当的只是没钱的官。
    他“哈哈”大笑起来。
    老邝说,那老和尚说对了一半,我这官确实往当了,不是还当到副记了吗?以后肯定还当政协主席,但是,他说错了一半,我现在是没钱的官吗?每年手里几千万算不算有钱?一个副处级,手里能有几千万的开支权,也算是有钱了?当然,这全托你李向东的福,是你否定了那个老和尚!他说,所以,我一定要做出成绩,一则让你有再往升的政绩。一则也证明我老邝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他貌似语无伦次,却又说得不无道理。

正文 第一零三六章 选准目标
    老邝继续说,这个春节,我过得不怎么样?年初二给你拜年后,我就出了,就开始投入工作了。你别认为,你召开的那两次五人组会议我都到场,就以为,我呆在家里闲过年,我那是接到通知后,从外地赶回来的,第一次,我迟到了不是?我那是从北京飞回来的。第二次不远,在珠海,也就一小时多一点的路程。
    他说,我这个春节长假,东南西北的跑,自己没什么,倒把你弟弟给拖累了,去哪里我都带着他,你那弟媳可能对我意见非常大。这把他调来,不是让他过安逸的日子,反倒要他东奔西跑的忙,春节也忙得不见影。
    他说,我对你弟弟说,我这是给你哥忙,你这当兄弟的更不能有怨言,有怨言就不是一个父母生的,就是不人!
    李向东问:“你都在忙什么?”
    老邝喝了一口茶,说:“忙搞特务活动,忙调查摸底。那些企业老板说要来我们市县投资,他们是真投资还是假投资?他
    们能投资多少?实力到底去到哪里?我们得把他们的底摸清楚。”
    他说,说是来投资的老板也不少,对那些中小项目的老板,我们可以不必太在乎,但是,对那些号称可以投资过亿的老板,我们得知道他是不是有那个实力?有那个实力,我们不能错过机会。没那个实力,我们不能他的当。
    他说,号称能投资过亿的企业一共有三家,一家自称是国营企业,一家是民资企业,还有一家是外资企业。跑北京,就是了解那家自称是国营企业,跑珠海,就是了解那民营企业,那外商是澳大利亚人,我当然不能飞过去,只能通过我们市县藉的华侨打听他那公司的实力,信函已经出去了,那边还没回复。
    李向东说:“必要的话,飞过去也是应该的。”
    老邝笑着说:“我要飞过去,可就不单纯是忙公事,旅游观光一起来了。”
    李向东说:“你就是单纯的旅游观光,我也会放你去。”
    老邝说:“你这不是给我压力吗?我要引不回一家像样的企业,我还敢回来见你吗?”
    李向东问:“国内那两家企业怎么样?”
    老邝说:“幸好这次跑出去转了一圈,要不还真出笑话了。”
    他说,早就有人总结出这么一条经验,越是叫得大声,??口拍得“嘭嘭”响的,越有可能是最没料的家伙。生意场这样,官场也这样,好像这道理放在那一个行业都能印证他它的正确。
    他说,那家自称国营企业的??口拍得最响,说他们会投资不少于五个亿,说他们投资的是朝阳企业,展前景广阔。还说,这五个亿只是第一期投资,以后赚了钱,还会不断滚大,甚至于在十内年,要在市县展一座不少于十万员工的工业城。
    他说,一听就有点假,但眼见为实,没确凿证据证明人家是假的时候,这心里还是七八下,万一真
    是那么回事呢?这条大鱼不就从自己手里溜走了?所以,还得要假老虎当真老虎打,还得要坐下来好好地跟人家谈。这次,到北京一摸底,哪是什么国营企业,也就是一个挂靠国营企业的融资公司。
    老邝说:“他们企图用分批付款的的形式,在我们这圈地,把地圈好,再用这块地做诱饵进行融资,招睐全国各地的投资者。”
    他说,这无异于用小的投资换取更多的效益,类似于中介公司,比改革开放初期的那些皮包公司好不到哪去!一旦不能按计划融到足够的资,还可能会挟投资者的款玩失踪。
    他说,那时候,我们有可能会卷入官司,和那些投资者因为这块地纠缠不清。那时候,别说招商引资,就是这块地也荒废着不能用了。
    李向东说:“不是听你说,还不知道会有这样一种公司。”
    说着,他心里跳了一下,想这公司会不会也跟临市那边有接触呢?想这种公司装扮成投资者,
    自然会苦心钻营,四处出击。别说与临市接触,就是地级市各区市县也会接触的,想这麻烦如果让临市抢去,那可真是十全十美了,郑记不仅因为一把刀摔跟头,再跳进这融资公司陷阱,想不仆街都不行了。
    李向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枝子的电话。
    她问:“很忙吗?”
    李向东说:“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枝子说:“你如果不是那么忙,就不能早点过来?”
    李向东说:“这在谈事呢!”
    枝子说:“那你谈完事再说!”
    李向东通电话的时候,老邝一直在看着他,李向东感觉得到,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女人的电话,且是一个谈非工作关系的女人电话。放电话时,李向东就笑了笑,说,是杨晓丽的电话。老邝说,她现在在江边市
    ?李向东说,他们也是今天开始班。老邝说,杨市长是越来越漂亮了。这么说了,觉得太不妥,忙说,说酒劲还没散,这喝了酒就是误事,嘴没把门的了。李向东说,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你直说。老邝为自己的脱口而出很尴尬了一阵,好一会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鼓足劲直说了。
    他说:“漂亮的女人嘛,谁见了都喜欢。你能娶她,我很为你高兴,但是,把她放在江边市,我总觉得有点那个,你还是当心点,毕竟,不同市县。在市县,大家都是看着她一步步起来的,即使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江边市可不一样。”
    李向东说:“我相信她能正确处理!”
    老邝说:“有时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李向东说:“我相信她还包括相信她会保护自己!”
    他想,经过那次醉酒后,杨晓丽是会吃一堑长一智的。
    老邝再要说什么,也觉得多余了,其实,说老实话,老邝当初也是有那贼心,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很灿烂地对着你笑,你会不为之心跳吗?后来,听说杨晓丽和李向东走到一起,他还想,这个李向东,真官场得意,这情场也那么得意,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完了。再后来,李向东把他当自己人一样待,他便觉得杨晓丽是自己的弟妹一样,虽然,看到她时,心里还会那么不明不白地跳一下。
    以此心,度别人的心,那些江边市的人就不会有那邪念?他们有那邪念,也能像他老邝这样眼看手不动?
    李向东说:“我们还是谈正事!”
    他说,你这么一番摸底,看得出你已经进入了角色。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互通的,抓政工也好,抓经济也好,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关键问题,解决关键问题。搞招商引资的关键是,我们不仅希望别人来投资,还要知道是真投资还是假投资,我们的利益是否会因为这次投资遭受某种损害。只要抓住这个关键,围绕着这个关键想办法,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你老邝,就抓住了这个最关
    键的东西。
    他说,我想,这融资公司的事,我们内部知道就算了,尽量控制在最小的范围,我们防着他,但不向外散布人家的谣言。这些资料得来的不容易,我们没必要,让其他区市县轻易就得到。
    老邝笑了笑。
    他会不知道那用意吗?李向东后面那句话已经再明显不过,让别人去碰,让别人掉进他们的陷阱。有时候,这像是卑鄙,但是你帮人家避过这个险,人家不会感谢你,相反,还会毫不客气地另一个地方冒出来威胁你。官场就是这样,我好,并不希望你好,只要不直接伤害你,就不算卑鄙!
    李向东问:“那个民营企业呢?情况怎么样?”
    老邝说:“这倒是一个要拼力争取的主儿。”
    他说,他是真正有实力的,在珠海他的企业规模算不了什么,但是,他要把那企业迁移过来,摆在市县,那可是一家
    很有规模的企业了。
    他说,那老板也正有这意思。
    他说,珠海现在实行企业结构调整,需要转移一批粗放型企业,污染型企业。这家企业,是一家皮革企业,也在转移之列,正在物色转移地点。虽然说有污染,但那是对珠海而言,人家不缺企业,来投资的企业挤主满满的,缺的是地,所以,人家有这个条件,可以选择性地招商引资,甚至把一些不适合本地展的企业转移出来。我们市县属于饥不择食,为什么不想办法承接这些转移出来的企业?污染可以逐步控制,逐步改善。珠??中心地区就是这么干的,他们能干,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干?
    老邝说:“现在,我们要的是招商引资,要的是项目。我认为,这个应该放第一位。”
    李向东完全赞同老邝的观点,人家是饱汉不懂饥饿,市县不能拿珠海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能饿得肚子“咕咕”叫,还穷清高。这也不是唯物主义呢?他说:“这个企业你抓紧,想方设法把他引到市县来落户。”
    他说,你说得对,引进项目放在第一位。我们不引,人家也一样会引,我们没必要牺牲自己,除非国家规定不准经营这种企业。
    他说,那老板肯定也会和其他区市县联系,其他区市县也会想办法把他拉到自己地头去落户。
    老邝还提出了一些如何扩大招商引资的建议,李向东给予了充分肯定,要他放心大胆对干。他说,我等着你出成绩,等着你把大企业招进来!他说,这不仅是我寄予的期望,也是大记寄予的期望!
    !
正文 第一零三七章 有双眼睛盯着他
    李向东打电话给枝子的时候,早过了下班时间。枝子在电话里说,我以为,你又不来了。他说,说好去的,怎么会不去呢!枝子说,我就是没底啊!就是因为每一次,不逼你,不把你逼急了,你就不会来啊!她说,我搬家了,不住原来那了。李向东说,住得好好的,怎么搬了?枝子说,想住得离你近一点,方便你来我这里。李向东说,不会也住到我们那小区来了?她笑着说,我当然想,最好住你家隔壁,安一个暗门,一推,就进你家了。
    李向东问:“你现在住什么地方?”
    枝子说:“你到了昨天打边炉那家酒店,再给我电话。”
    那酒店就在李向东和杨晓丽居住的小区附近,李向东叫司机把他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司机驾车走远了,才走着去那酒店。
    一路,他左右张望,生怕遇到熟人。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恐怖感,想会不会在某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窥探他的一行一
    动?自从,知道方政委总收集别人的罪证时,李向东心就慌慌地跳,想许许多多自己以为很隐秘的事,可能一点也不隐秘,可能早就有人知道了,只是还没到亮出来的时机。
    他想,他会有什么罪证呢?
    应该说,除了女人,他李向东还没有干过什么错事,和绮红和小姨子在一起的时候,那是最最危险的,但那一切都已经随烟云消散了,那些最最危险的隐秘都石沉大海,再没有意义了。再一个就是他与绮红在岩洞里的事,虽然,那时候,更多的是一种医生和病人的接触,但说得清吗?不过,细想起来,也不会留下什么,去那岩洞毕竟有一段僻静的山路,他每一次都注意过,并没有车在后面跟踪。
    唯一可能会落下把柄的就是与枝子的苟合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两个字眼,一直以来,李向东都不认为自己和哪个女人的关系适合用这两个字眼,绮红不适合,小姨子也不适合,杨晓丽就更不适合了。唯有枝子最最适合。
    他和她在一起,多少有些不情愿。他和她在一起,还直接伤害了杨晓丽。虽然,杨晓丽并不知道。
    李向东想,虽然他和枝子的苟合,只是间间断断,但以后定会相对固定下来,他去她那的频律也会渐渐地多,或许,不知哪一天,就会落下点什么蛛丝马迹。
    他打电话给枝子,说:“我还是不去你哪了?”
    枝子问:“怎么又变了?来我这就那么难吗?”
    李向东说:“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总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枝子说:“你以为杨晓丽就那么神?那次是个意外,那次是在你家,现在你是到我这来,她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会闯进我的门?”
    李向东说:“不是她,是我也不知道的什么人。”
    枝子说:“
    那是你自己吓自己!现在谁管这种事?”
    她说,你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我不跟你多说了,你一定要来!不来不行!
    她笑了起来,说,你就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你李向东什么时候学会幽默了?我都看见你了,还说不敢来。
    这时候,李向东已经走到那家酒店门外,应该是枝子不知在什么地方看见他了。他抬头张望,见酒店对面街有两幢楼房,想枝子可能在某一个窗户看着他。枝子说,你的头抬那么高干什么?我在二楼,左边,应该是你的右边。他看见枝子了,她站在二楼一个阳台拿着手机对他笑。
    他不敢再看她,总还是觉得会有另外一双眼睛注视他,如果那双隐藏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枝子,他与枝子苟合的事就败露无遗了。
    他低头问:“楼梯在什么地方?”
    枝子说:“在后面。2
    3房。”
    李向东便收了线,没直接就穿过街,而是先绕着那酒店转了一圈,确认后面没人跟踪了,才走了过去。
    枝子一直在阳台看着他,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这个男人也太谨慎了,想这个男人那像一个市委记,简直就是一个偷鸡摸狗的猥琐男人。她想,他不是偷鸡摸狗吗?他也确实够猥琐的了。当然,这种感觉只有她枝子才看得见。她不仅看到他风光的一面,也看到他很不够男人的一面。她觉得,自己是最了解他的女人,杨晓丽也没有她了解得那么清楚。
    房间是那种普通人家住的房子,也不知什么原因,主人把房子装修好了,却不住,而是转租给枝子。
    屋里开着暖气,一进门就感觉这里的温度和外面不一样,外面是冬天,屋里是夏天。李向东把外套脱了,枝子还要他把西装也脱了,因为是春节第一天班,李向东穿得很端庄,还系着领带,枝子就很有些暧昧地帮他解领带。她磨磨蹭蹭着,想要李向东抱她,他却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等,她身散着很浓烈的香水,那香馥就直往他鼻孔里钻。
    李向东说:“你怎么洒那么多香水?”
    枝子说:“勾引你啊!”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先贴在他身了。
    李向东想推开她,说:“我身子也有你的香水味了。”
    枝子笑了起来,说:“你怎么就怕成这样?”
    她紧紧地抱着他。
    李向东感觉到她身子的柔软,也让感觉到她在他来之前的蓄谋已久,她不仅在身洒了很浓的香水,还像是故意把暖气开得很足,这样,她就可以像夏天一样穿得很少很薄,他甚至怀疑,她那松宽的睡裙里什么也没穿。他现,枝子每次几乎总是这样,仿佛一进门就希望他把她推向??。他心里想,这个女人,得太不像话了!
    枝子说:“怪我吗?只能怪你,怪你总让我等,等得太久了。”
    她拉着他的手,引领那手钻进睡裙里,果然像李向东想像的那样,他直接就触摸到她的温润,感觉到她有多想了。这会儿,李向东一点斗志也没有。
    他移开手,说:“不是叫我来吃饭吗?你好像还没做?”
    枝子说,就一定要在家里做吗?一定要在家里吃吗?
    枝子说,晚一点再吃总可以?等一会出去吃总可以?
    枝子说,你来我这,就只是想吃饭吗?你肚子就那么饿吗?
    她又把他的手拿到她想要放的地方。这次,她按着那手,不让他移开。另一只手却勾着他脖子,很温柔地吻他,李向东的火便被她一点点点着了。他紧紧地抱住她时,她就有点难不了了,她想叫他轻一点,但又感觉这
    么抱过瘾,不这么抱,他就是不他了。后来,觉得肚子被他的皮带扣硌痛了,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当然还不仅仅是解那皮带。
    那会儿,她意识到,他也像她一样迫不及待。她想,她才不再主动了,她已经把他的火点起来,应该轮到他主动了。她知道,他一定会狠狠地冲进来,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把所有的劲都使了,狠狠地给她一种出奇不意的刺激。她很享受这种狠劲的出奇不意。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们太沉醉,都吓了一跳。
    枝子说:“你的手机!”
    两人马就意识到这会是谁打来的电话了。
    枝子说:“她好像知道一样。”
    李向东有点晕,忙找手机,不知是在外套,还是在衣,还是在裤子的口袋里?他的衣服扔了一地。
    !
正文 第一零三八章 摆脱不了枝子
    果然是杨晓丽的电话。她问,吃饭了吗?李向东说,还没吃呢!杨晓丽说,在外面吃?李向东说,班第一天嘛!杨晓丽说,都跟谁在一起?李向东脑子里迅地转着,想,说谁合适呢?和谁在一起,杨晓丽才不会打电话过去试探人家呢?他说,还不就来来去去那几个人!杨晓丽说,又跟黄在一起?李向东说,没他。杨晓丽并没像李向东想像的那么复杂,只是问,怎么那么静!李向东说,还没到呢,还在路。杨晓丽问,自己开车吗?李向东说,自己开车。她说,你别喝酒!李向东说,你放心,没人能逼我喝酒。他是背着枝子跟杨晓丽通电话的,这会儿,枝子便从后面抱着他,贴近手机听他们在说什么?
    杨晓丽说:“我吃食堂,已经吃了,整个大院就我一个人,很无聊。”
    李向东脱口而出:“你要闷就回来!”
    杨晓丽说:“你别怂恿我,你这么说,我还真想回去了。不过,想到明天要那么早起床,有点儿恐怖。”
    李向东说:“要不,我去你那。”
    杨晓丽说:“真的?你是不是真想来?”
    枝子轻轻掐了李向东一把。
    李向东没理她,说:“你如果要我去,我就去。”
    杨晓丽说:“我当然想你来。”
    她说,你可以不用那么早赶回去啊!你是市委记,没什么事,晚点班,谁也不会说你。李向东说,明天午我去地级市开会。杨晓丽说,真的,那你吃了晚饭过来。江边市离地级市比市县近许多,如果九点开会,在市县要八点出,在江边市,八点半出也不迟。
    枝子说:“你这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杨晓丽约好的,来这耍我来了?”
    李向东说:“这可能会约好吗?怎么约?我告诉她,说你想要约我来你这,要她打电话
    给我,我好找借口离开?这不是告诉她,我跟你的关系了吗?”
    枝子说:“你要是怕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就留下,你就别走?否则,我马打电话告诉她。”
    李向东说:“什么?你说什么?枝子,我告诉你,这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逼我,我愿意了吗?哪一次我是愿意的?”
    枝子说:“是的,你是不愿意,都是我,都是我在逼你。你李向东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枝子就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我枝子从今往后,再不逼你,再不会在你面前犯!”
    她说,你走,你马给我滚!
    她说,我枝子要找男人还不容易?
    这么说了,她却不让他走,紧紧地抱着他,说,你别走好不好?我就是,就是想给你看。她说,我不逼你,以后不再逼你,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今天,你都来了,都这样了,你这样就走吗?你
    就不能跟我爱一回再走吗?
    李向东说:“你觉得可以吗?我不是铁打的!”
    他那意思是说,我跟你枝子爱了一回,再怎么应付杨晓丽?他整夜跟杨晓丽在一起,不可能只是抱一抱,说说话?在两者之间做选择的话,他李向东当然要把杨晓丽放在第一位,她是他的妻子,合法妻子。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杨晓丽对他近期的表现有所不满了。他李向东是那种不能应付一个女人的男人吗?杨晓丽会认为,他那么差劲吗?长此下去,总有一天杨晓丽会意识到他李向东不仅仅是在应付她一个女人。男人这方面的事,想瞒住老婆,是不可能的,要么老婆装傻,要么老婆就真是傻得可爱了。杨晓丽不是那种傻得可爱的老婆!
    枝子说:“你为什么说要去她那呢?为什么告诉她,明天去地级市开会呢?”
    李向东想,我就是要告诉她又怎么样?就是说要去她那又怎么样?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
    很清楚自己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吗?不是说不会影响我和杨晓丽的关系吗?现在,她想要跟我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她打电话来,就是想回来,就是想跟我在一起。
    枝子说:“李向东,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不在乎我,只是又舍不得我这块到嘴的肉。”
    她说,你对我无情,也别怪我对你无意。
    她说,你走!这次,我再不会留你,但是,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你要为你做过的事承担责任。
    她说,我不但要让杨晓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我还要让全市县的人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最多,我不再在你们市县混了,我马离开,明天就清理我的东西,离开市县。我枝子去哪里不能赚钱?我枝子到哪里没人想要讨好我?我何必要市县受你的气,受这份罪!
    这是枝子能说的最狠的话了。她知道,她不狠,他是不会屈服的,这个男人,对他不能温柔!这个男人只能对他狠,
    越狠她才越有可能得到他!
    李向东果然就被她镇住了,他定定地看着枝子。这一刻,他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担心的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就在他面前。他承认,枝子那双眼睛很漂亮,如果,仅从这双眼睛来描述面前这个女人,可以说,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至于称不漂亮,是因为她那鼻梁不够挺,她那脸有少许雀斑,还有就是,她脸有一种略显阴险的神情。
    这会儿,那一缕阴险冷得让李向东心寒。他想,女人的话真不能相信,想女人跟你说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懂得处理好你和你老婆的关系,其实,那是你们关系还没到某种程度,如果,你跟她有了某种关系,如果,她有了你犯错的事实,她才不会再把自己摆在次要的位置呢!
    他突然现,他摆脱方政委的控制,把那家伙杀得只有招架之力,只能乖乖地听他的指挥,然而,他却摆脱不了枝子,他只能受制于她。她不仅能破坏他的家庭,她还能毁了他的官途前程。
    现在,他正走到一个岔
    路口,他不仅不能后院起火,他还必须得到副省长的支持。如果,枝子一走了之,他李向东凭什么跟临市那个郑记斗?他就是把十家八家大型企业都引到市县来,就是把城区展思路实施得灿烂辉煌,也一样徒劳无功!
    李向东出手了,他总是被枝子逼绝路的时候,才出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有枝子逼得他没退路了,他的斗志才旺盛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她,他抓得很准,一把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他抓得很狠,不仅只是狠狠地抓,还有一股往后推的力量,她就只得往后退,终于被推到餐桌边,再不能退了。另一只手便又狠狠地抓住了另一个。
    枝子想说,你把我抓痛了。
    但她不说,双眼一点不服输地瞪着他,仿佛也是在这一刻,她才知道,李向东是那种遇强更强的人,如果对他软,对他温柔,他反而没有斗志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想怎么样?”
    李向东凶
    狠地说:“我要至你死地!”
    枝子冷笑,说:“我倒要看你怎么至我死地?”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不明白他要用什么手段至她死地。这个男人,他不可能真的要她的命,他是要让她万箭穿心。说真的,枝子不是不害怕,她常常想,会不会真的那么一下子,自己就醒不过来了?
    每一次醒过来,她会好一阵的痛,那不是只局限于某个部位的痛,而是感觉全身都在痛,不知真正的万箭穿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枝子想,如果万箭穿心不死的话,也应该你她伤得那么重!
正文 第一零三九章 丑陋的男人
    枝子想,自己真是一个卑下作的女人,每次伤成那样,还又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她想,她不会是辈子欠了他什么了?这辈子要千里迢迢来找他还这个债。
    她一点也没准备好,他就闯进来了。
    如果说,刚才她非常渴望,如饥似渴,但杨晓丽那个电话已经把她的驱散了。如果说,她李向东很有劲地抓住她时,她已经意识到他想要干什么,但她没想到,他会那么快,且猛、准、狠,她还是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感觉自己非常狼狈,身子躺在餐桌,肉多的??脯被抓得紧紧的,准确地说,是掐,他五指的指甲,应该是十指的指甲都嵌进肉里了。或许都掐出血了。然而,她那双腿却在餐桌外面,八字样地敞开门户。他能不猛、准、狠吗?
    她叫了起来,完全是那种被子弹击中的惨叫!
    他看着她,很得意地笑,笑得他那张本是很讨人喜欢的脸都扭曲了狰狞了。那一刻,她觉得,这
    个男人就是魔鬼!她说,李向东,你滚开,你离我远一点。她挣扎着,很想脱离他,然而,她自己又觉得自己很虚假。
    她说,李向东,你这是?,我要告你?!
    他说,你就是欠收拾,我就是要好好收拾你。?算什么?不?你,你还不心甘!她想掰开他的手,但不知为什么,反而像是嫌他手劲不够大。突然,她整个人都绷紧了,脸便呈一副死不眠目的神情,那双漂亮的眼睛很恐怖地撑得大大的,大得那黑的眼珠似乎小了,如果不是那鼻翼在扇动,还真以为她就死过去了。
    李向东心里的满足是无法形容的。他那么狠干什么?他就是要好好地看看她这副惨状!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枝子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死不眠目的惨状,但是,李向东却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她的脸。每到这时候,杨晓丽脸会呈现一朵玫瑰红,先是在脸颊浮现,渐渐浓了,便向两边扩散,扩散得那脸滋润而娇艳,然而,枝子的脸色却呈一片苍白的死灰,而且
    ,那死灰色还渐渐地浓了,像抹了一层灰。那少许的雀斑颜色更黑得闪亮。他为自己的现而兴奋。他想,对杨晓丽,这一刻是美丽的滋润,对枝子却是无声的摧残。他想,这是你枝子自找的。你枝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只是你自己偏要送门,偏要被送给我摧残。他想,他应该更多的给予她这种摧残!
    枝子醒过来了,她说:“我以为,就这么死过去了!”
    李向东说:“没那么容易,日子还长着呢!”
    枝子问:“你什么意思?”
    李向东说:“我会慢慢折磨你。”
    枝子说:“我如果不让,你就不可能。”
    李向东说:“你会不让吗?你不是巴不得吗?”
    枝子坐了起来,双手挂在他脖子,说:“我可以锁住那魔鬼。如果我不愿意,可以锁住它
    。”
    李向东说:“你觉得你能锁吗?我会让你锁吗?”
    他又把她按在餐桌。这次,他把她翻了过来,让她趴着,让她那不算大的臀翘在餐桌的边沿,从后面进入她。如果,他们只是采用一个姿势,他一直在她里面,那魔鬼只出现一次,他换一个姿势,再次进入,那魔鬼便会再次苏醒。他先是一手按着她的背脊,一手揪着她的头,便像拉着缰绳策马扬鞭,最后像夹紧马的肚子一样,紧紧挤着她臀的肉,一动不动了。那魔鬼再次张牙舞爪,枝子再次万箭穿心,他还拉住缰绳似地揪着她的头,但按在她背脊的手,却板着她的脸,让他清楚地看着她的侧面,看她那瞪大的眼睛,张大的嘴,一点点变得灰黑的脸。
    他一点也没有走颠峰的需要,仿佛只是达到某一个沸点,就凝固在那里了,仿佛今天他就是来践踏枝子的,不管多久,他都不会消耗自己力不从心。如果,李向东不是跟杨晓丽约好了要去江边市,这个晚,他可以一直就那么精力充沛地践踏她,直到她跪在地求饶。离开的时候,枝子问,你就这么走
    了?她站了起来,头散乱,脸色灰黑,十足一个疯女人的模样。他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还挑衅地说,你还嫌不够吗?她的眼泪簌簌流下来。
    她骂道:“!你这个魔鬼!”
    李向东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开门走了。
    本来是很值得欢欣的,你枝子不是如饥似渴吗?不是要作自己吗?我满足你了,用一种很强悍的形式满足你了,至于我想不想要,就不是你管的事了。我李向东才不会那么傻,才不会在你这消耗自己。然而,出来的那一刻,外面冷的风一吹,他现自己很猥琐,很不男人!
    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几乎每次跟枝子之后,都有这种感觉,和枝子在一起,他现自己是一个非常丑陋的男人,总像一个?犯那样,总要匆匆逃离现场。
    杨晓丽的电话打了进来,问:“吃完饭了吗?”
    李向
    东说:“差不多了。”
    杨晓丽说:“没喝酒?”
    李向东说:“没喝酒。”
    杨晓丽说:“你那怎么总是那么静呢?好像没有人!”
    李向东说:“我不在房间里,出来在走廊给你打电话。”
    他已经走到街,有人说着话,从身边经过。杨晓丽似乎相信了,问,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李向东吓了一跳,说,你不会自己跑回来了?杨晓丽“咯咯”笑,说,为什么不会呢?我一个人在江边市呆得无聊,等不及,跑回去也不奇怪啊!从刚才打电话给你到现在,也到了。李向东问,你到底在哪里?杨晓丽说,在江边市呢!你说要来,我还回去干什么?她说,我在酒店开了一个房间,我在房间里看电视呢!
    李向东问:“你怎么跑去酒店开房间了?”
    杨晓丽说:“李记来我们江边市视察工作,怎么好让你挤我那张小床呢?”
    李向东说:“我哪里是去视察工作啊!我只是去视察你而已。”
    杨晓丽骂了一句,!说:“不说了,你快点过来!”
    李向东忙说:“你们那酒店半夜不会查房?别半夜被警察带到派出所去了。”
    杨晓丽说:“你也太胆小了?你要是担心,回家把结婚证带过来。”
    李向东说:“那也太麻烦了!真要遇到查房,我打电话找老江记,叫他来领人。”
    他想,现在他得先找个地方垫饱肚子。这么想着,就见不远处有一个做煲仔饭的小摊档。于是,打电话给他的司机,叫他把车开过来。煲仔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司机已经到了,他急忙扒了几口便了车,先把司机送回家,他才驾着车离开市县城区往高公路奔去。
    也不知是太敏感,还是身真有枝子的香水味?李向东总感觉鼻尖缠绕着一缕香,便又把车拐了回来,想还是先回家简单地洗个澡,把衣服都换了。这个枝子也真够麻烦的,洒那么浓的香水干什么?
    李向东又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自己以前是闻不得香水的,只要香水味太浓,总会鼻敏感打喷嚏,今天怎么就没有这种敏感?枝子是让人讨厌,但自己最碰不得的香水洒在她身,怎么就能接受呢!
    今天,太多奇怪的事了!
    !
正文 第一零三九章 三者缺一不可
    地级市委召开的各区市县党政一把手会议,也类似于拜年会,午十点才召开,然后留大家吃午饭,大记说,这叫开年饭,谁也不能走!吃了这顿饭,大家回去就拿出点真工夫来,好好为他做事,拿出点像样的政绩来。
    他们的政绩不也是他大记的政绩吗?
    会,大记总结了去年的工作,把在座各位区市县党政一把手都表扬了一番,缺点只字不提,只是结束时,要他们扬长避短,克服缺点,在新的一年里,争取更大的胜利!
    大市长张志东做了新一年的工作部署,展经济是要任务,招商引资是重中之重,各区市县要以现有的工业园区为依托,出新招,出奇招,承接从珠??中心地区转移出来的企业。这是我们珠??边缘地区的机遇,我们要抓住这个机遇,我们没理由让那些转移出来的企业,跳过我们,转移到粤西粤北那些边远地区。
    他强调,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与
    省委省政府有关会议精神是不一致的。省委省政府希望那些转移出来的企业到粤西粤北等边远地区落户,促进和带动那些边远地区的经济展,要求我们汲取中心地区的经验,要高起点招商引资,也像珠??中心地区一样,引进优质企业。但是,我个人认为,我们要头脑清醒,我们能和中心地区竞争吗?跟他们比,我们什么优势也没有。只能跟粤西粤北那些边远地区比,我们的优势才会凸显出来。
    他强调,这是不市委市政府的意见,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因此,这次会议,没有回去传达的任务。
    大家都是明白人,都知道这个个人意见是大记默许的,或者说,是市委市政府默许的。这次会议精神也与李向东的想法不谋而合。
    会议最后一个议程给五分钟各区市县谈谈新一年的想法。三个区先谈,轮到临近区时,那区委记还是习惯性地说省城话,大记便制止了他,要他改说普通话。他说,以前,我没有硬性要求大家讲普通话,这是我的不对,现在,我们开会都要说普通话,这不仅仅是照顾某些同志,也是锻炼
    你们的机会。不要一到省里开会,一个个都哑口无言,这不是丢你们的面子,是丢我的面子,我手下的人,不能一个个都是土八路。
    大家知道,大记说的某些同志指的是谁。
    临近区委记,磕磕巴巴了五分钟,也没能说出多少话,大家听得都很为他焦急,且听到后来,也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四个市县言,以市县的李向东打头阵,他说得也还算流利,但那舌头好像总拐不过来,偏他说完了,又轮到临市郑记,这就有了一个很鲜明的对比,尴尬得李向东真想往桌子底下钻。
    那一刻,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学好普通话,即使不能像郑记说得那么标准,但那舌头也不能像别人的不听自己指挥。
    黄“哈哈”笑,说,你说的普通话也算可以了,只是土音重了一点。他说,你为什么要跟郑记比?这一点你比不过他。他说,你犯了大忌,拿自己的劣势去比人家的优势。这么比,你永远也比不过他。
    李向东说,我也不是一定要比过他,只是,不要差得那么远。人家听我说话,知道我是广东人讲普通话没关系,但是,不要让人家觉得我说得那么烂,觉得我扶不?,应付不了大场面。他说,我不跟他比还跟谁比,难道我还跟大记大市长比?跟钟市长跟老邝比?
    他这话一说,黄就收敛了笑,知道李向东是很认真了。他比的不仅仅是普通话,他比的内容深远得多。
    李向东吩咐了一句:“这事你可别对别人说。四十好几的人还要学讲话,传出去笑死人。”
    黄说:“你这吩咐有点多余?”
    李向东说:“一点不多余。也不是什么严肃的问题,说不定就当笑话讲出去了。”
    黄说:“要讲笑话,也不会拿你当笑料?听得出来,你跟那郑记较劲了,这能不是很严肃的事吗?”
    李向东说:“你
    帮我分析分析,我要在哪方面突破。”
    黄想了想,问:“听真话?”
    李向东说:“我跟你谈这事,难道只是想听假话?只是想听好话得点虚荣?”
    黄说:“我对你一点信心也没有。”
    李向东说:“我就这么没希望。”
    黄说:“我知道,你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李向东说:“理由!”
    黄说:“你的后台不行。这是起决定性作用的。”
    李向东笑笑问:“副省长也不行?”
    黄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或许有得一拼。不过,你和枝子的关系能展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清楚,你根本当不了副省长的女婿
    。”
    这么说的时候,黄压低了声音,还左右看了看,虽然,这是在李向东的办公室里,门也关得很严实。
    他说,你和枝子的关系只能是一种互利的关。我不否定她喜欢你,但是,她能喜欢得不顾一切吗?她不可能不顾一切,她不是那种情窦初开,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到了选择的时候,她会很理智。即使她痴迷得不顾一切,副省长却是冷静的,他不会为一个不可能成为自己女婿的外人,与他的同僚翻脸。
    他说,他不帮你,枝子还是要像现在一样给予她好处。你可能跟副省长翻脸吗?会因为他没有帮你击败郑记,不买他的账吗?你不能。
    李向东说:“如果,临市那家伙犯错呢?在临市神憎鬼厌呢?”
    黄久久地看着李向东,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会有这种可能吗?”
    李向东笑了笑,说:“不会没有这种可能
    ?”
    黄说:“这只是一种意外,微乎其微,我想,只能是百分之一的几率。”
    李向东说:“只要努力,或许百分之一也能成为百分之百。”
    黄再次沉默,想李向东既然这么说,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他在临市当过市长,如果说,临市有他的人,一点也不奇怪,但他离开后,临市的人还会为他做事吗?而且是为他跟市委记斗。人家能得你李向东什么好处?现在,得不到好处,能为你做事的人能有几个?
    他说:“你在临市的情况,我并不大清楚,哪些人对你忠心耿耿,我更不清楚,但是,我认为,这世,不会有比我对你更忠心的。不讲回报的人,除了我,似乎还没有第二个。”
    他说,我并不是借机说,我对你有多我忠心。如果,说我不讲回报,也不对,你也给我了应有的回报,但是,你能给人家什么回报呢?
    他说,你认为,你还是小心不,小心那是一个陷阱。你要跟郑记斗,他就不会跟你斗吗?两者相斗,你不认为临市的人更会帮他吗?那些口口声声要帮你的人,会不会在帮郑记呢?是不是挖了一个陷阱要你踩下去呢?那时候,自身难保的反而是你了。
    李向东觉得黄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还真得防住这一手,朱老板是唯利是图的老板,郑记给了他什么承诺,要他帮他,布个套子把李向东套进去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还是不能掉于轻心。
    如此说来,李向东现,自己一点优势也没有,副省长要依靠,郑记要出错,自己要创政绩,这三者缺一不可。少一样,他都不可能在与郑记的竞争中胜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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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四零章 作报告

    头痛的事也接二连三地生了。这天,李向东还在想怎么把普通话学好,杨晓丽正好打电话过来,他便把在地级市开会言的事说了,听得杨晓丽电话里笑个不停。李向东说,你别笑,我保证在三两个月里让你刮目相看。杨晓丽说,我倒真想看看你怎么让我刮目相看?李向东问,你表妹的普通话说得怎么样?杨晓丽说,你想让她教你?李向东说,她不是老师吗?杨晓丽很不高兴地说,老师就一定能教好吗?我教你不行吗?李向东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说,你别想太多,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想,我这年纪,又是市委记,找别人教,学得笨,让人家说出去,哪还有威信?表妹是自己人。在自己人面前出丑没关系。他说,你每个星期才回来两次,我担心会影响我的学习成绩。

    杨晓丽说:“你要有心学,一个星期教你一次也够了。”

    李向东便说:“你这么有信心,那就由你教。一个月如果没有显著提高,我别怪我把你辞退了。”

    杨晓丽说:“你能辞退吗?你

    辞退得了吗?”

    李向东笑笑说:“你又想哪去了?我是说,不再让你教了。”

    杨晓丽说:“不要我教,也不会叫我表妹教你。”

    这个杨晓丽,又打翻醋坛子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向东想,你表妹虽然长得漂亮,但我也不会有什么企图?

    杨晓丽在电话里说:“给你布置作业了。”

    李向东说:“不会这么快?”

    杨晓丽说:“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李向东半开玩笑地问:“用不用拿纸和笔记记?”

    杨晓丽说:“你把今天的《南方日报》拿来。”

    他听到电话里传来翻报纸的声音,显然,她在

    那边翻报纸。她说,今天报纸头版头条有一个会议报道。她问,看见了吗?她说,摘录了很长一段领导讲话的内容,第二版还有近半版,这两天,你就用普通话好好读一读,像领导做报告那样。她说,你先自己纠正自己,明天我回去,听你读得怎么样,再帮你校正那些咬不准音的字。李向东说,你不是说这个星期不回来吗?杨晓丽说,本来是不回去的,既然当了你的老师,我想,还是应该回去,应该对你负责。李向东便嘻皮笑脸地说,谢谢老师的关心,我一定努力,一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广东普通话。

    然而,李向东还没回到家,枝子的电话便打了进来。李向东早知道她会打电话给他,总之,这以后,只要杨晓丽在江边市,枝子定会缠着他。

    她问:“你在哪?”

    李向东说:“就要到家了。”

    枝子说:“这么早回家不闷吗?”

    李向东说:“我那有时间闷啊?杨晓丽布置了很多作

    业要我做呢!”

    枝子说:“你又拿杨晓丽来压我!她要你洗衣服,还是拖地板?”

    李向东说:“比这些重要得多,要我作报告,用普通话作报告。”

    他以为,这总是正经事?就把自己要学讲普通的事告诉了枝子。枝子笑了起来,说,我还以为什么屁大不的事!你过来,我教你。李向东愣了一下,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枝子呢?想这么现成的老师不要,还去找什么杨晓丽的表妹?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自己却能学普通话,又能陪她讨她开心。既然,他李向东还需要副省长的支持,他就不能不把枝子不当回事。

    李向东说:“我不能在你那呆太长时间,十点前,不九点就得回家。”

    枝子说:“九点你不走,我也赶你走。”

    见到枝子时,李向东有点不敢自己的眼睛,想昨天枝子那一脸灰黑,即使能恢复过来,也不

    会变得容光满面?想难道她与杨晓丽的不同,是不能立竿见影,而她是先呈一脸灰黑,再慢慢吸取他的滋润?

    其实,他哪知道,昨晚他一离开,枝子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灰黑,想自己的变化怎么跟杨晓丽有天壤之别,想自己怎么得到的反而是一种摧残?她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第二天再照镜子,虽然那层灰黑淡了许多,却跟杨晓丽的容光焕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于是又想,难道杨晓丽开始的时候也这样?杨晓丽现在是一种苦尽甘来?

    后来,她觉得,她被李向东耍了。这个李向东,为什么不跟她做完整个过程?为什么半道戛然而止?原来,他是蓄意的。他知道,整个过程的奇效,所以,他不让她得到整个过程,只是放出那魔鬼折磨她,让她人不人鬼不鬼。他把所有的害处都给了她,却一点好处也不留!

    她一个下午都在美容院美容,心里真想把李向东给杀了,想我枝子对你也算是一片痴心,你却这么对我枝子!

    打电话给他的

    时候,她还恨之入骨,哪知,一听到他的声音,又恨不起来了,想他可能也不知道,想他总不能精疲力尽去见杨晓丽?想杨晓丽那么能吃醋的人,起了疑心,还不把天给翻过来?别说李向东怕她,就是她枝子也有点怕她。

    当李向东又那么爽快地答应来见她时,她便一点儿气也没有了。

    她问:“杨晓丽给你布置的作业呢?”

    李向东便把带来的报纸拿出来。枝子看了看,指着昨天自己被李向东践踏得不人不鬼的餐桌,说,你坐在那,读给我听一听。李向东问,这就开始了?枝子说,以为我还会跟你干点什么吗?你可别想好事!她把报纸拍在餐桌,抱着??很严肃地看着他。李向东磨磨叽叽坐下来,看了好一阵,就是没好意思读出声。

    枝子问:“怎么了?”

    李向东说:“我先默读一遍。”

    枝子说:“默读没

    用,要读出声。”

    李向东便结结巴巴地开始读。如果真的面对无数个听众,他读得或许还会顺畅许多,但只是读给枝子听,反而更心虚了。

    枝子先是抱着??站在那里看他读听他读,后来,就不好再站在那了,就慢慢踱到他身后。这时候,她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想这李向东,好模好样的,还成天摆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样子,没想到这普通话说得竟比乡巴佬好不到那去。终于,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说,李向东啊李向东,你笑死我了,笑死人要赔的!

    李向东满脸涨得通红,问:“不会这么差?”

    枝子还在笑,说:“不差不差,出乎意料的差!”

    她好一会才忍住笑,说,后面的不用读了,你今晚能把刚才那些咬的不准的字咬准就不错了。她去找笔,就从她手袋里拿出一支笔,把她认为李向东读得不准的字一一写了下来。李向东见密密麻麻写了几十个

    字,便问,这么多?枝子说,还不止呢?这只能说是非常不准的,能过得去的,已经不算了。

    这样,枝子就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他听,再要他跟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她说,你的舌头不要那么硬好不好?她说,你那声音不要都从鼻孔出来好不好!

    这个晚,枝子像一个很称职的老师,李向东像一个很听话的学生。只是李向东离开的时候,枝子问,就一点感谢也没有吗?抱一抱总可以?亲一亲总可以?李向东便抱她,便亲她。

    他想,枝子也并不是那么强词夺理的人!

    !

正文 第一零四一章 竟然相信她

    第二天,杨晓丽说回来却没回来。她说,明天要开常委会,她还是不回来了,说太早起床赶回江边市,担心睡眠不足,在会场打呵欠不好。她说,你那报告作得怎么样了?读来听听。李向东就找那张报纸,这才现,昨晚竟忘在枝子那了。他说,放在家里没带回来。他说,你等一等,我去找一张来。他去黄办公室要昨天那张报纸。黄知道他找报纸的用意时,“哈哈”笑,说,你还真用功了!李向东没理他,急急回办公室读给杨晓丽听。

    杨晓丽听了一会,问:“谁教你的?”

    李向东吓了一跳,说:“我自学的。”

    杨晓丽说:“你自学能学出这水平,前天还会出丑吗?”

    李向东说:“不会?你是不是对我的要求太低了?”

    杨晓丽说:“你不说是不是?”

    李向东想不说真话不行了,便“嘿嘿”笑,说:“跟枝子学的。”

    杨晓丽说:“我早知道你是跟她学的,就是看你老不老实。”

    李向东问:“她都告诉你了?”

    杨晓丽说:“她什么事不告诉我?”

    李向东想,这个枝子,告诉杨晓丽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想这枝子到底安的什么心?要把这些告诉杨晓丽?杨晓丽是个大醋坛,她又不是不知道!

    杨晓丽问:“昨晚没学到天亮?”

    李向东笑着说:“我哪有那么积极?九点准时下课。”

    杨晓丽说:“她有男人你不是不知道,年初一,她把男人带到我们家,你也知道的?”

    李向东说:“知道,知道。我是看在副省长的面子

    ,看在你和她是好姐妹的面子,才对她那么好的。我再傻,也不会卷进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色纠纷里。”

    杨晓丽说:“我也觉得你不会那么傻,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今晚,你是不是还去她那?”

    李向东说:“还不一定。”

    杨晓丽说:“你要是去,九点准时回家。”

    李向东不知道枝子是怎么跟杨晓丽说的,她竟会同意他去枝子那?枝子对李向东说,这有什么难的。她说,她不是怀疑我有男人吗?我告诉她,我从你们家搬出来,就跟那个男人同居了。我要是对你有企图,会告诉她这些吗?我要是对你有企图,会跟别的男人同居吗?李向东说,你就不怕她要见见那男人?枝子说,我不是不想带他出来,只是那男人你们都认识,他不想让你们知道他是谁。这总说得过去?枝子说,她总打电话给你,你总说假话,假话说多了,谁知道哪天会露馅?不如直接告诉她。现在多好,她知道你在我这,就是打电话来,你也不用提心吊胆了。李向东不知这

    是好事还是坏事,却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杨晓丽被枝子骗得一点警觉也没有,而他李向东却成了她套子里的猎物。

    枝子指着餐桌边的椅子说:“坐!李记,你可以放心地继续作你的报告了。”

    这天晚,李向东一半时间坐在那餐桌前作报告,另一半时间却转移到枝子的床了。她说,今晚,我不让你放肆,不让那魔鬼张牙舞爪。她说,昨晚我就不想放过你了,不过,知道你肯定让杨晓丽折磨得够呛,所以不想你太累。她说,她又咬你了?她怎么那么狠。她舔他被杨晓丽咬的伤处,问,痛不痛?她说,哪一天,我才能到她那境界?哪一天,我才能咬你?前天,你不知道我有多受伤!李向东抱着她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枝子却不愿意,说,我自己想呢?我想要受伤呢?说着,她拿掉了锁住魔鬼的枷锁。她说,我知道,不这样你不尽兴。她说,我也被你带坏了,不死一回,就好像没有干过一样。她便不说话了,便紧紧地抱着他,等着那一刻。

    李向东的手机响了起来。杨晓丽的电话总是那么准点。他的手

    机放在餐桌,他不得不停下来去拿,和枝子在一起?李向东说,在作报告。她说,枝子呢?叫来听电话。李向东便把手机拿给床的枝子。

    杨晓丽问:“你不是在听他作报告吗?”

    枝子说:“是啊!怎么了?”

    杨晓丽说:“你们不是坐在一起?”

    枝子说:“我在房间里叠衣服,他在外面作报告。我总不能真的像听报告那样坐在那听?总得一边干家务,一边听?”

    杨晓丽问:“你男人也在吗?”

    枝子说:“你讨不讨厌?李记到我这来,还不把他吓跑了?我单独跟你们李记在一起,是不是又不放心了?”

    杨晓丽说:“有一点点。”

    枝子说:“

    我男人更不放心呢?今天知道李记要来,还生气了,问我是不是跟李记有一脚?否则,他怎么总往我这跑。”

    她说,你别以为你们家李记能在我这呆多久,说不定明天,我男人就不要我叫他来了。

    她说,记怎么样?好姐妹怎么样?如果我男人生气,我绝对听他的。

    杨晓丽说:“知道为难你了,知道你牺牲很大,明天我回去,明天他留在家里作报告,不去你打扰你了,不去拆散你们了。”

    枝子示意李向东坐到床来,说,你继续作你的报告啊?我们打电话又不关你的事。你别停下来,读几句让她听一听,看我这老师教得合不合格。李向东刚坐下,枝子却按了按他的腿,坐在他腿。她是倒着坐的,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他,矫正位置,便把他吞噬了。

    李向东看不见她的脸,但想,她那嘴角一定挂着得意的笑。他心里好一阵痛,想这枝子也太欺负人了,他是在污辱他

    ,污辱杨晓丽。他读不下去了,他说,你们这么吵,把我的思路都打断了。枝子一边蠕动一边说,你听到了吗?明天再叫他补课!杨晓丽说,你就不能离他远一点?枝子说,算了,算了,不说了。杨晓丽说,你把手机给他。枝子说,叫你呢,就把手机举起来。李向东接过手机,忍住心里的怒火,说,没什么就挂了。杨晓丽说,你急什么?李向东说,快九点了,再读这一遍,我也回家了。回家再读给你听好不好?他很想把手机挂了,但又不敢挂,你为什么急急忙忙挂线?杨晓丽会不起疑心?

    杨晓丽说:“我就要跟你说,我允许你今晚晚点回去。”

    李向东想推开枝子,又怕她叫出声来。他对杨晓丽说:“你说?有什么你说?”

    杨晓丽说:“你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

    李向东说:“没有啊!”

    枝子还在动,或许是知道她不动不行,不动那魔鬼就会张牙舞爪,她就会出惨叫

    声。终于,还是李向东忍不住,把手机挂了,一把把枝子推到床,然后紧紧压住她那不算大的臀。

    他说:“你太过分了!”

    枝子说:“我怎么过分了?”

    李向东说:“你跟她打电话还这样,我跟她打电话你还这样?你要懂得尊重人!”

    枝子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会那么介意。”

    手机又响了起来,肯定是杨晓丽打过来的,但是,李向东没有接,他要把那魔鬼放出来,他要让枝子万箭穿心,让枝子死不眠目。

    李向东回拨的时候,杨晓丽大声叫,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就没时间接电话?李向东说,你总这么打电话过来,我还学什么?他说,算了,我还是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枝子却不放他走,她说,你不能总这样,不能总不把事干完就走。她说,你不知道你自己的事吗?你就这么不不下

    地走了,我会很伤的。次,我伤得去美容院美容了一天都恢复不了元气。李向东不知是心??,还是怕枝子不高兴。他把她抱到床,重新再开始。反正杨晓丽也不知道从枝子这回去要多长时间。

    !

正文 第一零四二章 减免土地使用费

    第二天,杨晓丽不仅从江边市回来,还回来吃晚饭。李向东说他有应酬,要陪珠海来的民营企业老板,她便约了枝子,要她把她那男人也带来。枝子说,我去可以,但我男人去不去我就不敢帮他拿主意了。后来,枝子自然是一个人去的。

    吃了晚,杨晓丽又说要去枝子那,想要见她那男人,枝子又说,你就一定要见他吗?就不怕吓跑他吗?杨晓丽笑着说,难道他还怕我不成?枝子说,就是怕你,就是怕你们这些当官的。她说,我们才刚开始,关系还没稳定,他不想太声张。

    杨晓丽说:“都住一起了,还不稳定啊!”

    枝子便说:“住一起能代表什么?住一起并不代表他会娶我,我会嫁他。”

    杨晓丽不同意枝子的观点,但枝子毕竟是省城人,见得多经得多,不把同居当回事,她也没办法。

    枝子说:“还是去你家。”

    她们到了杨晓丽家,就坐在一楼的客厅里闲聊天,说李向东这两天作报告的事,说得两个女人不停地笑,有一回,杨晓丽匆匆往二楼跑,枝子奇怪地问,你干什么呢?杨晓丽红着脸说,你坐一会,我那个来了。枝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很开心的感觉,想杨晓丽来例假就不能和李向东在一起,这些天,李向东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了。

    这会儿,李向东还在陪那民营企业老板,那老板是下午来的。老邝在电话里对李向东说,你见见他?李向东便问老邝跟他谈得怎么样了?老邝说,那老板已经来过市县好几次,在北边开区看中了某一块地,如果这次谈得拢,就可以签意向了。虽然意向还不等于合同,但也是一个不小的突破了。

    李向东不仅见他,还提前去了北边开区,详细了解老邝和那老板谈话的内容,坐在车看了一圈那老板选中的地。老邝的工作做得非常到家,他告诉李向东,一旦那老板签下意向,他就要求供电供水部门进场施工,专门为那老板安排一个变压器,专门为那老板架设一条供水管道。他说,我们先

    要拿出诚意,体现政府对他的支持。李向东说,应该这么做,把工作做在前面。

    然而,那老板还不满意,他提出了他要求,希望市县能给予他更多优惠,最好能够给予他零价购地的优惠。

    这是在饭桌,那老板举着酒杯跟李向东碰杯的时候,说出这个要求。李向东愣了一下,想这老板口气也太大了。老邝也没想到他竟提出这要求,难怪几次提出是不是先把意向签了?他总装没听见,总谈别的话题,原来,他野心那么大。

    李向东很快恢复了平静,“哈哈”笑着说:“心里还有什么话,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全说出来。”

    老邝也笑着说:“是的,是的。你一会一个要求,一会一个要求,我都不知怎么向李记汇报了。”

    李向东说:“我们敞开来谈,只要市县能够做到的,我们一定支持。”

    那老板说:“这事对

    你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你李记在市县,是一说一不二的人物。”

    李向东说:“所以,你见了我才提这要求,当面跟我说?”

    那老板也“哈哈”笑,说:“有这个意思!”

    李向东说:“可以减免的,我们都减免了,土地使用费是国家规定要收的。我一个小小的市委记作不了主。”

    那老板说:“李记是不愿意啊!”

    他说,既然,两位记都叫我敞开来说,我也老实不客气了。

    他说,这次迁移,我不仅仅考察了你们市县,也不仅仅在珠??附近考察,我也去过粤西粤北,当然,每到一处,都一样得到当地政府的热情接待。

    他说,我那企业,在珠海只能算是一个中小企业,但迁出珠海,随便在哪个地方落户,尤其是在你们这

    些市县落户,也算是龙头大佬了。你们给我的支持,自然不能跟那些小企业相比,自然要多一点优惠。

    李向东说:“我想,你不仅向我们提出这个要求,凡是你接触的地方,一定也提出了这个要求。我想知道,其他地方是怎么答复你的?”

    那老板笑了笑,说:“有不答应的,也有答应的。有一个市委记,当场拍板,只要我的企业在他们那里落户,他从政府财政拨款替我垫付应该交缴国家的土地使用费。”

    李向东又“哈哈”笑起来,说:“这市委记比我气魄大得多!”

    他说,他为了把你的企业引到他们那去落户,是不惜任何代价了。

    他说,那是粤西还是粤北地区?

    李向东问这句话,脸堆满笑,但那笑里藏刀,粤西粤北边远地区能和我们市县比吗?他们不惜任何代价地把你引过去,你愿意去吗?你

    的产品还是要运回来的,要从珠海或深圳出关的,三几年,这路途运费,就不止那减免的土地使用费了。你的企业在那里扎个十几二十年,这多出的路途运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老板并不示弱,“嘿嘿”笑着说:“如果大家给予的优惠都一样,我就只能重新选择了。”

    李向东也“嘿嘿”笑,说:“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共同点。”

    他不能松口,引进一家企业,要市财政倒贴,那是不可能的。市县不是你唯一的选择,同样地,你也不是市县唯一的选择。他相信,临近区市县也不可能答应他这个苛刻的要求。

    分手时,李向东对老邝说,这不可能是他的底线,他只是虚张声势。他说,在我们这些珠??地区,没人会给他这种优惠。他说,继续跟踪,直到他亮出真正的底牌。

    回到家,李向东见枝子也在,便问,你们不是在等我回来?杨晓丽说,谁在等你啊?

    我们聊我们的。枝子却笑着说,当然是等你了,看看姐能给你打多少分,看看她还要不要我再教下去。李向东说,今天有点累了。他不想自己在这两个女人面前像个小学生样,让她们评头论足,尤其不喜欢枝子凑这份热闹。

    杨晓丽问:“不顺利吗?”

    李向东说:“也很正常。这么多地区抢着引进他的企业,把他捧得有点忘乎所以了。”

    杨晓丽对枝子说:“今晚就算了。”

    枝子问:“不是要赶我走?老公回来了,就不要我陪了,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杨晓丽说:“这不是很好吗?你也可以回去陪你那男人了。”

    枝子看了李向东一眼,心里想,我男人在你这呢,你让我去陪谁?她对李向东说:“你就不能跟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李

    向东没理她,二楼了。杨晓丽说,他心情不好。枝子说,他心情不好也不能不理人?杨晓丽笑了笑,说,他就是这样,工作的事,不愿说,怎么问他也不会说。后来,杨晓丽想,有必要跟枝子解释这些吗?这枝子也太那个了,你凭什么问李向东工作的事?

    两个女人各怀心思,一时也找不到话题,就那么静坐着。

    李向东回到二楼,想起了什么,打电话给老邝,问他那澳大利亚外商的情况,老邝说,还没回音。李向东便不再说什么,放水洗澡,在水里拿着那份报纸用普通话默默读那报道。他想,有些事是不能急的,自己学普通话不能急,太急就成一种压力了,压得自己喘不了气了。招商引资工作也不能急,越急越会乱了方寸,越会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其实,那老板比他们还急,珠海那边对他的企业搬迁是有时间限定的,他找不到迁移的地方比他们还急。

    !

正文 第一零四三章 朱老板的计谋

    有人按门铃。

    李向东在浴室里没听见,杨晓丽来说,朱老板找你。李向东有点惊讶,这钟点了,临市的朱老板怎么找门了?他说,叫他坐一坐。杨晓丽就下去了,说李向东正在洗澡,很快就下来。一边说着,一边茶。朱老板没话找话说,杨市长每天都回来啊?杨晓丽说,也不是,今天刚好没事。她问,朱老板也经常到市县来吗?朱老板说,我是偶尔过来走走,刚跟老板光吃了晚饭,经过这里,见亮着灯,以为李记一个人在家,就想进来讨杯茶喝喝。杨晓丽不傻,知道他是有心来找李向东的,而且还想单独跟他谈。

    她对枝子说:“我们到楼去!”

    枝子也不知这朱老板要跟李向东谈到什么时候,就说:“我还是回去!”

    杨晓丽也没挽留,就把她送出了门外。

    枝子问:“明天你还回来?”

    杨晓丽说:“周末不回来,我呆在江边市干什么?”

    枝子说:“他的事我就不管了。”

    这么说,心里很不爽,想杨晓丽一连这么多天陪着他,自己要跟他在一起,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李向东以为朱老板和老板光一起来的,下楼一看,只有朱老板,心里多少就明白他要来跟他谈什么事了。朱老板欠了欠身子说,打扰了。李向东笑笑说,没什么?你还要赶回临市?朱老板说,二十分钟的路程,没关系。

    杨晓丽送了枝子回来,对朱老板说,你们坐。说着就二楼了。朱老板看着杨晓丽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收回目光,说,我就直话直说了。他说,那天,李记到我们那去拜年,跟我谈到一把刀的事,也给我出了个主意,我回去想了想,觉得那主意不错,既然,临市的郑记要取消我那一把刀的垄断,我也不能就那么随他摆布。

    李向

    东笑着说:“我当时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那意思。我怎么会要你跟郑记作对呢?许多事,多点沟通,互相体谅,还是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朱老板说:“如果谈得拢,我也不会那么做,我是被他逼得没有办法了。”

    李向东说:“这事我跟他谈过。”

    他说,春节第一天班,我就跟他谈了,希望他能多体谅企业的难处,当时,临市市委市政府作出这个决定,是对当时的实际进行了充分的分析和判断,也是当时唯一解决食品公司的最好办法。

    他说,当然,他听不听我的,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我认为,他还是会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最后会做出正确的处理方法的。

    李向东有了黄的提醒,不得不防着一手。即使,朱老板跟郑记没有某种默契,他也不应该掺和这事。

    朱老板说:“我想,正是你劝了他,他才

    更加急了。”

    他说,你是知道的,自从我垄断了临市一把刀,很多人都有意见,如果,当时不是你和老余记顶着,我也别想能维持到现在。

    他说,你走了,老余记又走了,那些人就把意见反映去了。郑记在大会小会不止一次提到一把刀的事,说要搞活临市的农贸市场,就要放开一把刀,说要让农民真正得到实惠,就要取消这种行业垄断。

    他说,他这么一吹风,就有人蠢蠢欲动,有人些人就借势提出申请杀猪刀了。我已经听到风声,春节长假一过,郑记又过问这事,要求尽快批准一批禽养户拥有生猪的屠宰权。

    李向东说:“我也没有办法?这是临市的事,有什么问题,你应该跟他商量,应该向反映,地级市总会支持你的,当时,这个决定,地级市是非常支持的。”

    朱老板笑了一下,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没有要你出面的意思。”

    他说,这个事,我不会为难你,你是市县的市委记,怎么能管临市的事?你要管,人家会怎么看你呢?

    他说,我也不找地级市。我想,我去找地级市,面一定会维持原来的决定,一定会指示他停止他的所作所为。这样,就风平浪静了。

    他说,我不想风平浪静,相反,我还想把这种事搞大,我要让那郑记下不了台!

    李向东说:“你怎么干?那是你的事,你不用告诉我。”

    朱老板说:“你放心,这事就我知道,你知道,再不会有第三者知道。”

    他说,说老实话,我很佩服你,因为那一把刀,在临市跟你接触后,经过针锋相对地较量,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你回到市县当记,我也一直在注意你,你到市县的时间不长,却做了不少事,件件都是实实在在的,没那头脑,没那魄力,根本干不出来。

    他说,临市的郑记有什么水平?不就是因为当过某省委领导的秘,才到临市当记的吗?他看不起人,同样的,我也看不起他。但是,这官场,有时候不是有多少水平,就能当多大官的,只要后台够硬,再平庸也能飞黄腾达。

    他说,我这人,没什么水平,但看人还是很准的,李记你不服气他。换了谁都不会服气他,但是,他要跟你争某一个官位,我想,你还真有点争不过他。所以,目前,打败他的只有他自己。

    朱老板“嘿嘿”笑,说:“我要他自己打败自己。”

    他说,我们企业跟你们行政部门不一样,你们可以放十天八天的长假,我们年初五就班。那天,跟你谈话后,我就布置下去了,所有猪饲料都提价,所有收购屠宰的生猪都降低。摆明就是要损害农民的利益,就是要逼一些人向他反映,就是送一个把柄让他攥在手心里,让他有更充足的理由取消一把刀的垄断。

    他说,我没想到,你会打

    电话给他,无意间,你又点了一把火。他那种不可一世的人,受得了吗?我就是要利用他这不可一世,让他为他的不可一世付出代价。

    他说,等他批准那批申请屠宰权的人,公布他们的名单后,我再放难,第一,停止偿还所有款项,第二,放出消息要那些筹款人去市府大院闹,第三,请记者曝光这件事。那时候,他惹了一身骚,还要收回一把刀,我没损失,他倒成了一堆臭狗屎。

    朱老板笑着对李向东说:“你呢,也铲除了心腹大患。”

    李向东很严肃地说:“你不能这么干。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怎么干都可以,但是,你告诉了我,我就绝不能让你干。”

    其实,他心里恨不得朱老板立即实施这个计划。他太了解朱老板,他要做某一件事,总是经过周密思考,细致安排,实施起来滴水不漏,更重要的是,朱老板还要把这事闹大,闹得那郑记无法收拾。

    这太合李向东的心意了。

    然而,李向东想,朱老板在这事件中会得到什么好处呢?他貌似什么好处也没有,或者说,他不仅得不到好处,还给自己添了许多麻烦。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很清楚地意识到,整个计划都是为他李向东设计的,否则,朱老板没必要告诉他。只是为了让那郑记尝点苦头,他直接实施就是了,还用跑门来说得那么清楚?

    朱老板是要他知道,他为他做了那么一件事,他帮他击倒了对手,那他又要李向东怎么回报他呢?

    朱老板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他不可能不要李向东回报!

    !

正文 第一零四三章 太阳月亮

    李向东开始有点明白了,朱老板要他帮老板光。那个企业,他也是投资者之一。他要他怎么帮他呢?次去他那拜年,他们说过,要他以市委记的名义,改变城区展重心,把现在向城东展转变为向城西展,从而,刺激城西房地产,也就是刺激老板光那个企业的商品楼销售。

    本来,加快老板光的企业展,也是李向东整个展城区思路的重要一环。但是,以这种方式促进其展,却是李向东没有想到的。

    一个城市向哪一个方向展,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当初提出向城东展曾进行过一番科学论证,分析过各种因素后,认为向东展,比向南向西向北更有利于经济展,更有利于提高人民的居住环境。因此,要想改变这个展方向,可以说,是不尊重科学!

    然而,朱老板抛出的这个鱼饵太诱惑了。

    李向东不是鱼,不是傻得一口就把鱼饵吞下去。

    有一种鱼,见了到嘴的食物却不紧不慢,一点点的扯,等把食物扯散了,再一点点地吃。他想,即使他是鱼,也是这种不紧不慢的鱼。他不朱老板的当,又要把朱老板送到嘴的鱼饵一点点吃了。

    他要朱老板为他做事。

    他也会给朱老板好处,但那种好处并不是他所希望的,而是按着他李向东原来的思路走。

    他要利用朱老板,却不掉进他的圈套,或者说,不受他的控制。

    朱老板走了好一会,李向东还没二楼,杨晓丽便走下来,见他坐在沙深思,问:“怎么了,这一天好像总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

    李向东笑笑说,没有啊!他说,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不能总在想。他站起来,做出要回二楼的样子,随口问道,你这几天不忙?杨晓丽说,我们和其他部门不一样,别人放假我们忙,现在属于休整阶段,还有部分人在补休呢!两人一前一后向

    走。李向东说,我给你作作报告!杨晓丽回头笑了一下,说,随你,如果你愿意,不怕在我面前出丑。李向东便轻轻推她一把,也是随手,那手便推在她那硕大的臀,好一阵的肉颤。

    这会儿,李向东的心情反而松驰下来。读报纸的时候,反而觉得是一种放松。许是刚才听枝子说过李向东太多音不准的笑话,杨晓丽再听李向东读报时,却认为,他并没枝子说得那么糟糕。她说,挺不错的嘛!李向东说,你这是鼓励我?杨晓丽说,一点也没有。李向东便说,可能是读得多了,读顺口了。

    杨晓丽笑笑说:“要不读篇新的。没读过的?”

    李向东说:“不要搞得太紧张?”

    杨晓丽说:“又不是考试,又没人笑你。读篇短一点的。”

    她便翻看报纸,找了一篇不到千字的短文。李向东开始也不紧张,很放松的,但是,读到某一个字,感觉咬得不准了,再重读一遍,想要咬得准

    一点,还是没咬住,神经就紧张起来,再往下读声音就哆嗦了,越哆嗦越就读得糟糕。换了枝子,一定是忍不住笑了,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杨晓丽却显得很平静,脸始终挂着一丝笑,到了后来,她说,你开始不紧张,一出错就紧张了。其实,你不要太介意出错,越介意下面就越读不好。她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就是错了也当没错,跳过去,继续往下读。她说,你要是注意,可以现几乎每个人都有地方口音,广东人有广东人的口音,湖南人有湖南人的口音,即使是北京人,也有北京人的口音,但是,他们不介意,跳过去了,听的人反而不那么在意了。你越要停下来咬准音,越弄巧成拙。

    杨晓丽告诉他广东人说普通话,最容易混淆咬不准的一些字,告诉他,他有哪几个字带着很明显的口音。她说,你先把这些字读准了,就会有一个突破性的飞跃,以后,听新闻联播时,再用点心,慢慢矫正个别字的音。

    李向东说:“你这么说,我反倒有底了。枝子不行,她只是就事论事,哪几字不准,就矫正哪几字,没你这么系统的分析。”

    杨晓丽说:“她跟我当然不一样。她那只是闹闹好玩,我是用心的。”

    她说,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我坐下来就想你这事,想我以前是怎么学的,就总结出这套经验了。

    她说,你也不要太焦急,欲则不达。只要你有那个心,用一个月的时间,咬准我说的那些字,能朗朗口,随心所欲,也差不多了。

    她说,你还要多说,从现在开始,你开会讲普通话,一次不行,两次不行,第三次就会大进步。

    李向东说:“你叫我在市县开会也讲普通话?”

    杨晓丽说:“你不说,那有锻炼的机会?”

    李向东说:“我这水平,还要求人家开会讲普通话?这不是自己出自己的丑吗?”

    杨晓丽说:“最主要的还是对自己有信心,在市县,你总

    比在地级市有信心?在市县,你把自己的信心练出来,再去地级市,就不会心虚了。”

    这天晚,李向东对杨晓丽有了新的认识,想现在的杨晓丽真的变了许多,如果说,以前,杨晓丽还没进入妻子的角色,还像单身女人那样,处处以自己为中心,对李向东还存有某种无意识的排斥,那么,经过近一年的夫妻生活,她已经渐渐适应妻子的角色,开始以他为中心了。这么想,李向东越感到歉疚,偏这时候,他与枝子却确立了一种感情的纠葛。

    他问自己,升官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他问自己,你已经是市委记了,还不满足吗?

    他对自己说,只要你当好这个市委记,用你的智慧和能力建设好市县,何必还去在乎当多大的官呢?只要你放平心态,跟杨晓丽好好过日子,你这日子过得还不滋润吗?

    他对自己说,官欲是永远不能满足的。但是,能娶一个漂亮的老婆,而这老婆又

    那么爱你,这才是你一生最最幸福的。

    他久久地看着杨晓丽,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在激荡,便紧紧地抱着她。她想要推开他,又不舍,问,你又要干什么?李向东说,不干什么,就是想抱你。他确实没有太多想法,闭眼睛,享受抱她的感觉,陶醉在她身散出的特有温馥。

    杨晓丽很意外,问:“你今天怎么了?”

    李向东说:“我现自己越来越爱你了。”

    杨晓丽娇艳地笑了一下,说:“我真有点受宠惹惊!不会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这会儿内疚了?”

    李向东说:“真不能对你太好!”

    杨晓丽说:“你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这么说着,她也闭眼睛,感受他的拥抱。

    最后,她说:“你真会选日子,真会挑时候,你这么爱我,我却不能让你爱得更深更彻底。”

    李向东说:“只要能抱着就好。”

    杨晓丽说:“李向东,你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你这个坏男人,哪一次抱我不是有目的?今天让我有点不敢相信了。”

    她说,如果我不是那个,你会这么说吗?会说只是抱抱吗?

    她说,你以后多抱我,像现在这么抱我,不要让我觉得,你想要了才抱我,我好像更喜欢你不要的时候抱我。

    她说,我也越来越爱你了,爱得都觉得自己是你的了。知道这句的意思吗?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是太阳,我是月亮。我是围着你转的。

    !

正文 第一零四四章 天下老子第一了

    第二天,枝子却来纠缠杨晓丽的太阳了。你杨晓丽不是来例假了吗?你杨晓丽不是晚要回来周末一直陪着他吗?她枝子只能在班的时间和他在一起。她走进李向东的办公室,很有目的地反锁了门。

    那时候,李向东刚打完电话。那是给临市的郑记打的电话。他说,他希望他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是否取消一把刀的垄断,最好能多听听各方面的意见。郑记说,是不是还包括朱老板的意见?李向东说,你怀疑我在帮他求情?郑记说,如果你不希望我怀疑的话,最好不要再管这事。他甚至提醒李向东,这是临市的事,应该怎么处理,他这个临市的市委记比他市县的市委记更清楚!

    李向东早料到会谈出这么个结果。他想,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一次激恼了郑记,再一次逼郑记加快实施他否定任的计划。更妙的是,他李向东也算是情致义尽了,不是我李向东没提醒你,完全是因为你不听我劝,以为我李向东多管闲事。

    他想,现在,他可以安心

    地等着,看那郑记怎么掉进朱老板的陷阱了。

    眼前一亮,便见枝子推门进来。她回手关门时,脸对着李向东,用身子档着他的视线,因此,他并不知道她反锁了门。

    李向东问:“你怎么来了?”

    枝子笑着说:“当然是从正门进来的。”

    李向东说:“有什么事打电话来不就行了?”

    枝子说:“有些事,不是打电话就能办到的。”

    李向东问:“什么事?”

    枝子说:“亲热啊!”

    李向东说:“这是在办公室。”

    枝子说:“办公室怎么了?在车都可以呢,办公室就不可以吗?”

    她走到那个小会议桌,脚尖一踮,就坐去了,双脚便悬在半空晃荡,想你李向东不是曾把我枝子按在我的餐桌吗?你也把我枝子按一回在你这会议桌!李向东说,有事快点说!他没闲情跟她打情骂俏,马就要开五人组会议了。

    枝子问:“昨晚是不是什么事都没干?”

    李向东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枝子说:“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肯定是想要表现表现的,几天不在一起,不表现一下,还不怕杨晓丽怀疑在外面消耗了?但是,她给不了你。”

    她得意地笑着,说,是不是特难受?

    李向东不知道枝子怎么会知道这事,想这个枝子也太有心计了,太无耻了,想这么的事,杨晓丽怎么也告诉她?他说:“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还是回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枝子说:“你过来,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怕我把你吃了?”

    她说,我当然是来跟你谈正事的!不谈正事,会来你办公室吗?

    她说,你不是说要加快城区展吗?不是要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吗?我想,宣传总得先行一步?市县原来那些宣传的广告牌是不是应该更换这些内容?

    她说,我已经做了一个预算方案,你看一看。

    枝子从手袋里拿出一份资料,抖落开来,示意李向东过来拿。李向东说,这事跟陈小雨商量就行了。枝子说,我交给他,他还不是要请示你,我直接给你不是更省事吗?李向东走过去,枝子却不给他。她说,抱一抱!李向东看了一下办公室的门。枝子说,不会有人进来的。她抱住了李向东。李向东忙推开她,说,别在这乱来!枝子笑着说,是不是很刺激?她说,以前没有过?李向东说,就要有人来了。枝子不相信,说,你别吓我。她从桌跳下来,再次抱住他,说什么也不让他推开。

    这时候,老钱正准备市委大楼的台阶,见钟市长的车缓缓驶进市委大院,就停下来等他。他正有事要向钟市长汇报,见他走来了,就说,午准备去你办公室,你不在。钟市长说,我下乡了,刚赶回来。两个便并着肩去李向东的办公室,一边走,老钱一边简单地向钟市长汇报情况。

    老邝正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见了他们,便向他们打招呼。钟市长见不能单独跟老钱谈了,说,开完会,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他对老邝说,就一定要减免土地使用费吗?那家伙也太过分了?老邝说,人家是皇帝女不愁嫁,所以吊高来卖!老钱说,就一定要和他谈?这可是开市县先河的事。我想整个地级市也没这个先例?老邝笑着说,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李记才召集大家一起来研究。

    李向东的办公室里那出戏还在继续。枝子不相信李向东会那么坚决,不相信在办公室里他就不要她。她对付他有她的办法。这些日子,她已经把他琢磨透了,只要激怒他,只要让他恨她,不管在什么环境,他都会不顾一切地采取报复行动。

    她说,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吗?

    她说,说你是,一点也不过?如果,你不是市委记,不得不控制一下自己,你比?犯还要?犯!

    她不但说,还配合着动作,手先是在他那盘旋,很快就抓住了他,且还嫌不够狠,还要把手伸进去。

    李向东说:“你太肆了”

    他不敢大声,但那声音非常有力。枝子以为他那股火冲来了,她说,我很是不是?她说,都是因为你,我才的,你这个臭男人!!魔鬼!李向东说,马就要开会了,人马就到了。他狠狠地推开了她。她没想到他会那么狠,一下子把她推出几尺,碰翻了一张椅子,人也没站住,一??坐在地。

    敲门声响了起来。李向东全身的血“哄”一声往头冲,有那么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如果,有人进来,看到这番情形,还解释得清吗?

    枝子忙从地爬起来,整理着衣服,理了理头,庆幸自己把门反锁了。然而,她如果不锁门,会那么大胆吗?李向东根本不知道这些,心里好一阵迷惑,想那人怎么就不推门进来呢?又想幸好那人没推门进来。这么想着,就听见扭门把的声音。

    他问:“你把门反锁了?”

    枝子忙去开门。

    李向东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你为什么要反锁门?你和枝子单独在办公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傻瓜也知道你们是一种什么关系了!

    推门进来的是黄,每一次开会,黄总是第一个到,尽管,他是市委常委,但五人组里,他是官职最小的,也是资历最浅的,再说,他是市委办主任,也应该先一步到,看看会议前还有什么事要处理。

    黄先看枝子一眼,再看李向东一眼,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他一直都非常维护李向东的威信,这一

    刻,还是忍不住火了。他说,你以为你是皇帝吗?天下老子第一,谁也不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他说,你迟早会出事!他也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李向东还是羞愧得无地自容,这事虽说是枝子主动,却是你李向东招惹来的。

    枝子知道闯了祸,吓得脸色青。她只能希望黄别把这事说出去,黄是李向东的人,黄总会护着他?她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逼他的,是我偷偷把门反锁的,不关他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黄没说话,一把把枝子推到会议桌前,指着椅子说,你坐下。又对李向东说,你把那把椅子扶起来。

    这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声音未落,钟市长、老邝、老钱便推门进来了。

    !

正文 第一零四五章 政绩观

    枝子还没弄清楚黄要干什么,就见他把铺在桌的会议记录本一合,说,就这样,今天就谈到这,具体细节另找时间商量。我们开会了。这么说着,钟市长等三人已来到会议桌前,跟枝子接触多接触少的,都跟她打招呼,说枝子老板也在啊!说枝子老板忙什么呢?枝子便对他们笑,不但一一点头,还一一握手。她明白了黄的用意,他布置了一个假像,让大家以为,他和枝子谈了相当一段时间了。枝子的心完全定了下来,说,你们要开会,我就不打扰了。然后站起来,对大家说,我走了。她看了李向东一眼,他脸早恢复了平静,把刚才从地捡起来的预算方案递给枝子,说,以后这事,你直接找黄秘你们开会,早知道你们开会,就不来打扰你了。她在向李向东认错。李向东假意送她出门,她也客气地说,你留步,你留步!

    出了门,枝子捂着??口,想,差点出大事了,想幸好黄先一步到,否则,真不知会生什么后果。虽然,那些人当李向东和她的面不会说什么,但你怎么知道人家心怀什么鬼胎?就不会有人出于某种妒嫉告诉杨晓丽?就不会有人出于某种目的

    把这事张扬出去?

    尽管,躲过这一劫,枝子却知道,事情还没结束,黄一定会说李向东,黄是李向东的人是他的下级,怎么说李向东也会给他留着面子,但李向东一定会臭骂她枝子。她不怕他骂她,骂就骂呗,谁叫你闯了祸,这么大的事,他不骂才怪呢!她最怕的是,李向东会借故不再和她保持那么一种关系。

    在李向东的办公室里,五人组会议开始前,李向东对黄说:“枝子的建议还是不错的,但是,我却认为,这更改广告牌内容的工程未必就一定交给她搞。我还是提倡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搞招标,谁中标谁搞。”

    他这番话是说给大家听的,也是这个时候,他突然不想把这个工程交给枝子,或许,心里还聚集着对枝子的恼怒,但这念头一闪,就拿定主意了,不能什么工程都给枝子,这似乎也是副省长的意思。

    大家一一坐下来,五人组会议便开始了。这次的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实施城区展?这个展路向大致分几个部分?李向东先做开

    场白,他说,城区展,招商引资始终是重中之重,引进新的企业应该放在第一位,现有企业的扩建注资做为一种补充。珠海那家民营企业是目前最有可能引进的一家大型企业,是否要重点抓?是否要给予最优惠政策?最优惠的政策底线到哪里?老板光的房地产公司是市县现有企业中,扩大展潜力最大的一家企业,政府应该如何给予支持,刺激他们注入新的资金?

    李向东第一次把展老板光的房产公司提到五人组会议。他并不希望能谈出什么结果,只是让大家先有一个概念。这次会议重点要解决的还是那家珠海民营企业的问题。

    老邝分管这项工作,先言,先介绍那家企业的情况,汇报曾与那老板的接触,以及目前我们为了争取他所做的工作,也谈到昨天那老板提出减免土地使用费的要求。然后,他谈自己的观点。

    他认为,必要的时候,是否答应那老板的要求?

    他强调,是必要的时候,万不得已的时候。

    他说,我们市县招商引资搞了那么多年,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优惠的政策,引进的企业,却未必都能享受所有的优惠,比如,家企业享受到、B、优惠,却未必能享受到d、e、F优惠。B家企业享受到、、e优惠,却享受不到B、d、F优惠。这是因为我们引进他们时,在洽谈中,据理力争,努力的结果。目前珠海这家企业,已经完全享受到了所有的优惠,却还不满意。

    他说,出现这种现象,当然是因为那企业的规模,我们也确实迫切需要引进这么一家企业。一旦引进这家企业,我们市县招商引资的整体实力会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同时,也体现这届领导班子在这项工作中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

    他说,当然,我们可以设定几个标准,先给予他减免百分之十的优惠,再不行,就减免百分之二十……万不得已才全部减免。

    老邝说:“现在的问题是,即使全部减免,也不一定能争取他来我们市县落户。”

    话音一落,李向东便表态,这只是老邝的个人看法,大家有什么支持意见,反对意见,都可以谈。这句话貌似多余,其实一点不多余,老邝提出这个观点,事先是不是征求过李向东的意见,他是不是已经同意了?如果,李向东同意了,那就不是研究了,而是知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要执行。李向东表明这只是老邝的观点,就不一样了,说明这是一次真正的研究,你可以畅开来谈。

    老钱说:“这家企业对我们真的那么重要吗?再没有别的企业了吗?”

    他说,我认为,我们什么优惠都可以给予他,唯独不能减免土地使用费。说什么,也不能松这个口。

    他说,引进一家企业,三几年内,政府财政未必能得到好处。我们得不到好处,反而要倒贴,这还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想,我们也贴不起。

    钟市长说:“我有这么一个感觉,那老板为什么狮子大开口?为什么一步步地把我们逼到非要减免土地使用费?”

    他说,这与我们的工作方法是否有关?他是否意识到我们的某种意图?

    他说,老邝刚才说过,引进这家企业,我们市县招商引资的整体实力会提升到一个层次,我们新一届班子招商引资工作也实现历史性突破。他是不是看透了我们这种唯政绩观的思想,因此,才步步深入?

    如果说,老钱的观点还可以接受,那么钟市长的观点却是在批评老邝了。你的作法对不对头?或许就是因为你带有这么强烈的政绩观,才导致今天这个结果。老邝本对钟市长就不怎么地,又十分介意别人认为他不会抓经济。这会儿,脸色就很难看。

    他说,我们要承认这样一个现实,到处都在招商引资,那老板不会只跟谈,各地给予他的优惠有可能比我们更优惠,他充分比较后,才提出这个要求,一点也不奇怪。

    他说,刚才,钟市长提到政绩观的问题。我想,我是在坐各位中最没有政绩观的人。我这年纪,还能升得去吗?最多也就当个政协主席

    。还要那么强烈的政绩观干什么?

    这言下之意便是,我就是有什么政绩观,那也是为你们的政绩观,为这届新领导班子的政绩观,与我个人没有多大干系!

    于是,这话里就有点儿火药味了。

    李向东插话说:“这次会议的议题是,我们给予那老板多少优惠?能否给予他减免土地使用费?如果不能,我们的底线在哪里?其他问题,以后再谈。”

    他要控制好大家的情绪,要及时把大家的火气压下去,把话题拖回到会议议题来。即使,老邝有可能像钟市长说的那样,在与那老板接触出,表现出了一种急于求成,也被那老板利用了他的急于求成,但那只能私下跟他谈,在这种场合谈,只会越谈越糟,大家闹得不欢而散不说,反而还解决不了问题。解决不了老邝的问题,也解决不了到底给予多少优惠的问题。

    李向东说:“老黄谈谈!”

    其实,不用李向东提示,黄也知道该由自己说了。

    !

正文 第一零四六章 务实集体

    黄虽然参加会议,却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做会议记录,一边记,还要一边思考自己的言,因此,这五人中,黄是最忙的,脑子里装的事是最多的。这会儿,他停了下笔,理了一下思路。

    他说,我个人认为,现在谈是否减免土地使用费的问题还为时太早。那老板一句话,或者说,一个还不算在正式场合提出的要求,我们没必要太在意。我想,他那话多少还是一种试探,他是不是真希望要减免还不一定。

    他说,钟市长谈到的政绩观,我想也不能单纯地认为是某某人的政绩观,正像老邝说的那样,这一个集体的政绩观,是我们这届新领导班子有没作为的政绩观。老邝有这种政绩观是完全应该的。

    他说,但是,钟市长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那些民营企业老板一个个都是狡猾的狐狸。我们这些搞的,未必斗得过他们。而且,他相对我们来说,是主动的,有那么多地方政府捧着他,哄着他,即使,老邝深藏不露,那老板也会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

    黄说:“我认为,我们现在的策略是以不变应万变,甚至让他觉得我们并不太在乎这事,让他觉得,如果,他还坚持减免,我们就放弃,不再跟他谈。以退为进,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老邝说:“你就不怕我们这边冷下去,其他地方热起来?”

    钟市长说:“我认为,黄主任分析得有道理,但是,我也不同意冷。冷反而让那老板觉得我们对他不够重视,反而担心,他要把企业转移到我们这,政府会不会就不理他了,这无异于把他赶到其他地方去了。”

    老钱说:“我们要倾心全力把他引到市县来,但是,又不能给予他减免优惠。”

    老邝笑了笑,说:“又想套住狼,又舍不得孩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黄笑着说:“守财奴都这样,所有的好处最好都是自己的。”

    老钱说:“我守的是自己的财吗?我守的是大家的财。”

    他说,你老邝经常说,每年有好几千万从你手过,自己鸟枪换炮了。如果,不是我在守着,你有那么阔气吗?如果,你要同意那老板减免,我先就从你的经费里扣。

    老邝说:“你也别把我看得太没原则,大家还没同意的事情,我怎么能随便松口?我若松这个口,肯定是跟那家伙了,肯定是了。”

    老钱说:“我看你倒像了,处处帮那老板说好话。”

    说着笑,轻松了一会,钟市长说,我们还是听听李记的意见!大家便都静了下来。

    李向东说:“我也没考虑成熟。”

    他说,我的想法和钟市长大致一样,我们不能冷,但又不能太热,要把握好这个度。

    他说,

    要让他知道,正因为我们务实,我们才不答应给予他减免。明明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如果硬是答应,那我们就是不负责任。更多考虑自己政绩的人,肯定对地方不负责任,对老百姓不负责任。这样的人,把他的企业引来了,也会对他不负责任。

    他说,其实,大家的观点还是比较一致的,目前状况下,我们还不考虑减免的问题。

    李向东对老邝说:“当然,我们也不是一成不变,特殊情况下,做出特殊决定,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你要注意掌握周边地区的信息,看看他们什么态度?人家是怎么干的?傻子过年看邻居。这话很有哲理性。不对比,不比较,我们怎么知道这年怎么过?人家不只是杀只鸡那么简单了,我们还关家门杀鸡,客人还不跑到别人家里去了?

    他说,当然,要掌握别人的信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争取客人,人家肯定会出新招,肯定要封锁消息,所以,要得到真正的信息必须化一番苦功。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老邝成天说你是个全能领导,这次才是真正考验你的时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每年有几千万从手过的。”

    老邝苦着脸说:“我那不就是一句笑话吗?你们怎么就揪住不放了?”

    李向东“哈哈”笑起来。

    黄说:“不是还有一个澳大利亚的外商吗?”

    老钱说:“那也是一个大项目。”

    老邝说:“我对他没多少信心。”

    钟市长说:“有时候,越是觉得信心不大,反而可能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他说,那外商会不会也在对我们进行冷处理呢?

    他说,刚才李记的话对我启很大。一个领导集体务不务实,对企业才是

    最有吸引力的。各个地方都可以给你同样的优惠政策,甚至更优惠的政策,但是,不是每一个地方的领导集体都是务实的。

    他说,我们既要让珠海那老板认为我们是一个务实的领导集体,同样地,也要想办法让那外商有这种认识。外商大老远的到我们这来投资,他更看中这一点。

    李向东说:“老邝并没有完全放弃对那外商的跟踪。他已经托我们市县籍的华侨了解他的情况了,只是信息还没反馈回来。”

    老钱说:“这合适吗?如果,那外商知道我们暗中调查他,会不会对我们有看法呢?是不是认为我们不相信他?”

    李向东摇头说:“这不相信也是正常的?隔着几大洋的,我们不能仅凭你一个人的话,就相信?现在这世道,说假话的生意人太多了,国内有,国外也有。我想,如果他是真正的商人,他反倒不会介意,这不也正显示我的务实精神吗?”

    黄想起了什么,说:“我记

    得几年前,我们聘请过一批市县籍知名的华侨社团侨领和华侨为市县招商引资的顾问,专门为市县招商引资出谋划策,为市县招商引资引路搭桥。”

    他说,那时候,聘任仪式还搞得很隆重。这几年似乎没声没息了。

    他说,我们应该再把这些人召集起来,让他们为市县服务。至少,像遇到类似于那外商的情况,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渠道打听了解,而且,还可以让他们做更多的工作。

    钟市长似乎一点印象也没有,问:“有这么一回事吗?”

    李向东说:“有这么回事,那时候,我协助前任市长搞招商引资,具体负责过这件事。”

    老钱说:“可能是因为前任市长殉职后,李记又调去地级市,这事就搁置了。”

    李向东说:“应该是我调到市政协当副主席后,以前的许多做法都被否定了,这事也一同被否定了。”

    钟市长说:“这倒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于是,大家便商量如果恢复这个组织,这是一个只给荣誉不化钱的组织,挥他们对家乡的热爱之情,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又何乐无不为呢?不就是再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向他们再颁一次聘任吗?

    大家一致通过由老邝和黄负责做好这项工作。

    会议转到下一个议题,研究讨论现有企业扩建注资,谈到如何加快老板光的企业展问题。

    钟市长说:“企业展有他自身的因素,像老板光的企业,开始信心很足,架子铺得很大,但不能否定的是,他们对市县的房地产市场的走向判断失误,因此,才导致了现在这种状况,拖慢了展度。”

    老钱说:“据说,那企业的董事们已经不再投入资金,只是单纯的依靠企业赚取的资金向前滚动。”

    李向东问:“政府就不能在这方面帮他们一把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向东本就没想太深入地谈这事,便要求老邝多关心这类企业。他说,这也属招商引资的范畴。我们不能只把引进新企业当成招商引资,而忽略了现有企业注资部分。他说,当然,企业的展有他自身的规律,但政府部门的关心,或许会起到一种促进作用。他希望老邝在这方面下下功夫,看看是否能探索出一条新路子。当然,不一定就局限于老板光的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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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四七章 彼此利用

    好几天,枝子都不敢见李向东,心里憋屈得慌,就打电话给小倩,问她有没回市县。小倩说她在地级市,枝子就说去地级市看她。许多话不能跟别人说,却是可以跟小倩倒倒苦水的。小倩说,李向东那人,我最了解,他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男人,他对你不冷不热一点不奇怪。小倩心里想,李向东为什么跟你枝子在一起,你还不知道吗?我小倩要漂亮有漂亮,要青春有青春,他都不跟我在一起,他跟你在一起,还是不因为你是副省长的女儿,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副省长老爸?但是,她还是很佩服枝子的,她懂得利用老爸的关系做生意赚钱。

    她说,你要是觉得跟李向东在一起憋屈,就到地级市来!我们一起开公司,这里的广告市场怎么也比市县广阔。她说,我也曾想过自己出来开公司,张志东却担心我干不来,怕我被人骗。你来了,我们一起干。他应该没什么说的了。我们两人联手,地级市哪个广告公司做得过我们?

    枝子并不想跟小倩合作做生意。她不是没有跟别人合作过,开始说得多好都行,但两人的钱弄在一起,各种猜

    想也就跟着来了。小倩又不是那种好的合作伙伴,做生意,她肯定不行,肯定吃不了苦,但一定是那种一分钱利益也要争的人。不要到时候,合作不成,朋也做不成了。她想,跟小倩做做朋还不错,彼此也算是同病相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还可以找她述述苦,泄内心的郁闷。

    枝子说:“目前,我还舍不得离开市县。”

    小倩说:“是舍不得离开李向东?”

    枝子说:“我也不知道。”

    小倩“丝丝”笑,说:“你这种心态,我以前也曾有过。”

    她说,开始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想放弃,又放弃不了,觉得自己很憋屈,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又要出来偷鸡摸狗,又怕老婆知道。

    她说,你应该懂得调节自己。像我们这样的女人,不懂得调节自己,日子会过得很苦。

    她带枝子去逛商场购物。看到喜欢的好看的就买,也不问价钱,价钱越贵,买得反而越开心。她说,也不是一定实用,只要化钱就行。她说,你不知道,化钱其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枝子说:“这就是你说的那种调节?”

    小倩说:“这还只是一般的方法,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我会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她们坐在一家咖啡厅喝下午茶的时候,小倩问她,去过萄京吗?枝子去过一回,那是澳门最大的赌场。小倩说,只要踏进那门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枝子说,输了怎么办?小倩说,输就输呗,有什么怎么办的。枝子问,张志东每个月给你多少钱?小倩笑了笑,说,不用他给,他要给也给不了多少。不过,他一个大市长,那么多手下,还怕没人给。枝子听得心里毛,想这小倩原来是这么个货色,被这狐狸精缠,总有一天会倒霉。想当初,李向东还是明智的,没有和她纠缠不清。

    然而,枝子现,自己还

    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虽然跟李向东有那么一层关系,却从没想过要从李向东那得到什么?李向东关照她的生意,与她跟李向东那层关系无关。这么想,枝子还觉得,那天在李向东办公室的举止不对,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回到市县,枝子的心情好了许多,便打电话给陈小雨,要他帮问问更换广告内容的事。陈小雨说,还是你问!枝子哪好意思打电话给黄,便说,李记叫我有困难找你解决。他的话你都不听了?陈小雨说,黄秘长你又不是不认识,你打电话问他,怎么说也比我问他好?也比我问了他,再告诉你直接?枝子说,我会不知道吗?就是因为我不想问他,才叫你问的。我跟他吵架了,他不听我电话。陈小雨问,你怎么跟他吵架了?他和李?枝子说,用你管吗?叫你去问,你问就是了。

    陈小雨很快就回电话了,说,你肯定把他得罪得不轻。他说,这工程要搞招标,说是李记也同意了。他说,你们吵什么呢?你得罪他,李记是不会帮你的,他肯定维护他。枝子心里想,你懂得屁,那是李向东故意的,他是报复我!这个李向东,一天不

    报复我枝子好像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你那个报复我,我认了,谁叫你有魔鬼啊!谁叫你那魔鬼还能让人苦尽甘来啊!但是,你还想在生意报复我,那我枝子就什么好处也没有了。人家小倩和张志东在一起,要什么有什么,肆意挥霍,潇洒自如,我枝子得了什么?你李向东别得了好不知足!

    好不容易盼到星期一班了,枝子便打电话给李向东,心里很为李向东报复她生气,但还是先向李向东道歉,说她这几天心情很不好,说她知道自己太过分了,说她以后再不给他添麻烦了。她说,以后,如果他不想见她的话,她决不再去见他,更不会去他的办公室乱来。她说,可以见见你吗?我好想见见你。她说,中午来我这吃饭好吗?枝子想,晚,杨晓丽总会打电话给李向东,还有可能一声不吭就从江边市赶回来。中午,和李向东在一起,杨晓丽就不会干扰他们了。

    李向东说:“今天我很忙。”

    枝子又问:“明天呢?”

    李向东说:“明天再说!”

    枝子便问:“是不是很生我的气?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李向东心儿跳了跳,这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心里也确实想趁这个机会,找这个借口,与枝子断绝那种关系,但是,枝子会轻易放弃吗?他又舍得放弃吗?与临市郑记的竞争已经拉开序幕,自己失去枝子,失去副省长的支持,还有意义吗?

    他想,彼此都在利用对方,枝子利用他,他也在利用枝子。

    他现自己掉进一个怪圈,却想利用枝子,又不想与枝子有那么一种关系,没有那么一层关系,你凭什么要求枝子?枝子又怎么能被你利用?

    他想,那天,枝子是做得过分了,但也不能全怪她,也应该怪自己没跟她说清楚,想有时候,坏事也能变好事。枝子应该会有所收敛,自己还跟她保持那种关系,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多麻烦了。

    他说:“明天去你那!”

    枝子说:“今天来不行吗?”

    他说:“你又要得寸进尺了。”

    枝子忙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更希望你今天来。明天就明天,我听你的。”

    其实,李向东不是今天就忙得不能去枝子那,而是杨晓丽有交代。她说,今晚她要回来。这几天,他们总清心寡欲,杨晓丽说,要回来好好侍候他。本来,昨天她就想好好侍候他,但洗澡出来后,又说还不行。说明天,明天一定行了。因此,李向东知道她会要求他表现得如何疯狂。

    他哪能去枝子那消耗自己?

    他说:“有个事,我先跟你打个招呼。”

    枝子问:“什么事?”

    李向东说:“更改广告内容的事。这次,你不要搞了。”

    枝子说:“我听你的。”

    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不想在电话里说,如果把李向东惹火了,说不定明天也不来了。她想,明天等他来了,再面对面跟他谈清楚。

    !

正文 第一零四八章 自己绊倒自己

    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枝子把去地级市见小倩的事告诉了李向东。她劝李向东以后工作以外,少跟张志东在一起,更不要跟他有金钱的瓜葛。她说,他们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说小倩总有一天会害了张志东。说有可能还会牵连他李向东。李向东虽然也知道小倩的一些所为,但还是目瞪口呆,想不通几年时间,小倩怎么变成这样?想这几年,张志东对她是越来越失控了。

    以前,他还会考虑是不是该劝劝张志东,现在,他却不想说什么了,一则劝了也没用,一则也不想让张志东知道他李向东了解他那么多事情。

    枝子说:“你不觉得,我跟小倩比,是一个很好的人吗?”

    她说,我从没想过要你给我什么,我做生意,也不是因为跟你那个,你才关照我。我生意也做得谨慎,从不偷工养料,我赚的是干净钱,就是有人来查,也不会查到什么。

    她说,我还不算刁蛮?有时候,虽然耍

    点小性子,但还是让你给气的,你要对我好一点,别总不冷不热可有可无,我会很听话的。那天在你办公室,也不能全怪我,你跟我说清楚,我不会没理智到那个程度?

    李向东说:“你怎么跟她在一起了?以后,你少点跟她来往。”

    枝子说:“你对我总是太多要求,但是,我要求你一点点,你就不高兴。我偏要跟她来往。说不定,哪天,我还会去地级市做生意呢!到地级市,我不找她找谁?我不依靠张志东依靠谁?”

    她要气气他。

    李向东说:“老实说,只要你离开市县,你的事我也懒得管了,也管不了了。”

    枝子说:“谁稀罕你管?谁要你管?你这么说,我还真要去了。你别以为你不关照我,就没人关照我。”

    李向东说:“你看着办!”

    枝子推了他一把说:“你就不能留我吗?就不能叫我别去吗?”

    她抱着他说,我怎么舍得离开市县呢?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她说,你让我少跟小倩来往,是不是怕我跟她学坏?你净瞎操心。我会分辨不出好坏吗?不用你说,我也会离她远远的。她说,我跟小倩不一样,她那种作派我看不惯也学不来。枝子手有了动作,李向东忙制止她。

    她问:“还生我的气?”

    他说:“你说呢?”

    她说:“我都向你认错了,也保证以后不在你办公室乱来了,再说,那也不全是我的错啊!”

    他说:“我累了。”

    她说:“我才不相信呢!”

    李向东的确累了,昨晚,不只是他疯狂,杨晓丽也同样疯狂,今天一早,他们又疯狂一回,他便有一种被掏空的感

    觉。他现,杨晓丽越来越那个了,现自己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说:“杨晓丽昨晚回来了。”

    枝子就很不高兴,说:“她怎么总要你精疲力尽的。”

    李向东说:“她有什么错吗?”

    枝子说:“她总是没有错,错的总是我。”

    她说,我对你就只有这一点要求,你每次总勉勉强强的。哪一次,你就不能爽快一点?她说,你不会是故意的?不会是想要我对你更好一些?她贴着他耳朵说,我让你尝试一种新的感觉。李向东不知道她说的新感觉是什么?他想,你枝子能变出什么新招来?

    躺到床的时候,她叫他不要动,她说,保证他没体验过。她说,如果,你不是总对我那么不冷不热,不是每一次都对我那么恨,我还会有很多你没有体验过的新东西。李向东有点儿心动。

    有时候,你觉得重复干的某一件事,不可能玩出什么新花样,但换一种玩法,却会让你有一种全新的感觉。想当初,绮红说要给他第一次的时候,他就曾很不可思议,想杨晓丽咬他的时候,就咬出了一种新境界,想这枝子,才跟他没多长时间,竟就能想到锁住那魔鬼。

    现在,她又会翻弄出什么新花样?

    正想着,枝子便压了下来,虽然面对面,却不是脸贴脸一般高低。她的脸贴在李向东肚子,就用??的柔软夹住他。她红着脸说,感觉怎么样?以前没有过?李向东没说话。虽然那感觉并非很好,但还是有一种未曾有达的新鲜感。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就这么结束了。枝子当然不愿意。

    她说:“你不是累了吗?你更不能那么自私。”

    李向东说,是的,是的。就想把她翻到身下,她却不让,说你不是累了吗?你还想动啊?你还能动啊?还想要消耗自己啊?她说,还生气吗?不生气了?心里舒服了?真刀真枪干

    的时候,她很主动。她知道不主动不行。刚才那段前戏已经让她泛滥成灾,稍稍停一停,那魔鬼就会张牙舞爪。

    她一边不停地动,一边问:“还生我的气吗?”

    他抱住她,说:“你停下来,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她说:“我不停。你以为我傻啊!”

    他说:“你不停,我就更生你的气了。”

    她狡黠地一笑,说:“你答应我一个事,我才停。”

    他问:“什么事?”

    她说:“更改广告内容的事。”

    她就是要选这个时机,就是要在他意志力最脆弱的时候,要他把那项工程交给她。她说,我要那个工程,不要搞什么招标。她说,你交给我,我一样会做得比别人更好。

    李向东说:“不行,这个工程不能给你,就是你参加招标,也不会给你。”

    枝子说:“是黄的主意?”

    李向东说:“是我的决定。”

    枝子说:“你就不能改变决定吗?我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能改变吗?为我改变都不行吗?你是不是怕黄,怕黄把办公室的事说出去?”

    李向东说:“这世,我谁都可以怕,就是不怕他。我根本就不担心黄会说我的坏话,黄不会戳我脊梁。”

    枝子说:“你是故意的,故意不把工程给我。”

    李向东说:“可以这么说。”

    他按住她那不算大的臀,让她再也动不了了。她想离开他,她说,不要,不……她惨叫起来,便重重地倒在他身,脸色灰黑,死不

    眠目。

    那一刻,李向东有点于心不忍,但看不到她这副惨状,他又心情不舒畅。枝子奄奄一息地说,你总是欺负我,总是践踏我,总是蹂躏我。她说,你现在对我越来狠!是不是想我连生意都做不了,连钱都没法赚?是不是要我像小倩那样,靠男人养着,靠你养着。

    李向东说:“我怎么会让你学小倩呢?”

    他说,你到了市县,凡是政府部门的广告生意都交给你了,这样影响不好。你要想长期在市县干下去,就不应该独吞,也要适当地均些生意给别人,就算是遮人耳目!

    枝子说:“真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才那么做的?”

    李向东说:“这也是省长的意思。”

    枝子白了他一眼,说:“早知道,就不对你那么好了。”

    李向东说:“你觉得,那么

    对我,我就会改变决定吗?”

    他说,你现在的生意已经铺得很大了,应该把接手的生意一样一样做好。架子铺得太大,忙不过来,我担心你的质量会下降。

    他说,海边镇的沙碉群做得怎么样了?你不能马虎,那是一个长久性工程,又是在风口浪尖,质量不能保证,随时会出大事。

    他说,你别只是担心小倩和张志东会出事,你自己也要小心。这种事,别人攻不破,摔跟头往往是自己绊倒自己。

    枝子很愿意听他这么说她,他关心她才会担心她。

    !

正文 第一零四九章 改革者的报道

    临市郑记果然够强势,几乎在批准第一批生猪屠宰户的同时,就把这事捅报纸了。或许,他要表现得大刀阔斧,表现出干大事的气魄!他要先斩后奏,让那些反对者望尘未及。

    报纸详细地报道了一把刀的垄断,报道了打破这种垄断遇到的阻力,包括来自级的,来自前任主要领导的,以及受益的垄断者,最后,临市新一届领导班子如何冲破阻力,正式批准了第一批生猪屠宰户,从此,打开了临市生猪市场,盘活了农副产品的出路,为农民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大实事。

    报还登了一篇编辑部的评论文章。

    评论说,在改革的路,总会遇到种种阻力,只要一任领导淡薄官欲,心里装着老百姓,就有能力有勇气踢开前进中的绊脚石。

    评论说,临市的“一把刀”是改革开放许多年后才推行的垄断,这种与改革开放格格不入的旧模式,损害农民利益的旧作法,怎么还能大行其道?希望临

    市新一届领导班子再接再厉,解开这个历史之迷。

    大,马打电话给批评郑记。他说,你怎么不请示,不汇报就作出这样的决定?为什么这么快就公诸于众?他要求他马撤销这个决定,必须想尽办法减轻这篇报道的负面影响。然而,省委某领导的电话也很快就打过来了,他先是问大没有?然后肯定临市的作法,夸赞郑记作得好!最后,他说,年青人就是年青人,眼光敏锐,做事大胆。他说,大记,你要支持他,做一个改革者的坚强后盾。

    虽然,省委某领导在电话里一再强调,他是看了报的报道才给大记打这电话的,但大记很清楚,这个电话是冲着他批评郑记来的,郑记被他批评后,向省委某领导告了他一状。

    于是,大记便不再管这事,他不想得罪省委某领导,他要让他们看看后果,取消一把刀垄断后,临市会生什么事?

    李向东看了报道后,淡淡一笑,有一种郑记跳进陷阱的喜悦。他非

    常清楚那报道那评论是郑记一手制的。

    每一个官员都懂得利用和挥宣传媒体的作用。

    老百姓看到这些报道和评论,或许,认为郑记是一个锐意进取,大胆创新的改革者。但对于熟知这种伎俩的人来说,这些话一文不值,只是自己吹嘘自己的屁话。

    地球是圆的,事物是复杂的。你能全面分析问题吗?记者受各种局限,包括对事物了解的深度和广度,以及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的视角和辨别能力,很难能全面分析问题。他只能围绕某一个主题,选择某一个角度,追求一种片面的效果,而这种效果,未必切合实际。

    然而,郑记也不能全面分析问题。

    李向东不禁为他感到悲哀,这就是他的能力,他的水平!当然,也正是他的这种能力和水平,才导致了他的局限性,导致了他的一往无前!

    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显示屏,是老板光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李记应该看到今天的报纸了?”

    李向东不露声色地说:“还没看呢!”

    老板光也不在这问题纠缠,说:“这阵,朱老板不会打电话给你,也希望你别跟他联系。朱老板这么做,完全是为你好!”

    李向东想,这朱老板也太自信了,他已经断定稳操这场垄断和非垄断的胜操了,已经开始担心失败者气急败坏之下,查找他们的通话记录,拿他们的通话记录说事儿,借此,诬陷他李向东是这一事件的幕后主使。

    他说:“他想得也太复杂了?”

    老板光笑笑,说:“小心能使万年船。”

    李向东想,这帮老板们,是不是太看好自己了?即使,他们能击败郑记?就一定能让他李向东听他们

    摆布吗?就肯定他李向东会改变市县城区向西展,刺激他们的房地产吗?

    他说:“你们就不怕我会让你们失望?”

    老板光愣了一下,“哈哈”笑起来,说:“我们没敢有那么高的奢望,我们是见步走步,先迈过这一步再说!”

    李向东清楚,迈过一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两败俱伤。要想击败郑记,朱老板在临市的企业就要损失相当的利益,至少,这段时间,朱老板会停止那企业的正常运作,装扮成一把刀放开后,自己蒙受了多少多少损失?从而,理所当然地甩出杀手锏,停止放集资者的偿还款,激起集资者的愤慨,迫使他们去临市市府闹事,迫使郑记认错,收回批准敞开屠宰权的成命。

    他更清楚,这些损失,他们要在市县,要他李向东来补偿。

    他想,他必须表明态度。

    他说:“这只是你们一厢情

    愿,这只是你们自作自受,我李向东与这事一点干系也没有。我也不能给予你们任何补偿。”

    说完这些话,李向东就把电话挂了。

    他想,即使老板光做了通话记录,他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杨晓丽看到那报道和评论,心儿却跳了一下,想那郑记真够狠的,你要否定一把刀,否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加是那么一句话,要解开什么历史之迷?难道李向东在实行一把刀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桌底下交易?别人不了解他,她杨晓丽还不清楚吗?

    李向东在实行一把刀时,得了多少利益?十万八万的,他会动心吗?百万八十万的?能买动他吗?李向东肯定没有三几百万积蓄!

    虽然,李向东在临市时,他们还不是夫妻,但他们做了夫妻后,李向东并不富绰,买那新套间时,还是她杨晓丽付的钱呢!他要有那么多钱,会寒酸成那样?钱要来干什么?结婚置房不用,还留到什么时候用?

    因为她杨晓丽支付了购房款,李向东还歉疚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住进新房后,看着那一切布置,他总说,他这官当得差劲!竟要住老婆的房子。

    她说:“那你就要对我好一点。”

    李向东说:“我对你还够好吗?”

    她说:“好是好,但还不是更好。”

    李向东问:“如何才能更好呢?”

    她笑笑说:“你现在的处境,只能用劳动换取居住权了。”

    李向东说:“非常愿意为你效劳。”

    她叫他洗衣服,叫他拖地板,洗澡的时候,叫他放水帮她拿换洗衣服。这多少有一种情调的意思,但她想,他要有钱,也不至于那么低三下四?有一次,他们为一件事争吵,她曾叉着腰,指着门口,说,

    你出去,这不是你家,你到街去睡。李向东尴尬了好一会,还差点就出去了。最后,杨晓丽不得不拉住他,不得不向他道歉,说她那都是气的,这怎么不是他的家呢?没有他,这还怎么像个家呢?李向东当时还说,他真应该贪点污,受点贿,现在就不会受她的气了。

    后来,他把他的存折都交给了她,她惊讶得不相信他只那么点。她说,你这都是死工资的钱?她说,你就没有一点点灰色收入?李向东说,我哪有你杨市长那么得人心?他说,我这一路走来,你不是不知道,似乎到了临市,才有点资格,但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别人的地方,人家就是给我,我也不敢要。杨晓丽说,你真可以评清廉先进了。

    再后来,李向东的收入她就更是一清二楚了,一个贪心的人,曾受过贿的人,那心是收不住的,那手是缩不回的。

   

正文 第一零五零章 你有小金库

    杨晓丽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李向东,问他是不是隐瞒了她什么?她问得没头没脑,李向东吓了一跳,先是以为她在问枝子的事,很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会隐瞒你什么呢?没隐瞒你什么啊!她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李向东越来越让我不能相信了。李向东嘿嘿笑,小心翼翼地问,你又怀疑我什么了?你又现什么蛛丝马迹了?她问,你到底有多少钱?李向东愣了一下,杨晓丽不是那种很看重钱的人,今天怎么提这问题?这会儿,他还没与那篇报道联系起来。因为,在金钱方面他是清白的,所以,并没有把那个解开历史之迷太当回事。

    他说:“我的存折都在你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杨晓丽说:“不会那么少?”

    李向东笑着说:“你听谁胡说八道了?不会以为,我还藏着一大笔钱?”

    她只是谈钱,他李向东就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杨晓丽问:“小军出国留学的钱哪来的?”

    李向东说:“小姨子留给他的。”

    杨晓丽冷笑着说:“那只是一个幌子?她哪来那么多钱?她在市县开美容院赚的不会是美金?”

    李向东说:“她的人寿保险受益人是小军。这事我应该跟你说过的。”

    杨晓丽说:“你跟我说老实话。”

    李向东说:“我说的都是老实话。”

    杨晓丽说:“如果别人问你,就不只是问问你那么简单了。”

    李向东问:“哪会怎么样?”

    杨晓丽说:“会叫你拿出证据。”

    李向东说:“生什么事了?你听到什么了

    ?有人要查我的资金来源?”

    杨晓丽说:“你经得住查吗?”

    李向东说:“我怎么经不住查?保险公司完全可以证明。”

    杨晓丽本还以为找到突破口了,没想到,却被李向东堵了回来。她想,你李向东化钱的地方还不止这一样?你还总有化钱的地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绮红呢?你给了她多少钱?”

    那个绮红不是进了监狱吗?他难道没有给她补偿?那女人怎么就不来找他了?有那么傻的女人吗?看着你李向东当市委记,有油水可捞,没得到一点好处,会轻易放过你李向东?

    李向东问:“你今天怎么了?”

    杨晓丽不他的当,说:“你别岔开话题。”

    李向东想,这才是杨晓丽真正要问的事?刚才兜那么大圈子,其实是没

    好意思直接问绮红的事。他想,她是不是知道绮红出狱后曾来找过他,曾在方家村那小学呆过?他想,这会是谁告诉她的呢?应该不是汪秘,更不会是陈小雨,那么,就是枝子了。

    李向东问:“你听枝子说了什么?”

    杨晓丽万没想到李向东会这么一问,愣了一会,大声问:“枝子怎么会知道绮红的事?”

    李向东的心“咚咚”跳起来,想自己怎么问得这么直接?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不知要闹出多大的麻烦事?

    杨晓丽紧追不放,问:“她怎么会知道绮红的事?绮红在市县的时候,她还没来?是不是绮红回来找过你?”

    大醋坛子杨晓丽提起绮红心里就够堵得难受了,这会儿,又提到枝子,而且,枝子竟知道你李向东以前的女人。这枝子跟你李向东又怎么回事?你李向东原来还有那么多事瞒着我!杨晓丽越想心里越堵,且堵得隐隐痛,电话里哪还谈得下去?就赶回市县,要李

    向东立刻回家把事情说清楚。

    李向东想,这杨晓丽才好了几天,才温柔了几天?还以为,她真就像个好老婆不再吆三喝四了。这莫明其妙的,不知又那根神经搭错线了?

    杨晓丽说:“我这是给你留着面子!如果,我去你办公室吵,你的丑事马就传遍市县。”

    李向东说:“你吵什么?我有什么丑事?你不要无中生有好不好?”

    杨晓丽说:“枝子跟你是怎么回事?”

    李向东又被她说糊涂了,怎么又扯到了枝子?他说,你先冷静一下。杨晓丽说,我冷静得了吗?李向东,枉我对你那么好,枉我那么相信你,你却一次次骗我。李向东说,我怎么一次次骗你了?杨晓丽说,绮红回来找过你?你又跟枝子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绮红的事告诉她?你不是觉得她比我还亲,会告诉她这种事吗?李向东说,你等一等,让我理一理思路,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他要冷静下来,要分辨出杨晓丽到底

    知道了多少东西?杨晓丽双手抱着??,横眉怒目地站在那里。李向东板着杨晓丽的肩,说有必要那么大的火吗?叫她坐,叫她顺顺气。他这一串很善解人意的举动,多少有试探杨晓丽的意思,见杨晓丽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便想,事情应该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

    他倒了一杯水给杨晓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好像有点乱了。开始不是谈小军留学的事吗?怎么就扯到绮红了,怎么又扯到枝子了?好像所有的女人都跟我有关系了。”

    她喝了一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似乎觉得自己的思路也乱了。自己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在一把刀的问题有什么说不清的问题,怎么就扯到女人的问题了?想一谈到女人,她就有点失去理智了。这个李向东怎么总让她不放心,怎么总让她觉得他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

    她问:“绮红回来过?来找过你?”

    李向东觉得硬说绮红没找过他,也说不过去,于是说:“她找过我。我怕你不高兴,所以

    ,没告诉你。”

    杨晓丽说:“你告诉枝子又是怎么回事?”

    李向东为了填补自己的漏洞,只好往下编,只好事后,要枝子帮他同守联盟。他说:“那天,枝子刚好回省城,我就叫枝子顺路把她送回去了。”

    杨晓丽说:“你对她还很有情有义嘛!如果,不是枝子回省城,你是不是还会亲自送她回去?”

    李向东说:“也不会。我要送她回去,就不找枝子了,就不会让她知道这事了。”

    杨晓丽问:“她那么听你的话?你要她走,她就走了?”

    李向东说:“我告诉她,我已经结婚了,我跟她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

    杨晓丽说:“怎么没有结果啊?你们可以瞒着我啊!她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做你二??啊!”

    这么说了,杨晓丽心里又是一阵痛,就把手里的杯狠狠地跺在茶几,说,你气死我了,李向东,你把我气死了。她说,如果,你没有结婚,是不是还会跟她在一起?她说,你应该告诉我?我不会赖着你!我会成全你们,我跟你离婚,让你们天长地久。你们是老情人,感情比我深。

    李向东挨着她坐下来,握着她的手抚摸着,说:“我不是觉得,我和她的事已经结束了吗?不是觉得,我更爱你吗?和你才能天长地久吗?所以,我悄悄把这事处理了。”

    杨晓丽说:“她不可能不向你提出要求?你给了她多少钱?她才离开你的?”

    李向东看着杨晓丽,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绮红没提任何要求,杨晓丽会相信吗?说他满足了她的要求,那你李向东不就瞒着杨晓丽自设小金库吗?他说,她只是顺路来看看我的。她回市县,并不是特意来找我。他已经找到了最好的解释理由。

    杨晓丽问:“她来市县,还有比见你更重要的事?

    ”

    李向东笑了笑说:“我早说过,我和她的事早就过去了。”

    杨晓丽说:“我不相信!”

    李向东说:“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但你逼得我又不能不说。”

    杨晓丽说:“我没逼你,你可以不说。”

    李向东能不说吗?他告诉她陈坚、黄和绮红合伙办加工厂的事,说后来犯了事,他们商量牺牲绮红,由她一人顶罪。当时,陈坚和黄提出给予绮红一定的补偿。说那天,绮红回市县真正的目的,来是向黄讨补偿的。

    这事虽然有点张冠李戴,却又不能说不是事实。

    杨晓丽问,你说的都是真的?李向东说,这时候,我还会对你说假话?就是现编,也编不出来?他说,这事,你可不能再说出去。杨晓丽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李向东说,这事影响太大

    ,不能不提醒你。杨晓丽说,你们那时候,还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李向东说,这事与我没干系,我一直不知道。如果,不是穿帮了,他们还瞒着我。这么说了,李向东觉得自己很卑鄙,很叛徒。

   

正文 第一零五一章 并非一边倒

    李向东宽慰自己,想把这事告诉杨晓丽,应该不算叛徒?杨晓丽是自己的老婆,能不瞒着她的事,还是不应该瞒着她,不是说,夫妻之间要敞开心扉吗?何况,她也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杨晓丽问:“她就只是看看你?就没跟你重温旧梦?”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别把我看得那么猥琐好不好?真要重温旧梦,她还会离开吗?”

    杨晓丽说:“我就不信,见了旧情人,你不动那心?”

    李向东说:“你是不知道,他们出事的时候,随时会牵连到我,我对她,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再见到她,她又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那还会动心吗?只是觉得大家毕竟好过一场,也不应该太绝情而已。”

    他继续扮演着一个丑陋的角色,为了让杨晓丽相信他,他不这么做又怎么样呢?

    或许,把女人的事弄清楚了,驱散了心里的醋意,杨晓丽心情恢复了平静,才想起自己真正想要知道什么了。她问:“你没有瞒着我,藏着一大笔钱?”

    李向东说:“你怎么会有这想法?”

    杨晓丽说:“你没看报纸吗?人家要解开你的历史之迷。”

    李向东这才知道,杨晓丽这一番折腾的真正含意,便有点哭笑不得,想杨晓丽这么一折腾,竟把他藏在心里谁也不说的秘密给挖出来了,竟让他当了叛徒!

    他说:“你怎么这么信不过我?”

    杨晓丽说:“人家手里一点把柄也没有,会登报纸吗?”

    李向东说:“他那是故意炒作,一则想吸引读者的眼球,一则想吓吓与这事有关的人。”

    杨晓丽说:“

    我觉得,你还是别跟他斗了,他敢那么嚣张,省委某领导一定在后面支持他。你就依靠那朱老板,根本不斗得过他。”

    她说,那个朱老板也信不过!

    她说,凭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帮你呢?如果,他现斗不过郑记,要讨好他,反咬你一口,说你是幕后主使,你就有嘴也难辩。

    李向东说:“这事跟我一点干系也没有。他说帮我,那只是他一厢情愿,我要他帮了吗?我出力了吗?你以为我真会那么傻要揽这事身?”

    杨晓丽说:“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你不会是怕我担心,说好话哄我?”

    李向东说:“你放心,我只是坐山观虎斗,朱老板能击败那郑记最好,不能击败,我也没什么损失。”

    杨晓丽说:“你啊!总让我放心不下。”

    李向

    东说:“你那是穷操心。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我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杨晓丽说,没丧心病狂就好。我总担心你想当官,想得失去理智,人家说几句话,你就跟着人家瞎起哄。这么说了,想想也没事了,想想,这一番折腾,也怪为难李向东的,就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说,不会怪我?李向东说,你说呢?刚才那么凶的,想是要把我吞了似的。杨晓丽笑了起来,说,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神魂颠倒的。李向东说,这也关我的事?平平常常的一件小事,你竟想得那么复杂,搞出那么多事。杨晓丽想不想说,就算你不管这事,也不能就让他那么闹?李向东说,你又来了?你还是别操心我的事。其实,你也操心不来。杨晓丽挖了他一眼,问,你这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层次不够?没那水平?李向东点点头说,有这个意思!杨晓丽说,你还真不客气了。李向东便把她揽进怀里,说我对你还用客气吗?

    杨晓丽推开他说:“我要回去了。”

    李向东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回去?”

    杨晓丽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就笑了笑,说:“我们去吃饭!”

    这个晚,他们再不提临市的事,但是,这并不等于杨晓丽就不关心这事了。她当然不希望郑记否定一把刀?因此,那天她去了一趟临市,想听听人家是怎么看待这事的。

    春节长假一过,杨晓丽就着手她那个民间手工艺展了。她去临市,就是借这名义,说去年临市曾举办过民间文化展,她要带江边市委宣传部的人去临市取经,看看他们有什么好经验。由于是杨晓丽带队,临市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也一路陪同。办完正事,杨晓丽便聊闲话似地谈起那个报道,说你们临市这几天都成新闻焦点了。

    她问:“那篇文章是你们组织的?”

    临市常委说:“我们哪有那水平?是市委办那边搞的。”

    杨晓丽说:“几年前,一把刀不是你们创新改革的典型吗?怎么一下子又成改革开放的

    绊脚石了?”

    临市常委笑着说:“某个时期有某个时期的典型,几年前,一把刀是典型,但几年后,形势展了,这个典型可能就褪色了,又要再树新典型了。”

    杨晓丽说:“那也不能全盘否定?”

    临市常委说:“也不能说是全盘否定,只是不断完善。”

    他说,李记在我们临市当市长的时候,为我们临市做了许多实事的,现在,老百姓还记得他,他在我们临市的威信还是很高的。

    他说,一把刀只是他干的其中一件事。

    杨晓丽说:“你本人对一把刀的评价怎么样?”

    临市常委“嘿嘿”笑,说:“市委常委的决定都在报纸登着,我也不好乱说。”

    杨晓丽笑着问:“

    你好像有自己的看法。”

    临市常委再“嘿嘿“一笑,却不再说什么了。他当然不能当杨晓丽的面说一把刀如何制约了临市的改革开放,但是,又不能说郑记的坏话,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说,让杨晓丽觉得,他是支持李向东的,是有苦难言的。

    临市宣传部办公室主任不知道杨晓丽和李向东的关系,插嘴说:“外界有各种说法,有说这是一种垄断,有说这种垄断也是迫于无奈,但是,我们宣传部门应该与市委市政府保持高度一致!“杨晓丽笑着说:“当时,你们不也跟市委市政府保持高度一致吗?”

    那主任说:“我个人认为,报纸说的非常正确,我们不能提倡这种垄断?不管当时的形势怎么样,都不能采用垄断的办法。”

    杨晓丽问:“当时,你提出过自己的观点吗?”

    那主任自嘲地笑笑,说:“我的话谁会听?”

    他说,当时,两种意见相持不下,最后,因为老余记也同意了,所以,同意垄断的意见才占了风。现在,郑记反对垄断,以前持反对意见的人又占了风。

    杨晓丽问:“你有没考虑过,老余记为什么会同意呢?”

    那主任说:“可能是面的压力。李市长是地级市下来的,有后台。我们也感觉到,有些事,老余记也不得不听他的。”

    杨晓丽说:“这就是说,郑记是省下来的,一个后台比一个后台硬,就可以否定李市长原来的作法?”

    那主任说:“也不完全是这样,应该说,垄断不得人心。”

    临市常委制止了他,说:“不懂别乱说,别在这散布谣言。”

    杨晓丽对临市常委说:“你让他继续说!我正听出点味道呢!”

    临市常委说:“他懂什么?”

    他对那主任说,知道杨常委的爱人是谁吗?她和李市长是一家的。你在这里说李市长的坏话,小心她饶不了你!那主任便满脸涨红,连连说,得罪了,得罪了。杨晓丽笑着说,你们常委剥夺了你说话的权利,也剥夺了我想了解真相的权利。我和李市长就经常闹意见分歧。他的意见也不是都对的。她意识到,当初做出一把刀的决定,并不是一边倒的支持,也有许多反对者。现在否定一把刀,郑记也有相当的支持者。

    !

正文 第一零五二章 沉住气

    李向东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一把刀是他最大的政绩之一,人家否定你的一把刀,你不闻不问,似乎太不合情理了。说什么,你也得表示一下态度。他打电话给老余。老余一接到他的电话,就“哈哈”大笑,说,我以为你真那么沉得住气呢!真就心甘情愿让人家否定你,让人家追查你是否跟朱老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李向东说:“你别说我。那也是否定你,也要追查你的不干净!”

    老余说:“他要追查就追查!我干不干净?自己清楚,不怕查!你李向东干不干净,我就不知道了。”

    李向东说:“你这话听得我心寒。当初,我真不该管这事,把责任都推给你,让你去收拾那堆烂摊子。”

    老余说:“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要不是处理这事,不是有那么一点点政绩,你能回市县当记吗?我想,你现在还是临市当市长,让他掐着你的脖子,气都喘不过来。”

    李向东听那话音,知道临市的现任市长也曾向老余吐苦水了。他说:“你别净说我,你不也升了官吗?”

    老余说:“我这升的是什么官?这是明升暗降,政协副主席,副厅,摆在那里做样子,除了开会坐主席台,一点好处也没有。”

    李向东说:“你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犯了年龄的错误,要能怪你妈早生你十年八年,如果你晚十年八年出生,临市会空出位置给那家伙?”

    老余说:“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晚生十年八年,你就不希望我到地级市当常委当副市长?还要我留在临市原地踏步?”

    李向东不想跟他闲扯淡,问他,你有什么看法?我们总不能坐着看人家怎么否定我们?我们总得还击?老余问,怎么还击?现在临市是人家的地头,我们是外人,外人还有多大能耐?李向东说,以你在临市的威望,一句话,临市也要震几震。老余笑着说,临市震有什么用?问题是他不震,相反,他斗志会更旺盛。李

    向东说,那我们就束手待毙?老余笑了笑说,不是我们,是你束手待毙。他说,这事与我没多大关系,他否定一把刀,也不可能改变我这政协副主席的位置,他否定不了一把刀,我也没有升去的希望。我是坐着等退休的人了。他说,你的关系就大了,你还有机会往升,他否定一把刀,就是否定你的政绩,你政绩都被人否定了,还怎么往升?

    老余还是保持一贯的作风,还是要他李向东在前面冲锋陷阵。

    他说:“你可要小心,这里可能还有阴谋,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否定是冲着你来的,他跟我一个快退休的人较什么劲?还不明摆着要把你打下去?”

    老奸巨滑就是老奸巨滑。不关他的事,他也想得那么通透。

    李向东笑着问:“我有什么好主意?支几招!”

    老余说:“办法只有两个,一是争取大记的支持。一是与那朱老板共进退。”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说:“争取大记支持,这是肯定的,但怎么就要跟朱老板共进退了?”

    老余说:“你们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如果否定一把刀,你的利益会遭受损失,朱老板的经济利益也会遭受损失,虽然这利益不一样。所以,你们要捻成一股绳,共同对付那家伙。”

    李向东问:“这行吗?”

    老余说:“为什么不行?只要你愿意,朱老板一定竭尽全力。”

    李向东说:“不行,这不行,我和朱老板不是一类人。”

    他说,虽然,这次郑记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但我们属自己人,大家只是意见有分歧。

    他说,如果,我和朱老板搞在一起,倒像是跟作对跟政府作对了。如果,我跟朱老板纠缠不清,倒像有什么历史之迷了。

    他说,老余你不会在算计我?不会也怀疑我有什么历史之迷?

    老余“哈哈”笑起来,说:“我真是好心不得好报。”

    李向东却想,你老余表面嘻嘻哈哈,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心里依然不相信我李向东,还真怀疑我与那朱老板有什么瓜葛。他想,看来要想动员老余一起去找大记是不可能的了。

    这天下午,李向东便自己去找大记。大记见了他便说,你来得正好,我刚弄了点好茶,你来了正好帮我品一品。李向东笑,说,大记什么时候也对茶感兴趣了?大记说,你们这些家伙,没事总送些茶叶给我,堆在那里不喝也是浪费,再说了,你们到我办公室来,总是一杯白开水,也显得一点我没人情味。这么说着,他便在沙坐下来,要动手茶。李向东见他笨手笨脚的,便说,还是我来!他接过大记手里的活,很熟练地烫壶烫杯,冲茶倒水。

    大记说:“你这工夫倒有点像那么回事,但与喝功夫茶的

    初衷是相违背的。功夫茶喝的是一个闲字,不闲就不喝,喝就要喝得优哉游哉。”

    李向东说:“像我们这些人,哪有优哉游哉的时间。滚水烫脚似的,能忙里偷闲喝几杯就不错了。”

    大记说:“这也算是一种改革吗?”

    李向东笑了一下,说:“你大记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大记说:“我说了有什么用,说了人家也当耳边风。我还不知道,那历史之迷有没有包括我在内呢!”

    李向东说:“他还没那么大胆,大记也怀疑?”

    大记说:“那家伙,胆子比谁都大!”

    李向东很有点挑拨地说:“我倒觉得他那是心虚,怕你过问这事,所以,来了那么一句,好让你避嫌离远一点。”

    大记说:“我会离远吗?否定一把刀,不仅仅是你的事,老余的事,那也是在否定我,否定地级市委曾经作出的决定。”

    李向东说:“我真没想到,原来,大记也是站在我一边的。”

    他想探明底细,虽然,大记不喜欢郑记,虽然大记说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他这并不能说明,他就会管这事。有时候,大记在他面前也不是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顺耳的话。毕竟,大记也怯那郑记的后台。他问:“大记,你说,现在我应该干点什么?”

    大记问:“沉不住气了?”

    李向东笑笑说:“我哪有大记的定性。”

    大记说:“你认为朱老板会让他否定一把刀吗?现在朱老板比我们都急,他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损失。我们坐着看朱老板怎么对付他。”

    他说,你是了解朱老板的,他可

    不好惹!

    他说,等他一败涂地的时候,我们再出来当和事佬,谁也不得罪。现在太早行动,人家以为我们在阻碍改革,以为我们有什么历史之迷。

    他说,你等着,很快朱老板就会还击了,临市就会有好戏看了。

    李向东说:“你对朱老板那么有信心?”

    大记说:“我是对那家伙没有信心。”

    他说,你看他像是干事的人吗?他只会玩些虚的。否定一把刀算什么本事,这是一种无所事事的行为。有本事把经济搞去,把招商引资抓起来,那他才算是有本事。抓住任的某一点,要推翻任证明自己,算什么本事?

    李向东听得脸一阵热,想当初,自己也险些犯这种错,想自己如果一意孤行,犯了这种否定任的错,大记一定会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

正文 第一零五三章 孤立无助

    有些事看似并不会那么儿戏,不是说否定就能否定的。就临市而言,你郑记可以否定任,可以否定垄断,但你怎么也不能否定一把刀?一把刀是李向东代表临市人民政府和朱老板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给予朱老板十年独家经营一把刀的承诺。也就是说,在这十年里,临市人民政府不能允许其他人拥有生猪屠宰权。你郑记批准其他人拥有屠宰权,不就是毁约吗?朱老板完全可以法庭告你,以一种正常途径要求你撤销放屠宰权的决定,并且赔偿因此事而造成的经济损失。

    放着这一道光明大道,朱老板不走。他是不是太傻了?

    朱老板不是傻,相反,他是精过了头。你把政府告法庭,法庭会受理吗?法庭如果要求你庭外调解。你怎么办?法庭这个调解员,在你和政府之间进行调解,你想,他能公平公正吗?这无异于自己给政府多找了一个说话的人。

    即使法庭受理了你的案子,你更是雪加霜。任政府给你一把刀的垄断有什么法律依据?貌似没

    有直接的法律依据?人家否定你一把刀的垄断,虽然也没有直接依据。但是,人家完全可以从有关文件找到依据,中央国务院有关改革开放的文件多得随手能拿出好几份,面对改革开放的阐述是明确得不能再明确的,改革开放说明了就是以市场为导向,鼓励公平竞争,杜绝垄断。一把刀,明显就是垄断,违背了改革开放的初衷,违背了中央国务院的精神,仅凭这一点,倒可以宣布李向东和你签定的合同无效。

    直接否定合同无效还不是最要命的。否定合同无效,人家要承担那些筹资人的还款。最要命的是人家不否定你,人家跟你拖,慢慢跟你玩藏猫猫的游戏,这期间,你还要履行自己的承诺,比如要按时放筹资人的筹资款,如果,你不履行承诺,法院就会根据法律程序,传唤你,警告你,不准你在案子没做出结论时,做出一些不利于社会稳定的事。

    因此,和政府打官司,就等于往自己脖子套绳索,让人家一点点地勒,勒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仅就勒个五、六年,你原来签定的合同到期了,这场官司还有打下去的价值吗?

    朱老板那么精明的人,会让你往他脖子套绳索?

    他也没有像李向东预料的那样,停止一切运作,相反地,他与那些初拥有屠宰权的人进行正面交锋,只要他们屠宰的生猪市,朱老板的生猪也到了,质量比你的好,价格比你的低。他要把你比下去,让你站不住脚。朱老板亏那么一点算什么?但那些初拥有屠宰权的人多属个体经营,你斗得过财大气粗的朱老板吗?

    朱老板的损失并不大,而那些对手却奄奄一息。当然,有些人是不服气的,当初没有屠宰权时,你嚷嚷着要屠宰权,有了屠宰权,你总不能菜鸟了?不知谁就组织了这些人与朱老板拼起来,就是要跟你较质量较价格低。这一较劲自然是两败俱伤,但是,郑记又有文章可做了,自从放开屠宰权,老百姓吃到了廉价肉。

    朱老板真正出招是在二月底三月初,在公布公司这年头两个月业绩的时候。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公司业绩严重滑坡,比去年同期相比,下滑了百分之五十。有没有这么厉害呢?只有朱老板知道了!

    郑记不是会炒作吗?朱老板也不是不会炒作。郑记可以找记者写文章,朱老板也可以找记者写文章,现在哪一个行业没有见钱眼开的?你郑记近水楼台先得月,找那些党报炒作,朱老板避开你的兄弟哥们,避开你的控制,找那些办得好,贴近生活,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报纸炒作。由于政府不履行承诺,导致某某企业蒙受严重的经济损失。多年来,第一次出现亏损现象,因此,该企业将可能不能兑现曾给予政府的承诺。

    该企业给予政府什么承诺了?

    记者一定要把这事挖出来,说这样效果会更轰动。朱老板诡秘地一笑,说还是留有余地?外地人看了可能不知道,这样不会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但临市人却是清楚的,点到即止就好!

    郑记早就料到朱老板会怎么对付他了。如果,郑记连这个都想不到,那他就太无能了。在他签署批准放第一批屠宰权的文件前,他就征询过其他人的意见,他就问,朱老板会采取什么对策?

    一个市委记,身边围着一大帮出谋献策的人。谁不想在市委记面前表现自己?何况,本来反对一把刀的人也有相当势力。这种时候,即使曾经拥护一把刀的人,也会向郑记靠拢。

    有人说,朱老板可能会法庭告政府。

    有人就像朱老板预料的那样,告诉郑记,我们不怕他告,甚至可以说,他越告对我们越有利,我们在法庭拖住他,让他把心思都耗在打官司。

    有人说,他会鼓动筹资人向政府难。

    有人就说,这是他最狠的一招!也是最难防的一招!

    然而,还是有人想到了对策,你一个民营企业不履行对筹资人的承诺,为什么要政府给你背包袱?你是资不抵债了?还是破产了?你老板还大活人的在那里,你的企业还几个亿十几个亿的资产在那里,你凭什么不偿还筹资款?你一两个??营不善就要筹资人也跟你遭罪吗?

    这理由似乎有点强词夺理,但也不是说不过去。

    献策的人说,筹资人是去朱老板的企业索要筹资款的,他们聚集的地点也应该在朱老板的企业,只要我们控制得好,让他们明白就目前的状况,企业不是拿不出钱,而是不想拿出钱,那些人就不会闹到市府大院来。

    事态展大出朱老板所料,原以为筹资人拿不到筹资款后,会去市府大院要求政府出面解决这个问题,一旦市政府有人来跟他谈这事,他就主动了,就可以提出他的条件,要求政府取消放屠宰权的决定。然而,那些筹资人却不离开他的企业,紧抓住他不放。

    他们说,不放筹资款,是你老板说了算,与政府无关。

    他们说,我们找政府,最后,还是由你们企业来解决?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他们说,源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找欠债人!

    朱老板意识到,在公司门前聚集的人中,并非都是筹资人,还有混杂着一些人帮郑记说话的人,他们有效地控制事态的展,抵制人流向市府大院那边蔓延。那一刻,朱老板知道郑记并不是好对付的了,知道郑记不可一世,却依然有许多人拍马屁地拥护他。

    他打电话给老余,老余说,临市的事我怎么好插手?

    他打电话给大记,大记说,你朱老板总会有办法?这点小事你还处理不了吗?大记很有些失望,如果,朱老板能把事情闹大,让郑记束手无策,他再出面否定郑记的决定,省委某领导或许还会原谅他,他也是迫于无奈才这么做的,他是为了解郑记于危难之中才这么做的。然而,目前这种状况要他出面,他大记就有点多管闲事了。

    朱老板孤立无助,仰天长叹,想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太小看那个郑记了,太看重市县那个房地产公司了。如果,他不是被市县那块巨大利益迷惑了,在事态还没展到如此境地时,四处活动,想办法打通各个关节,或许,不能落到今天这一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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