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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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四九章 战友 有一段时间,向银行贷款比捡钱还容易,有的人贷了款便肆意挥霍,根本没想还。刘全却没有人家那胆量,即使,他曾过战场,也没有人家那胆量,贷了款好几天都睡不着,想这钱怎么才能还啊?想年底,还银行的利息就要了他好几亩田的收成。想得心痛,人更勤快,不到半年,跑短途运输就把银行的贷款都还了。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刘全胆子似乎大了许多,现许多村的年青人都进城里打工,到了收割季节,家里的老人忙不过来,自己又赶不回来,就宁愿化钱请人帮收割,于是,他又贷款买了一台收割机,专门村户帮人收割。 三几年下来,刘全不仅拥有了一整套机耕设备,代耕丢荒地面积也扩大到了几十亩,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还请了几个外省工做起了农民老板。即使后来减免了农业税,那些丢荒田的农民再不乐意白送农田给刘全耕种了,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刘全的耕种面积不减反增。刘全也由机耕、短途运输、种水稻展到养猪养鱼,冬季搭温棚种疏菜,渐渐成了东南片没人不晓的大耕户。 那一年,便成了市县的农民劳动模范。钟市长就是那一次在主席台给刘全戴的大红花。 开始,刘全认为自己很幸运,就说在那些复员军人中,论聪明,轮不到他刘全。论能干更没他刘全的份,许多人都想勤劳致富,但不是这不成就是那不就,偏偏就只是他刘全成事了。去市里参加劳模大会,看了会介绍自己的事迹,他才渐渐想明白了,这还不仅仅是自己幸运,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没有太多的光荣感和自豪感,所以,才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面对现实,以一个普通人的心理去迎接每一次遇到的困难和挫折。 副班长也代耕过丢荒田,但只干了一造,就不干了,那年刚好遇着天旱,成天盼着下雨,盼着排灌渠的水排到自己田里来,最后就因为水跟人生了争吵,人家在排灌渠的游,你越跟人争吵,人家就越想办法不让水排下来,结果就动手打起来,副班长人高马大,又经过战争洗礼,打起来一点不吃亏,人家便告到了镇政府,镇政府不管你是什么人,打了人就不对,就要依法惩治,派出所的人来带人时,副班长还气壮山河地说,自己为国 家负过伤,流过血,说要带他走可以,至少也是国防部的人!要定他罪,至少也要军事法庭! 好在人伤的不重,派出所对副班长只是拘留了十五天,然而,这十五天还是没下雨,田里都靠排灌渠的水浇灌,他人不在,有水流过他的田,却也不知排灌渠下游的谁,偷偷把他的入水口堵了。可想而知,这一造的收成如何? 副班长不耕田了,不干这种靠天吃饭的傻差事。他要进城打工,要在城里混一份正式职务。想当年,副班长在部队也算是一个无人不晓的角色,在攻克谅山的一个前哨阵地中,他一马当先,如果,不是挨了枪伤,活捉敌军营长的功劳可就记在他帐了。因此,他常常叹息,说自己不知是命好还是命不好?说他命好,是那一枪没打中他的要害,说他命不好,那一枪打飞了他的战斗英雄,否则,他可能会提干,会穿四个兜的军服留在部队里。 副班长先去地级市,以前他的团长转业在地级市当局长,他是记得手下有这么一个副班长的。当年,副班长伤愈归队时,他曾拍过他受伤的肩,说他是好样的!副班 长去找他谋份工作还不容易?哪曾想,干了不到一年,团长却不要他了,说他这人太居功自傲,除了他这个老团长,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只要人家批评他,他就拿出他曾是团长的兵来吓唬人,人家批评他一句,他就顶撞人家十句,不但转正式工不可能,就是当门卫保安也态度恶劣影响极坏。后来,副班长回到市县,想在以前的老营长手下谋份工作,结果,弄得老营长到处向人赔礼道歉说好话,再后来,就请他到大酒店喝了一场酒,劝他还是回乡下务农! 副班长几经周折又回到乡下,这才现,很多事都变了,那个很不起眼的刘全竟混出得有模有样,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耕户。 他凭什么? 想当年,如果不是自己一把把他按在土坑里,他早就被炸得血肉横飞,死无全尸了。于是,他便门去骂银行不公,为什么贷款扶持刘全当大耕户,而不扶持他?他还跑到镇政府,嚷嚷着如果政府不扶持他,他就拿自制炸药把镇政府大门炸了。最后,听说珠??中心地区的战们,每月拿的津贴补助比他多了许多,就觉得这政府 都快成反动派的政府了,就鼓动复员军人们访,讨回公道。 复员军人们多有类似副班长一样的心态,只是没有他做得那么过分,没那心态的人想,这钱多也是好事,有人牵头,自己跟着干,又有什么不好?这样,复员军人们的访似乎就成了一种习惯,每年总要闹那么一两次。 昨天晚饭的时候,副班长又跑到刘全这来蹭酒喝,喝得快坐不住了,就拍着桌子说刘全:“你这命可是我给你的,你现在日子好过了,老婆孩子围着你转,可不能忘了我这救命恩人,当年,不是我那么一按,你这小命早就天了。” 刘全见他喝得差不多了,就抢过酒杯,不再让他喝了。 副班长问:“怎么?不想听这话?这话听了心里不好受?” 他说,我告诉你,什么时候我都敢这么说,你现在有钱了,有面子了,可是,我这副班长却混得一点面子也没有了,在城里找不到工作,老婆也跟人跑了。 他说,刘全,我跟你说,你现在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但你不能忘恩负义,不能忘了是我救了你的命,不能忘了你是我们反越自卫战的战。 刘全说:“我怎么会忘呢?更不会忘了你副班子。你哪次到我这来,我不待你像我亲哥哥啊!” 副班长说:“有你这句话,知道你还像个人样,良心还没喂狗。” 他说,我老实告诉你,过两天,地级市委要在我们这开会的都是大长,那车队少说也有好几十辆,我们要采取行动,要向大长反映我们过的苦日子,要向大长反映市县不把我们这些为祖国负过伤,流过血的复员军人当英雄。 他说,我知道,你刘全不在乎那点小钱,但你也是我们其中的一员,你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起,向在越南一样,跟我们一点冲杀在最前线! 他说,每一次,一提到访,你总是磨磨蹭蹭的不参加 。这一次,就在家门口,就在你这村子前面那路口,你不行动是不行了。你要干的事很简单,只要把你的手扶机开到路,截着那些大长的车队,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自然有人出来跟大长对话。 刘全答应了副班长,他不能不答应他,他要不答应他,副班长会跟他急,跟他闹,甚至会把他这一屋的东西都砸了。 副班长一走,刘全心里就七八下,想镇政府、市政府对他不薄,他的稻田遇到病虫害,农科站的技术员成天在田里帮他分析原因,教他如何灭虫害,教他以后如何防治。他的机耕设备出了故障,农机站的师傅二话不说,就门修理,还手把手教他不如何维护保养。自己才取得一点点成绩,镇里市里又给了他那么高的荣誉……他刘全也不能忘这个恩负这个义啊! 刘全很为难,一整夜都没睡好,最后决定自己当不知道这事,到了那一天,躲得远远的,不帮那些战们,也不向政府通风报信出卖他们。
正文 第九五零章 叛徒 这天一大早,刘全到镇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猪饲料用得差不多了,想拉一手扶机回去。那饲料店就在镇政府大门的斜对面。手扶机饲料的时候,镇委记刚好经过,见了刘全便走了过来。昨天,钟市长来了解情况,他就想到这个大机耕户的复员军人,或许,从他那能打听到点消息,但是,一时又没能想起他的手机号码。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如果,镇委记昨天想起刘全的手机号码,向他打听过这事,刘全还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打听过了,今天见了刘全,他也就不会过去向他再打听了。 镇委记说:“有时间吗?有时间到我办公室坐一坐。” 刘全问:“记找我有事啊?” 镇委记说:“快过年了,今年的总结会就要开了,镇委镇政府准备表彰一批先进集体和个人,你是我们的大耕户,又是市里的劳模,这先进个人,哪能少了你一份?” 刘全心里有事,“嘿嘿”笑得虚,说:“我就不用表彰了,我是受之有愧啊!” 镇委记问:“你说说,你哪点受之有愧了?” 刘全一时答不来。 镇委记又说:“我们镇现在被列为省万亩田示范点之一,像你这样的典型,以后我们还要大力宣传,大力表彰,我们不仅要推荐你当市里的劳模,还要推荐你当省里的劳模,说不定,还要推荐你当全国的劳模!” 刘全慌了,连连说:“不行,不行,我这思想境界那里配当省劳模全国劳模。” 镇委记便“哈哈”笑着问:“你这是谦虚啊,还是真觉得自己思想境界还不够?” 刘全低声说:“是真的思想境界还不够!” 镇委记说:“什么叫够啊?什么叫不够啊 ?我不看虚的,就看实绩,就看你都干了什么?就看你干出了什么结果?你是我们这数一数二的大耕户,你没那境界,谁还有哪境界?” 他心里还想着拦路访的事,便说,你不仅是我们这的农民榜样,也是复员军人的榜样。这话一说,刘全心里更虚,脸色就变了。 也该这镇委这事! 他马意识到刘全心里藏着事,就一定要刘全去他办公室谈。这一谈,刘全就哆嗦起来,想镇委记每一句话都像在向他暗示什么,想镇委记不明说,是不是在考验他,是不是看他对党对政府是否忠诚?要知道,当他冲杀在前线的时候,他是听党的话,为祖国而战的,现在,镇政府便代表党和祖国,那些曾经为党和祖国负伤流血,甚至准备牺牲生命的战们,现在在跟谁对峙?准备要跟谁战?不就跟党跟政府对峙吗? 刘全弄明白这一点,还有不哆嗦的? 他问自己,到底要站在那一边 ? 虽然,他可以装什么都不知道,不出卖昔日的战,但这明显还是偏向他们的!他可以这么做吗?能够这么做吗? 刘全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他想,他不能偏向与政府对峙的一边,他应该和政府保持一致!他甚至安慰自己,既然镇委这事了,自己再复述一遍,也不算是出卖昔日的战? 钟市长走进副班长家门,好一阵没有适应屋里的光线。这时候,已经是午十点多了,外面的太阳很灿烂,然而,这屋里却阴暗得看不见阳光。村长还没进门就在外面大声喊,喊了好几声,才听见房屋里有人应话,叫什么叫什么?听那声音,像是刚被村长的叫喊声吵醒。 钟市长从村长那里了解到了这副班长的情况,人是个急性子,且还好高骛远,干什么事都想马就能成功,昨天播的种,恨不得明天就有收成,恨不得一步两三个台阶,一下子就窜到别人前面去。世哪有这 样的好事?因此,成天骂骂咧咧,怨这怨那,老婆说他几句,喝了点酒就拳打脚踢,结婚没两年,老婆受不了他虐待,跑回娘家再不回来了,四十多岁的人,还守着老妈子过日子,还要老妈子照顾他的吃喝拉撤。这会儿,老妈子下田干活了,他还在床睡大觉。 副班长裹着衣服从床起来,眯着眼问:“一大早的吵什么?还要不要人睡了?” 村长是他的叔伯兄弟,不像别人那么怕他,指着他鼻子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床?你妈都什么年纪了,还好意思要她下地干活养活你?” 副班长说:“是我要她下地的吗?她那是吃苦吃惯了,每天不找点事干干,身子骨就不舒服!” 村长说:“你说这话,也不觉得害臊?” 副班长说:“我害臊什么?我有什么害臊的?我可是从战场下来的人,我为祖国负过伤,流过血,要说害臊,害臊的也是你这一村之长,因为你没有代表政 府管好我的生活,管好我的吃喝!” 村长说:“你残了?你不能动了?你有什么资格躺在功劳簿享清福?你是不是还想死了以后进八宝山?” 副班长说:“跟你说不清,你一个小村长,懂得屁!” 村长说:“你懂,你什么都懂,懂得屁是什么东西,但就是不懂怎么做人!” 副班长说:“我怎么做人不要你管,你也管不了,你给我滚出去!” 这么骂了,他才现村长身边还有几个人,先看见了刘全,再看见镇委记。这镇委记他是认识的,去镇政府、市民政局访时,没少跟他打交道。再有一个人,却是没见过,不过,看这人似乎很有点来头,一副比镇委记官儿还大的架势。 他“嘿嘿”地怪笑两声,对村长说,我就觉得今天怪怪的,怎么一早就见你在这吠,原来把大官都找来了。他问,我犯法了吗? 怎么没把公安警察也叫来?他说,要叫就多叫几个,一个两个对付不了我! 镇委记说:“你别这么嚣张,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副班长愣了一下,目光就落到刘全身了。他一把揪住刘全的衣领,大声问:“是你带他们来的?” 镇委记说:“你放手,你先放手再说话!” 副班长根本不管他,继续问刘全:“你是不是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他们了?你是不是出卖了我们?你这个叛徒!” 说着,他挥拳便打了过来。刘全个小灵活,身子一闪,就躲开了。那村长似乎早见惯了这种场面,扑去,一把就抱住了副班长,大声说,你敢打人,你怕公安警察不来抓你?一边说,一边就往里推,推得副班长趔趄了几步,嘴里却不停地叫:“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教训这个叛徒!” 村长当然不松手。村长 虽然没有副班长强壮,但知道他是不敢对他怎么样的,每一次遇到他逞强,他总用这招对付他。 副班长说:“你再不放手,我对你也不客气了!” 村长说:“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你还想打啊?” 副班长说:“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你把我惹火了,我一样打!” 村长说:“你打啊!有种你打啊!” 他还是紧抱住副班长不放。那副班长还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副班长成天在外跑,老妈子就靠这叔伯兄弟照顾了,他打谁都不打村长,他谁都骂,就是不骂村长。这村长一句话,再暴躁的副班长火气也降了一半。 钟市长对村长说:“你放开他。” 副班长在村长放开他之前,摆了摆身子,那感觉就像是他把村长甩开了。
正文 第九五一章 模棱两可 他看着钟市长,像一只好斗的公鸡。钟市长依然平静地说:“这事不怪刘全,其实,我们一早就猜到你们会有所行动,昨天,我已经下来了解到了你们的情况。” 副班长不服气地问:“你是什么人?” 镇委记说:“他是我们市县的钟市长!” 副班长阴阳怪气地笑起来,说:“这么大的官也找到我门来了,我真是家门有幸啊!” 他说,你早干什么了?这几年,怎么就像个缩头乌龟,不管我们怎么吵,怎么闹,不管我们去哪访,怎么就躲着不敢见我们? 他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一次,你害怕了,害怕我们拦路访,害怕地级市的大长知道了我们的事,知道你们是怎么怠慢我们的,所以,你一个大市长不得不低声下气地门来求和了。 他 说,我们也不是蛮不讲理,我们也不是那些贪得无厌的老百姓,怎么说我们也受过党的教育,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只要你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保证撤兵,不再胡搅蛮缠! 钟市长背着手,在副班长面前踱了几步,站定了,看着副班长说:“你太乐观了,你估计错了,我不是来求和的,我是来劝你们不要干傻事,不要干违法的事。” 他问,你不觉得,你们拦路访违法吗? 他说,先,你要弄清楚,你们拦路访是无理的。你有没有考虑到,你们要求提高津贴补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为什么一直都没解决?地级市不知道这事吗?省里会不知道这事吗?其实,你也知道,不仅仅是你们在访,其他地方也生过类似的访事件。 他说,你们希望津贴补助能与珠??达地区看齐。这个我能理解,大家都为国家负过伤,流过血,为什么待遇不一样呢?其实,待遇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人家是达地区,人家可以拿出更多的钱给予那些 复员军人更高的补助。这种补助,只能算是地方性的补贴。我们不是达地区,我们只能按国家规定办事,没有额外的地方补贴。这是完全符合政策的。也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个,你们多次访,都没能解决问题的原因。 他说,从这一点断定,你们的行动是不合情理的,甚至可以说,是蓄意闹事。而你们拦路的行动,又搅乱了正常的公务活动,严重的说,是破坏了政府机关的正常运作,你想一想,这是不是违法行为?是不是犯法的? 钟市长可是辩论高手,一来就抓住了要害。 这番话,他把理说清了,把后果说严重了,就是要告诉他的对手,如果他敢拦路,他钟市长就敢抓人! 对副班长这样的人,你不能软,只能硬只能狠,只能让他知道,一意孤行,将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说完这番话,钟市长就想离开了。他没必要再跟他纠缠,这种事,越纠缠越不清。再说了,副班长性 格虽然暴躁,却与普通的老百姓不一样,多少还是讲理的,只要把道理说清楚,让他去思考,比唠叨个没完效果更好! 副班长却在后面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钟市长不理他,继续往外走。 副班长说:“你们政府说话怎么一人一个样?怎么有人说给,有人又说不给?我们到底听谁的?” 钟市长不得不停下来,回过头问:“谁答应你了?答应你什么了?” 副班长指着镇委记说:“他答应过我们,说是年底兑现,现在怎么又变卦了?你们政府要讲诚信,否则,谁听你们的!” 钟市长转过脸去看着镇委记。镇委记似乎没想到副班长会把矛头转到自己身,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问:“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副班长说:“一次, 我们去市民政局访,你去民政局领人,回来的路答应过我们。” 镇委:“我绝对不可能!我就是答应你们,也要请示市里,绝对不会自己私下承诺!” 副班长说:“当时,我们好几个人都听见了,如果,你不是出尔反尔,我们也不能想到要拦路访。” 镇委记急得满脸通红,说:“你听错了,你们肯定是听错了。当时,我只是说,要请示市里,会尽量为你们争取,最晚也在年底前,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副班长说:“你是不敢承认,你不敢在市长面前承认!” 钟市长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两种可能,一种像镇委记刚才说的那样,然而,他那番话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他是不是故意那么说呢?是不是就想让人家产生误会呢?不能不说没有这种动机。我们的基层干部,在处理群众访问题时,为了息事宁人,喜欢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群众 产生一种误会。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种误会给了群众一线希望,这次的访虽然平息,群众还会有下一次访,而下一次就直接要你兑现了,谁要你答应他们啊?给了他们希望啊?那时候,你只能往后拖,越往后拖,群众就越主动,政府就越被动,场面就越失控。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像副班长说的那样,拍??口答应下来。管你群众以后会怎么闹,这次不闹就行,下一次闹,来处理问题的可能是别人了,别人怎么处理,那是别人的事了! 钟市长不知道镇委记当时是拍了??口,还是模棱两可,目前,不必纠缠这个事。他要抓本质,解决副班长的问题。他说:“现在,我也弄不清楚你们谁是谁非,其实,不管哪一种情况,是你误会了,还是镇委记过这话,都不重要,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现在重要的是,我说了算,即使镇委记答应过你,也是错误的!” 这一次,不管生什么事,钟市长都要离开了,他不离开,或许就被那副班长缠了,他有大把时间跟你吵跟你闹,你没必要陪着他吵闹! 了车,钟市长不客气地责问镇委记:“当时,你怎么能说那种话?” 镇委记很委屈地说:“完全是误会,我根本没有答应他们!” 钟市长说:“即便你的话造成了他们误会,也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能旗帜鲜明地回拒他们?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因为造成了他们的误会,就变得复杂了,事情就越闹越大了。如果,一开始,我们讲清道理,不给予他们任何希望,我们会落得今天这么被动吗?” 他请示李向东,要对这个镇委记进行严肃处理,要举一反三,告诫大家,在处理群众访事件中,必须旗帜鲜明,切忌模棱两可,切忌造成群众误会,特别是一把手! 李向东完全同意钟市长的意见,在接下来召开的市委n届二次会议,谈到维稳工作时,他特别提到复员军人拦路访事件,点名批评了那位镇委记,并记大过处分。当然,这已是后事了。 钟市长在电话里还向李向东汇报了他的下一步计划,下午,他准备召集那几十个复员军人,召开座谈会,让刘全在会谈谈自己这些年来,如何成为大耕户的事迹,让那些复员军人好好向刘全学习,告诉他们,政府不是不关心他们,只要他们乐意像刘全一样成为大耕户、饲养户,政府一定给予大力支持。同时,也希望他们体谅政府,我们毕竟不是珠??达地区,希望他们不要用达地区的标准要求我们。 李向东说:“我相信,你一定能说服他们!” 他是领略过钟市长的雄辩能力的。 正文 第九五二章 老团长老营长 李向东放下电话,心里踏实了许多,由钟市长处理这事,他是放心的。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钟市长是诚心诚意跟他搭对了,完全相信他乐于做他的市长二把手了。你想想,拦路访的事,是钟市长提出的疑问,如果,他不提出这个疑问,拦路访将会成为事实,他李向东将何等难堪?在地级市领导面前难堪,在各区市县领导面前难堪。 他打电话给黄。 此时,他觉得应该为钟市长做点事。他对黄说,你告诉钟市长,快过年了,他召集复员军人开的那个座谈会,就当是市委市政府召开的春节慰问会!他说,让钟市长给参加开会的复员军人每人一个红包。他想,这种小恩小惠,或许能让复员军人有所感动,或许能为钟市长劝服他们挥点积极作用。后来,他又打电话给钟市长,说:“我有一个建议,你看能不能对你有所帮助。” 钟市长说:“你请指示。” 李向东笑着说:“只是建 议。如果你觉得不行,可以否定。” 他说,你和那些复员军人面对面接触,情况更了解,我的建议实不实际,行不行得通?还是由你来定。 他说,我们是不是也邀请他们的老团长老营长参加这个座谈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让他们给你压阵,效果会更好! 钟市长在电话里笑着说:“还是李记考虑得周到!” 李向东说:“那我就为你做好这个后勤,为你办这个事!” 那位在市县的老营长好处理,一个电话,一个指示,他就得服从,但那位在地级市的老团长就要讲究点方法了。人家在部队转业时,是副师级,官职比李向东还大,不是你李向东想要人家干什么,人家就干什么的,再说,李向东跟他也不熟,只是开会时见过几次面。 他打电话给张志东,要他出面帮自己。当然,如果叫地级市委记出面 ,成功系数会更高,但是,这种事怎么能向大记求助呢?一则不想让大拦路访的事,一则担心那老团长误会李向东在大记面前告了他的状。 很快,张志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告诉李向东那老团长很愿意来市县协助他们处理这件事。他说:“具体事,你直接跟他联系!” 有了张志东在前面铺路,李向东再打电话给那老团长,情况就不一样了。 老团长说,那些个混蛋兵,我也没少劝过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都老实得很,都说回去不再闹了,可回去以后,平静没几天,就又吵吵起来。 老团长说,有时候啊,我想,你们是不是也应该查找一下自己的原因?我觉得,你们的基层干部说话也应该注意一点,这些兵认死理,有些话说过了头,他们会抓住不放! 老团长说,我想,这次把他们集中起来,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要捂盖子,不要遮掩困难,只要把道理说清楚 ,承认政府在处理这事,也曾有过失,求得他们谅解,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 李向东说:“非常感谢你的支持!” 他说,下午,我们召开这个座谈会,就是希望能和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他们曾经是你的兵,听你的话,由你给我们压阵,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说,你说的非常对,一些基层干部在处理这个问题确实有不当之处,我和钟市长的意见是一致的,将提交常委会,对那些人进行严肃处理。 李向东还巧妙地告诉他,自己与张志东的关系,这次要张志东出面邀请他,完全是一种协助帮忙性质,而没有求助于领导的意思,请老团长不要有什么误会。 与老团长通过电话后,李向东又打电话要在市县工作的老营长约他一起去参加那个座谈会的,因此,老团长和老营长是同时走进会场的。在他们到来前,会场很混乱。有人拍着桌子说,别吵了,别吵了,现在开始补津 贴了。有人就说,你凭什么津贴?你比谁都穷得叮当响!大家就哄一声笑起来。 有人问,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真要给我们补津贴了? 有人说,你别想美事,这政府会那么容易对付,他们没看到拦路访,绝对不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有人就说,同志们,敌人还在顽强抵抗,我们怎么办? 大家就大声说,继续前进,消灭他们! 钟市长和几个镇委记进来的时候,他们只是安静了片刻,很快又喧哗起来了。有人说,不要跟我们说什么大道理,我们不听,我们就要钱。这都快过年了,我们忙,你们也忙,把钱了,大家好聚好散!于是就有人说,好主意!好主意!有人拍桌子跺椅子表示支持! 几个镇委记齐声说:“大家安静安静,安静安静!” 然而,谁也不听,会场还是一片喧哗。 老团长和老营长就是这时候走进会场的,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环视了一眼,会场立时静了下来。钟市长忙站起来迎过去。老营长在一边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钟市长。两人都说,认识认识。老团长称钟市长为钟局长!钟市长在地级市当局长的时候,老团长刚转业到地方,虽是副师级干部,在地方却任副局长,比钟市长还低半级。 钟市长说:“辛苦你这么远还赶过来。” 老团长说:“应该的,应该的。谁叫我在部队带出来这么一群兵,净捣蛋添乱!” 老营长就指着几个坐没坐相的复员军人,说:“你们都坐好了!” 一个个复员军人“刷”一声,都坐得腰杆笔直。 钟市长对老团长说:“会议开始!” 老团长点点头说:“我听你安排。” 于是,会议便按议程顺利进行,当刘全介绍完这些年自己辛苦创业的经历后,老团长带头鼓掌。 他说,这才是我带的兵,我为你感到自豪! 他说,我们虽然过前线,为祖国负过伤,流过血,甚至准备牺牲生命,但我们要知道,我们是一名战士,我们要听从党的指挥,听从祖国的召唤!现在,党和祖国要求你们这些战士在改革开放中,再立新功,甚至同样要负伤流血牺牲生命,但是,你们都在干什么? 他说,同志们,你们要好好地深思啊!你们能像刘全同志一样吗?刘全同志也是你们的战,也和你们一样过前线,冲锋陷阵,回到地方,他依然保持了我们军队的光荣传统,依然在改革开放的前线战斗不止。你们怎么就不能做到呢?看看刘全战,你们好意思向政府提出这么样那么样的要求吗?而且,你们那些都是无理的要求! 复员军人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钟市长说:“我承认,我们各级政府还有许多工作没做好。” 他说,第一,我们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没能像珠??达地区那样,抓住展机遇,促进经济加展,因此,被珠??达地区拖下了一定的距离,因此,还没有能力满足大家的要求。但是,请大家相信,今后我们会加倍努力,迎头追赶! 他说,第二,我们承认,在处理你们的问题,我们的一些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包括个别镇委记,说了一些不负责的话,而又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导致了你们对政府的不信任。对这个问题,我们将严肃处理,也请大家给予原谅。 他说,第三,我们市镇两级政府,对大家的关心还不够,没能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鼓励大家勤劳致富。今天,在这里,我向大家表个态,只要你们愿意像刘全一样,勤劳致富,镇委镇政府一定给予各方面的支持,如果,镇委镇政府做不到这一点,你们可以直接找我,我帮 你们解决! 老营长说:“钟市长已经表态了,大家都谈一谈,也表个态!看看你们是成天想着访,还是要像刘全学习?” 他说,榜样就在你们面前,你们是要政府给予你们支持,还是想要跟政府对着干?他说,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当年战场那么勇敢,今天在改革开放这个战场,一个个都想当逃兵! …… 钟市长向李向东汇报当时会场的情形时,还是感慨不已。他说,其实,那些复员军人一个个都是好样的,都很有觉悟,很有组织观念,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引导他们。他说,如果,不是你李记把老团长和老营长请来,那个场面还真有点压不住! 李向东笑着说:“那里,那里。你立了头功!” 这么说时,他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地等过年了,哪曾想,还有麻烦事在后面等着他!
正文 第九五三章 别让枝子报案 事件起源于信心满满的汪秘对枝子动了粗。 这天,李向东刚开了一个会。那是五人组会议,主要研究春节期间的工作。 黄已经把主要工作做了一个归纳,主要有三大项。 第一项是会议安排,春节前,拟召开市委n届二次会议,主要是总结过去一年的工作成绩,部署新一年的工作任务。这个会在地级市委召开现场会前,就已经筹备了,主题报告的内容是“突出招商引资,继续展镇级经济,加大城区建设力度”。 这个“城区建设”的概念,对李向东来说,并非仅局限于习惯性的城市建筑这一块,还包括了繁荣城区的工、商、贸等内容。 市委n届二次会议结束后,还要召开几个慰问会,如老干部慰问会、企业家慰问会、劳动模范慰问会等。 第二项是 文体活动安排,春节文体活动从年初一开始进行直到年初八。年初一的当天,进行三项传统性的大型活动,一是春节文艺大巡游,二是春节联欢晚会,三是春节烟花晚会。 李向东曾私下与黄谈过,这烟花晚会是否有必要每一年都搞?搞一次这样的烟花晚会,耗资至少要在百万元以,如果把这笔经费放文化事业建设,似乎更实际一些。他说,隔年搞一次行不行?黄连连摇头,说,这个问题,明年再考虑?今年是一定要搞的!他说,这是你到任后的第一个春节,前任每年都搞烟花晚会,你不搞,会不会在党员干部,甚至广大群众中产生某种误会?他们不是看你如何节省经费,而更有可能拿你与任对比,认为你不如任,苛刻得连烟花晚会都省了!李向东想了想,只好打消不搞烟花晚会的念头。 第三项是春节慰问,年初一开始,各位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便要分成无数个组,到春节期间无法停止工作的单位,代表市委市政府,代表全市广大人民慰问仍然工作在第一线的同志。黄列了一个表,谁跟谁一个组,哪个组慰问哪些单位,一目了然。 可以说,这些常规性的工作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在一些小方面进行某些修改补充。最后,黄提出了一个大家似乎都没考虑到的问题。他说,春节期间的工作,以及经费开支,大家都考虑到了,但是,还有一笔开支,大家是不是也讨论研究一下。他说,春节慰问级领导,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这笔开支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 大家好一会没有说话,其实,都清楚,这是李向东的意思。 见大家沉默,李向东也不隐瞒自己的态度了,说:“我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但是,我认为,这是大家都遇到的情况,不仅我和钟市长会遇到,老邝、老钱,也包括黄,同样会遇到。我们与级领导保持一种密切关系,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因此,很有必要把这件事摆到桌面来谈,或者说,有必要把这当成春节期间的一项工作讨论研究,作出一个集体决定。” 钟市长笑了笑,说:“我完全支持李记的意见。” 他说,以前,我们都是各自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各自慰问各自的领导,虽然大家不说,彼此都心照不宣,如果,统一起来,这就不是一种个人行为了,其实,对我们每一个人,也是一种保护。 大家连连点头。 说老实话,钟市长、老邝和老钱心里都明白,把这事摆到桌面来谈,最得益的是李向东,他慰问谁,没必要跟你们说,而你们要慰问谁,他却一目了然了,而且,他还把他的这种行为,几乎合理化了,甚至可以说,他把自己保护起来了。然而,你提得出反对意见吗?你能说不能这么做吗? 会议最后就这个问题做出了一个初步决定,大家回去后,把各自要慰问的领导罗列一下,然后把清单报到黄秘长那,下一个会议再最后确定。 老邝跟李向东回到办公室,正准备说什么,枝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说:“李向东,汪秘刚才?我!” 李向东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枝子说:“你是真听不见,还是幸灾乐祸?” 李向东说:“怎么会呢?” 枝子说:“怎么不会?你不是一直都在怂恿他,希望我们生点什么事吗?现在你得逞了,你不幸灾乐祸吗?” 李向东说:“他怎么会干这种傻事?” 枝子说:“本来,他不会干这种傻事,都因为你,还有杨晓丽,还有陈小雨,你们是教唆犯,是幕后指使,你是主谋!” 这么说了,她便把电话挂了。 老邝见李向东脸色变得很难看,忙问:“生什么事了?” 李向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急急走出办公室,在走廊 打电话给陈小雨。 陈小雨也吓得不轻,连连说:“怎么可能呢?汪记怎么会这么干呢?这可是行为,下三滥的行为。” 李向东说:“你马了解一下,如果,真要生了这种事,想办法稳住枝子,别让她把这事捅出去了,千万别让她报案!” 陈小雨说:“我怎么劝她?她那人,你不是不知道,认真起来,谁也劝不住!” 李向东说:“劝不住也要劝!” 他很清楚,自己是劝不了枝子的,越劝越麻烦,越劝越火浇油。他想到了杨晓丽,想杨晓丽或许能劝住枝子。这念头一闪,他便拨通了杨晓丽的手机。 杨晓丽在电话里说:“正在开会。” 李向东说:“那我等一会再给你电话。” 听到杨晓丽的声音,他心跳了一下,突然问自己,这事是不是应该告诉她?这种时候,枝子肯定失去理智了,说什么话都不经大脑了,一个不小心,把他的事说了出来,自己不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回到办公室,老邝再不问他什么事了,既然他不说,也没必要再问,只是见他一脸焦虑的样子,也没兴趣跟他谈事了,就站起来说,我回去了。李向东说,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谈吗?老邝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急事,你先忙你的!李向东也没留他。 老邝刚离开,手机又响了,李向东以为是陈小雨打过来的,拿起,怎么回事?然而,却听见杨晓丽问,生什么事了?李向东说,没生什么事啊!杨晓丽说,你以为,瞒得了我吗?看你急成那样子!李向东笑了笑说,我已经叫陈小雨去处理了。杨晓丽知道,李向东叫陈小雨处理的事,多少带有私人性质。 她问:“到底怎么了?” 李向东说:“就是杨晓明的事,遇 到了一点麻烦。” 这事杨晓丽也知道,由于杨晓明是教师编制,按现在的管理制度,必须通过公务员考试才能调进市委机关。陈小雨曾说,这是硬性规定,不管谁要人,不管有多硬的后台,都要先过这一关。因此,杨晓丽责怪道:“早叫你别管他的事,你偏要管。你这是自找麻烦!” 李向东笑着说:“总会有办法的。” 当然不会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把杨晓丽蒙混过去了,枝子那边怎么办? 汪秘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事?这都什么世道了?还有?的事生?这还不让全市县人民都耻笑吗?还不仅只是耻笑他汪秘,还包括李向东。他汪秘可是你李向东最看重的青年领导干部!
正文 第九五四章 横竖是那么回事 地级市委在市县召开现场会期间,枝子并没有露面。遇着这么重要的会,这么多地级市的领导来参观,枝子作为承建商,出现在她的承建点,本是很自然的。换了别人,完全会那么做,不仅是担心自己承建的项目在参观时会出现什么纰漏,而且,也是一个认识领导的绝好机会。现在的生意人,哪个不知道认识政府官员的重要? 然而,枝子觉得没这个必要,相反地,她的出现,或许会引起某种误会,认识她的人总会讨好似地跟她打招呼说几句话?不认识的人就会好奇地问,这女孩子是谁?本事怎么这么大?弄明白后,会认为,这女孩子得这工程不是本事大,而是背景硬,对市县把这工程交给她便会有看法,自然就会给李向东增添一些想像不到的麻烦。 现场会结束后,枝子才去看她在海边镇承建的施工。在旅游区看广告牌的时候,她遇到了汪秘。 汪秘问:“这几天怎么没见你来海边镇?” 枝子笑着说:“不是要开现场会吗?我就不凑这热闹了。” 汪秘又问:“今天去不去方家村?” 枝子说:“这就去那边看看。” 汪秘说:“我也正想要去那边看看呢!” 枝子就像往常一样,了汪秘那辆越野车。她那本田车的底盘低,跑方家村那条泥沙路,有好几个坎过得很艰难。 这是午九点左右,阳光暖暖的,风很清新,枝子把车窗按下来,让阳光直接照在身,让风吹飞了她的。几天不见枝子,汪秘本来就有点心猿意马,这会儿见枝子散着很阳光的神色,闻着从枝子身飘溢的香馥,心便怦怦地跳起来,想陈小雨说得一点没错,枝子是个好姑娘!想杨晓丽说得没错,这个机会自己不能错过了!想李向东虽然没有直接跟他说过什么,却是很希望他跟枝子走到一起的! 他想,这么多人都 支持他,他还犹豫什么呢?想目前枝子即使对他还没有那种意思,至少是不讨厌他的,只要她不讨厌他,还有什么理由成不了事呢?而且,枝子又不是不知道李向东他们的意思。或许,她心里也试图要自己接受他汪秘?否则,还不退避三舍? 这么想着,路出现了一点状况,一只狗突然窜出来。因为汪秘想着事,注意力有点分散,猛见一个什么东西横过马路,便下意识地踩了急刹车。枝子一点防备也没有,身子向前一冲,头额碰在前面的拦风玻璃,其实,碰得也不重。 枝子责怪道:“你是怎么开车的?” 汪秘说:“这狗突然窜出来了。” 枝子问:“事先你没看见吗?它在路边蹲了好一会了。” 汪秘说:“没看见。” 枝子说:“你在想什么?你这样一边开车一边想东西很危险。” 她一边说,一边揉着头额。汪秘便问,碰哪了?要紧吗?枝子多少有点夸张地说,你的防风玻璃差点碎了。汪秘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点做状,想她为什么要做状呢?这么想,心里不由地一热,想她是在向他暗示什么,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向她表示点什么? 他说:“让我看看。” 枝子问:“看什么?” 汪秘说:“看你伤得怎么样?” 枝子说:“我没伤!” 汪秘说:“你的头额都红了。” 说着,他动手拨了拨她的刘海。她忙推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汪秘胆子突然大起来,抓住她的手说,你别动!枝子没想到他会抓住她的手,没想到他会那么喝她,愣了一下,这一愣,反而让汪秘误会了,以为她刚才是假惺惺拒绝他,心里是渴望他关心 她的,于是,抓她的那只手就用劲了,把她往自己身拉。 虽然,他们中间隔着手刹,但这一拉,枝子的半身还是靠在他身了,另一只手就环抱着她的背。毕竟是坐着,那劲并不大,枝子推他的时候,却更使得劲,一下子就把他推开了。 她说:“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汪秘满脸涨得通红。 枝子似乎怕汪秘还会有更的动作,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她说:“汪秘,你,你耍!” 汪秘说:“我这是耍吗?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意思?” 枝子说:“你就是耍!” 她说,难道你喜欢哪个女孩子,不用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可以乱抱吗?亏你还是领导,还是镇委理也不懂! 她说,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不会看你,不会喜欢你,我跟陈小雨说过无数次了,他没有告诉你? 她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李向东、杨晓丽、陈小雨都假好心,都劝你追我,但是,你也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我老爸,是因为我是副省长的女儿。你卑鄙,你让我看不起你! 汪秘呆呆地坐在车,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就见枝子狠狠关车门,向方家村走去。 枝子一边走,一边生气,想这都是李向东闹出来的,如果,不是李向东叫陈小雨劝汪秘追她,根本不会生今天这样的事,想汪秘本没有那种心思,也没胆量干这种事,就是因为杨晓丽和陈小雨屡次三番地怂恿,他才干出这种事的。他们为什么怂恿汪秘呢?还不是因为李向东的馊主意?她想,李向东你真不是人,你自己明明知道我枝子喜欢你!你却叫别人来追我,你明明心里喜欢我枝子,却不敢面前现实! 枝子就是这时候打电话给李向 东的。她谎说汪秘?了她,她要看看他会是一种什么态度?她感觉到他紧张了,感觉到这个装着不关心她的男人,紧张得说话的声音都抖了。她急忙把电话挂了。她相信,他马会打过来,会询问事件的经过。 汪秘看到枝子打电话时,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启动车追了去。他问,你给谁打电话?枝子说,不用你管!汪秘又问,你是不是打电话给李记?枝子说,我就是打电话给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是怎么教唆?犯的!汪秘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是?犯?枝子说,你不觉得你是?犯吗?这时候,汪秘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小雨在电话里问:“你到底干了什么事?” 汪秘说:“我什么事也没干!” 陈小雨说:“李记说你?了枝子?” 汪秘问:“你相信吗?” 陈小雨说:“ 如果,你干了那种傻事,你得把枝子的嘴堵。” 汪秘说:“你这是什么话?你还真以为我会干那种事?” 陈小雨似乎松了一口气,说:“这个枝子,什么话都敢说!李记在那边急得团团转呢!以为你真把枝子?了,还担心枝子会报案!” 他挂了电话,想复李向东,却又觉得不放心,想枝子虽然什么话都敢说,但也不会那么离谱?想汪秘肯定是采取什么行动了。 他按回拨键,笑着对汪秘,说:“你这家伙,肯定是迫不及待了。你是不是对枝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举动?” 汪秘说:“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过分到??” 陈小雨笑了起来,说:“我可没看见!反正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小雨这边向李向东汇报,汪秘 这边却气不打一处出,再一次启动车追了枝子,跳下车就说:“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枝子看着汪秘,便问:“你想要干什么?” 汪秘说:“你为什么说我?你?” 枝子说:“我说了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还想把我吞了?” 汪秘说:“你信不信我会让你梦想成真?” 枝子说:“你敢?” 汪秘说:“我为什么不敢?你既然已经告诉了李记,横竖是那么回事了,我又为什么不敢?” 枝子现,汪秘不像是在吓她,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说:“你不要乱来,我喊人了!” 汪秘说:“你觉得有用吗?在这里,会有 人听得见吗?会有人来救你吗?” 枝子四周张望,只见他们这是在两座山的峡谷间,别说路的两头看不见人影,几个公里外也可能没有人。每次,枝子经过这段路的时候,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惧怕,总狠踩油门猛冲过去。有时候,她会对自己说,这车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这车如果在这里出了事,遇到坏人,她枝子真不知该怎么应付? 现在,她在这里竟遇到了气极败坏的汪秘。
正文 第九五五章 暴光 那一刻,汪秘几乎疯了。他想,?了枝子,或许就省许多事了,想陈小雨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他堵着她的嘴,只要她不告他,李向东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自然会劝枝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定会劝枝子和他在一起。这不正是李向东所希望的吗? 汪秘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再一次抱住枝子。这一次,他是结结实实地把枝子抱住了,把她那双护着自己的??的手也抱住了。枝子挣扎着,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他不仅只是抱她,还想把她抱起来,想把她抱到路边的??里。他总不可能在这路边施暴? 她喊了起来:“,你放手!” 她的手从他的怀抱挣脱出来,就去打他的脸,抓他的脸,他躲闪着,再不能抱住她了,就抓住她的手,狠劲地往路边的??里拖。 枝子想站住,想让他拖不动,然而,她哪站得住?她被汪秘拖出好几米,更不幸的是,脚下还被什么绊了一下, 人就站不住了,扑倒在地,汪秘胆子似乎更大了,似乎就想在这路边施暴了,一下骑在她的身,双手把她的手按在地。他的眼镜滑落了,只有一边的眼镜腿还挂在耳朵,样子显得很狼狈。 枝子还在不停地叫:“救命啊!救命啊!” 她见过的男人不算少,即使心里不愿意,也是自愿的,却从没遭遇像汪秘这么对她的男人。她惊吓得竟不知该怎么挣扎,当他骑在她身,按住她双手时,一点抵抗的力量也没有了,就只知道不停地喊叫,只渴望能有人经过,能听到她的呼救,拔刀相助。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失望了,甚至想,你又何必这样呢?何必要在这荒山野岭对我枝子施暴呢?你给了我枝子那么多工程,让我枝子赚了那么多钱,想要我枝子回报你,还不容易吗?我枝子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 她说:“你不要这么!你放手!你这个,我不会放过你!” 还是有人 听到了枝子的呼救声,这个人正往这边赶来。 绮红像往常一样,午没有课的时候,总要去看日出,总爬到最高的山,让自己出一身汗,然后,吸吮山的清新,坐在一块石头,看太阳冉冉升起。 这会儿,她正从山下来,如果沿着那条山路走,她是不会到这里的。她听到了枝子的呼救声,从那呼救声的绝望里,想到了可能会生什么事。那天晚,那个的士司机逼近她时,她也曾这般绝望,如果,呼叫起来,一定也是这般撕声力竭! 绮红冲出那条山路,向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好在已经在半山腰,这里的山林已被承包,种下的树每过几年都要砍伐再种,因此,脚下的杂草并不茂盛,没有路,又脚也跑得飞快。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路边的??里撕打,听见那女人不停地呼救,她想大喝一声,想用自己的声音阻止那男人的暴行,然而,她气喘得喊不出来。 她 只能继续往下冲。 汪秘的眼镜滑落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脑子却似乎清晰了,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人虽然还骑在枝子身,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枝子感觉到他一软,一把推过来,他便像一个破麻袋包似地滚了下去。 她骂道:“,你这个!” 汪秘不无歉意地说:“我疯了,我真疯了!” 枝子坐了起来,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便见他在抽自己的嘴巴,一边抽,一边说,我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竟会干这种事!他说,你报警,告我?!我这是罪有因得!枝子看着他一脸颓废,真有点哭笑不得,想刚才还那么不可一世的家伙,怎么就变成这模样? 每一个人都会出现各种邪恶的念头,有的人只是让那念头一闪而过,有的人会付诸行动,但没造成太坏的后果时,还能理智地终止。当然,少数人却把这念头演 变成现实,这便是彻底犯罪了,法律所不容了。 现在,汪秘属中间那种,如果枝子原谅他,他可以平安无事,如果枝子不原谅他,依然可以定他为?未遂。 枝子说:“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 汪秘说:“我没想要你原谅我。” 枝子便找手机。手机不知丢在什么地方了。她说,把你的手机给我!汪秘乖乖地掏出手机递给她。那一刻,她又看了他一眼,他没有看她,完全是一副任由她宰割的样子。 绮红就是这时候,从山冲了下来。本还想向枝子伸出援助之手的绮红,见这两人战事全无地坐在??里,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刹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路中间。枝子和汪秘都惊愣了,想不到这山里竟跑出一个这么年青漂亮的女人,因为跑得急,脸红喷喷的更透出几分娇艳。 绮红突然 现自己好傻,想这枝子和汪秘是在打情骂俏,自己怎么分不清真假呢?自己竟从那么老远的地方冲过来,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她想马离开,趁他们还没认出她是谁的时候。她先是向方家村的方向走,觉得不妥,又掉头改了方向。 枝子问:“这人是谁?” 汪秘。” 怎么看绮红也不像是本地人,但一个外地人,又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怎么敢单独一个人在这偏僻的地方游山玩水? 枝子看着她的背影问:“你看她像不像一个人?像不像方家村小学的那个老师?” 汪秘头摇得更厉害,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陈小雨告诉他,绮红曾是李向东以前的女朋时,汪秘认为,她定光彩照人,然而,看到绮红那般干瘪衰老,心里还无数次地想,李向东怎么会看这个女人?这女人 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此时,他心里不由一震,想如果说,这个女人是李向东以前的女朋,他是绝对不会怀疑的。 然而,这可能吗?一个干瘪衰老的女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光彩照人? 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如果,这世真有灵丹妙药,她早吃了,早变得光彩照人了,也就不会到方家村来。陈小雨告诉他,绮红就是因为自己干瘪衰老,才想要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 枝子还是坚持她的观点,说:“我觉得,她走路的姿势有点像。” 汪秘说:“再像也不可能是她。” 他说,你觉得有可能吗?一个那样的女人,几个月不见,突然就变成仙女了?这也太神奇了? 他说,可能是她的什么亲戚来看她? 他觉得有这种可能性。绮红在这里也有大半年了,家人来看她也不奇怪,或是她姐姐,或是她妹妹,又或者是堂姐妹表姐妹,走路的姿势相似也是情有可原了。 枝子问:“那她为什么走那个方向?” 汪秘想了想说:“可能是认错路了。” 枝子却不这么认为,说:“她是故意的。” 她想起一开始的时候,绮红是向着方家村的方向走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才改变了方向。她为什么要改变方向?显然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要去方家村,显然是不想让他们把她与方家村联系起来。 她想,如果这女人只是那个女老师的亲戚,有必要那么多虑那么做吗? 计划全给打乱了,这几天更得少了。这个月争取休年假,好好补。
[ 此貼被流氓是流氓在2013-02-19 13:5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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