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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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二六章 任重道远
再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他们再在学校的小林子里散步时,手便牵在了一起,小明意识到自己拉着她的手,心便“扑通扑通”跳起来,本是想放开她那手的,却抓得更紧了。那手动了动,像是想要挣脱他,却又不动了,就让小明感觉到,她的手很柔软,也很纤细。
这是小明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回到宿舍后,躺在床好久好久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把床下吵得也无法睡了,就问,你在面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睡了?小明不说话,假睡了,装自己那是睡着了翻身。虽然,他很想找个人说说自己此时的心情,但不能说,这宿舍里的奸细叛徒太多了,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能说。
最后,他和那女生的关系又进了一步。那天晚,他们还是那么牵着手走出小树林,就要分手的一刻,他手里一使劲,就把那女生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先是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子倒在自己身,再就感觉到??前顶着两团柔软,双手不用劲都不行了,就紧紧地抱着她,就有一种天地旋转的昏厥。
她推开了他,很镇定地理了理头,说,我回去了。人却没有动,还那么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他呼吸还杂乱无章地喘,口干得说不出话,只得点了点头。回到宿舍躺在床,他又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自己如果不点头,她会离开他吗?想她是一定不会离开的。想自己真傻,当时怎么就点头了呢?想自己不点头,还要抱她,她一定又会很温顺地倒在自己怀里,想她倒在自己怀里的那种感觉真好!想自己紧紧地抱着她时,竟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想下一次,只要她倒进自己怀里就够了,千万不能再使劲儿。
床下的人又大声问:“你在面搞什么鬼?还让人让人睡了?”
小明“嘿嘿”笑,说:“睡不着!”
那人说:“睡不着就滚到外面去?哒,困了再回来!”
小明真就下床了,但是,并没出去?哒,只是坐在那人床,告诉他自己谈恋爱了。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得找个人分享分享!
那人说:“这算是什么事呀?谈恋爱就谈恋爱,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这个月都谈了三次恋爱了?还不是睡得那么香!”
小明不服气,说:“你那是恋爱吗?你那是暗恋?”
他才不相信一个月能谈三次恋爱!他小明都二十多岁了,才谈了那么一次。
那人说:“你只能怪你自己,只能怪你把恋爱看得太像那么回事了。这谈恋爱有什么呀?谈得来就恋,谈得来就爱,别想到什么天长地久。这会儿,我们干的事能天长地久吗?谁知道明天会生什么事?明天生个什么事,天南地北的,你还怎么天长地久?”
他还告诉小明,他那根本就不是谈恋爱,最多也就等于那女生对他有好感。真要是谈恋爱,她得愿意为你付出,愿意被你推倒。小明听懂了付出,却没听懂什么是推倒?傻乎乎地问人家哪是什么意思?结果,全宿舍的人都笑了,原来没一个睡的,都在听他们对话。
有人说,
人家小明是初恋,你别把人家教坏了。
有人说,小明真是好样的,能坚守到现在!
有人说,小明你应该觉得庆幸,如果那女生知道你还是只小公鸡,今晚就把你推倒了。
小明涨红着脸说:“屁话,你们说的都是屁话!”
他告诉他们,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什么小公鸡了。他说,那时候,他就跟一个女孩子恋爱了。他说,那个女孩子很纯情,留着齐眉的刘海。他说,就是你们说的那种恋爱,不是什么拉拉手,拥抱一下下的恋爱。
没人相信他的话,都说小明我们相信你,相信你就只是拉拉手,拥抱一下下。小明不跟他们争辩,狠狠地说,信不信由你们!心里却在想,真就不能再那么傻了,真就不能再让他们那么看不起人欺负人了。小明要推到那个女生,不能再让自己背那个小公鸡的罪名!
人要有了某
种邪念,你就别想再坦然。再次见到那女生时,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小明心里就跳个不停。一个晚,那女生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见,只想着“推倒,推倒”这个词。最后,他现,他根本无法推动她,坐的地方都没有,即使是在小湖边的石椅子,那也只是坐的地方,你能把她推倒吗?经过的人看见了还不把他当抓到派出所去?
当那个女生把手伸给他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忙去拉她的手,她却笑了起来,说,错了,应该是那只手。他换了一只手,再抓住她的手时,觉得很别扭,这不是握手吗?她说,谢谢你,谢谢你能理解我!小明又云里雾里的不知是怎么回事了。
那女生一脸灿烂的笑,说:“能有你这个朋,我感到很高兴。”
小明说:“我也很高兴。”
那女生说:“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很要好的朋。”
小明愣了一下,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说的什么?她只是把
他当成要好的朋?还希望以后他们还是要好的朋?他傻傻地呆了很久,傻傻地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宿舍,睡他下铺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对小明说,对于你此时的心情,我表示十二万分的同情。他说,在不经意间,那个女生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喜欢以前的男朋。他说,我们的小公鸡要脱胎换骨,还将任重而道远!小明吼了起来,你滚开,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他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母的吗?我还不稀罕呢!
有人好心地说,这也没什么?男人要有一种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斗志!
有人好心地说,你们别吵他,让他静一静!
有人好心地说,你想喝酒吗?我这还有两瓶啤酒!
小明接过那两瓶啤酒,全都砸在地,便扬长而去。他不能让那些家伙看到他的眼泪,不能让他们觉得他小明有多在乎这个事!他想,女人有什么?没有女人就不能活了?他就是那时
候开始,对全校所有的女生不宵一顾。然而,真要那么潇洒是不可能的,偶尔,小明也会想到那个女生,想到她倒在他怀里的情境,回味她倒在他怀里的感觉。终于日子消逝得久了,他想要再回味那种感觉也回味不起来了。他便想,当时怎么就不多抱一会呢?让自己多有一点那感觉呢?
缘份,这都是缘份!今天或许是你的,明天真就不知道是谁的了!
电脑又响起了嘀嘀声。
百年妖精:你是不是喜欢你们那个女老板了,心里就只有她了?
小明:我不否认。
百年妖精:也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原来,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女人。
小明:她只有三十五岁,但很年青,不看年纪,以为她顶多只有三十岁。
百年妖精:一定是一个很强悍的女人?
小明:也不一定。强悍起来很强悍,但也有软弱的一面。
他想起杨晓丽喝醉的时候,软得蹲在那里都站不起来了。那时候,他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杨晓丽需要依靠的男人。当然,他还想到把她扶起来的时候,想到自己在她那很丰满的??实实在在蹭了一下,又实实在在地挤了一下。记得,那女生倒在他怀里,他很有劲地抱她时,竟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他挤着杨晓丽,那??的饱满却刻骨铭心,仿佛自己的骨头差点被她那??挤弯了。
这就是柔能克刚?
百年妖精:她喜欢你吗?
小明:应该喜欢!
百年妖精:那真该恭喜你了!你可以吃软饭了。
小明: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她对我,就像对自己亲弟弟一样。她有一个弟弟。
百年妖精:你以为她真是对你像弟弟一样呀?她那是借口。没有这个借口,她怎么接近你呢?怎么能在你不知不觉中,俘虏你呢?呵呵??小明:不会?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百年妖精:你要有那种感觉,她就不用费那么多周折了。正是因为她知道你对她还没有那种感觉,她才要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小明:我不相信我的老板会是这样的女人。
百年妖精:你口是心非,你早恨不得你的老板就是那种女人了。呵呵??仿佛是要印证百年妖精的话,小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屏显示的正是杨晓丽的电话号码。
!
正文 第八二七章 她是故意的
杨晓丽问小明在干什么?小明老实说,在家网聊天。杨晓丽说,你能不能出来?我一个人挺闷的。小明问,你没回家吗?杨晓丽说,我没回家,在办公室。小明的心不禁“咚咚”跳起来,想这什么意思?周末不回家,却要他去陪她?不会真就被百年妖精说中了?
老实说,小明不相信杨晓丽是百年妖精说的那种女人,然而,又有点希望她是那样的女人。他不知自己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反正他总时不时会有一种想要和杨晓丽生点什么事的冲动。小明也觉得不应该有这种冲动,但不应该并不等于没有。
小明回到市政府大院的时候,杨晓丽早在楼下等他了,一见他就问,没有影响你?小明说,没有。杨晓丽说,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带我去见识见识。小明便犹豫了,这晚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平时,小明多呆在家里网看看电视,偶尔约了朋去喝晚茶吃宵夜聊天。算得是好玩的地方,也就是歌舞厅或酒了。但那种地方太喧闹,小明也很少去。
杨晓丽说:“去酒。”
她突然想去那些喧闹的地方,甚至还觉得歌舞厅没酒喧闹。有时候,融入那种喧闹的环境,反倒能让自己清静,你会随着喧闹的音乐热血沸腾,根本就不可能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烦恼的事。
小明敢带杨晓丽去那种地方。杨晓丽不是普通人,是市委常委,怎么能去那种人蛇混杂的地方呢?如果生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即使什么事也没生,让哪个熟人看见他们从那种地方出来,影响也不好!
杨晓丽笑了笑,认为小明考虑得很有道理。以前,她在市县电视台工作的时候,还没到下面镇挂职时,偶尔也会跟电视台一帮人去那种地方疯,当副台长以后,就再不敢去了。不知为什么,总感觉那种地方不适合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适合呢?还不是怕熟人看见了,说你当了领导还去那种地方,还跟去酒那种人混杂在一起!在领导们的眼里,去酒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尽管不一定是坏人!
她说,我们就不能找一个不起眼的酒
吗?找一个可能没有人认识我们的酒!小明问,一定要去吗?杨晓丽笑了笑,说,就按我的意思找那么一个酒!她决意是要去那喧闹的环境了,决意不让自己去想其他事。
酒很多,酒的层次也有所不同,消费越高,层次就越高,也就越有可能遇到熟人。层次越低的酒,去的人也普通,遇到熟人的几率就越低。然而,层次太低的酒,经常会有人酒疯会闹事打架。因此,小明想了好久也不知该去那个酒,何况,小明对江边市的酒也不熟。
杨晓丽驾着车在街跑,看到霓虹灯闪烁得很耀眼的地方,便放缓了车,便向那边张望,看看是不是酒,是酒的话,小明就下车,先进去看一看,连看了几家,小明回来都摇头说不行,说酒太小,太拥挤太喧闹。杨晓丽有些不高兴了,说,你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没人认识我们的酒当然是小酒,小酒当然就拥挤。不喧闹还是酒吗?杨晓丽一不高兴,小明就紧张了。这一紧张,还让小明眼前一亮了。他说,我打个电话,问问朋。杨晓丽便责怪道,你早就应该打电话了。你不经常玩酒,还没有经常去酒玩的朋吗?
小明打了电话,就叫杨晓丽调头,说是他朋说,他的朋的朋开了一家酒当老板,说他们去那酒,只要提他朋的名字,那老板就会给他们优惠。小明说,他不是想要优惠,主要是那老板是他朋的朋,真要生点什么事,总有个熟人关照关照。
其实,那酒他们刚才就经过了,小明也进去看过了。那酒也只有百多平米那么大,像是一个民宅套间改装的。摆了几张坐桌,几张站桌。站桌早就满了,早有人围着那几个站桌一边摇色盅,或猜拳,一边随着强劲的音乐像被风吹的树般左摇右摆。角落里还有一张坐桌空着,小明抢先一步占据了,才回过头来招呼杨晓丽。小明很习惯地让杨晓丽坐在面对舞池的位置,因为那是席。
舞池很窄,只有两平方左右,并没有人表演,想是哪位喝得差不多了,激起表现欲,都可以站到面去展示一番舞技。这会儿,旋转灯的光柱强烈照射着,时不时就喷吐出一团烟雾,把那舞池笼罩在光和迷雾之间。
杨晓丽笑了笑说:“这地方不错!”
这里虽然窄小,也显拥挤,却很有秩序一点不显乱。
小明只看见杨晓丽说话,却听不到她说什么,就指着耳朵摇了摇手,杨晓丽凑到他耳边,重复了一遍,小明那颗心,跳得却比音乐还强烈。她离得太近,一手扶着他的肩,说话喷出的气直往小明耳朵里钻。小明还感觉到她碰到了一下他的手臂,不知是她的手臂碰了他,还是她的??碰了他?心里便想,这地方真好!
他问,喝什么酒?杨晓丽也没听见,把耳朵凑了过来,他不敢向杨晓丽那样扶着她的肩,只是把嘴凑近她的耳朵,说,你要喝什么?这时,却有一个穿着短衫的女服务员走过来,点亮了他们桌的红腊烛,又问他们要点什么?小明大声叫,你去叫你们老板过来!
那老板年纪和小明相仿,长得五大三粗,留着短,蓄着小胡子,很有一种打手的样子。小明心里先劫了几分,然而,那老板一听小明说是谁介绍过来的,脸就堆满了笑,说是先
要送一打啤酒和小明他们。小明那好意思,说什么也要付钱,说一下次,下次再送!下一次还来不来都不定呢?怎么好意思就要人家一打啤酒。
那老板瞪着一双牛眼,说:“你要付钱就是看不起我。”
小明就为难了,看了一眼杨晓丽。杨晓丽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酒分成两半,示意一半是送的,一半是买的。那老板笑起来,向杨晓丽竖竖大拇指,又拍了拍小明的肩。杨晓丽觉得他笑得暧昧,想他可能把她和小明看成那种不正常关系了。她不在乎,有没有那种关系,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小明说,他不喜欢这个老板。杨晓丽说,这老板不错,挺义气的。小明说,他像个。杨晓丽说,就是因为像个,才镇得住场。开这么个酒,有一点那种味道,来喝酒的人才不敢闹事。她有点放心来这酒喝酒了。于是,就也像许多来酒喝酒的人一样,闭着眼睛,摇晃着身子。
后来,她现,来酒喝酒,还是那种站桌更好一些,站着倒能使自己
全身都运动起来。这对减肥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小明看着杨晓丽,想她这时候已经不是市委常委了,想她现在就像所有来这消费的普通人一样。他还乱七八糟想到一些酒后乱性的传闻。那些传闻的内容大多是男女来酒喝酒,喝着喝着,就喝到一起了,就喝到床去了。他兴奋地想,自己和杨晓丽会不会出现那这样的事情呢?
他想起百年妖精说的话,说杨晓丽对他有那种心思。
他问自己,真有那么回事吗?
他想杨晓丽对他的信任,给予他的提拔,总把他带在身边。他想杨晓丽对他一点不顾忌,允许他随时出入她的办公室。那仅仅是她的办公室吗?其实,还是她的私人空间。小明就经常看到她的??罩和内裤,那??罩大得小明惊叹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而那内裤却小得捏在手里什么也看不见。她总把睡衣挂在卧室门后,有一件睡裙肩只有两条细细的带子,且很薄很透明。听说女人睡觉是不戴??罩的,想没有约束的杨晓丽穿这件睡裙还
不波涛荡漾,呼之欲出?想杨晓丽纵使穿这睡裙穿那小得不能再小和内裙,也很难遮拦得住春风外泄。
她会不知道小明看到这些很私人,很贴身的物件?小明可是一个健康的男人,且是没结婚的男人,她会不知道小明看到这些不生许许多多的遐想?
他问自己,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想起那天杨晓丽喝醉了酒要他送她回家的情境,想她并没有醉彻底,想自己那么狠狠的一蹭,那么狠狠地一挤,她会不知道?不可能不知道!
她为什么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明周身颤抖起来,想她没有反应是不是怕吓着他?是不是在暗示他还可以大胆地再进一步?小明想,这才多久的事?也就是前天的事,他傻傻乎乎地没领会她的意思,因此,她又要他带她到这种地方来了。她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在酒喝酒的男女,喝着喝着就喝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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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二八章 年青就是本钱
小明看了一眼闭着眼睛随着音乐摇晃的杨晓丽,想不明白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会儿,他虽然有点觉得被百年妖精说中了,但他还是不能与自己印象中的杨晓丽对号。她可是市委常委,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不可能那么??。
他想,会不会是因为她丈夫在那方面满足不了她呢?
小明觉得不可能,想她的丈夫,说什么也不会满足不了她。这么漂亮丰盈的女人,看一眼就有那种冲动了,她再穿得那么单薄且透明,他丈夫即使阳萎也会喷出勃勃生机。
转而小明又想,她丈夫不是市县的市委记吗?档案资料显示,还比她大了十岁,是不是年纪的差异,导致了他不能满足她?又或者是成天只顾着忙工作的事,没时间把心思放在这面了。本不是说,男人工作压力越大,那方面的兴趣就越淡漠吗?
小明还想到了一个司空见惯的可能,不是说当了大官的男人都贪得无厌吗
?那市委记可能还有其他女人,还有比杨晓丽更青年美貌的女人,他的心思都用到别人身了,根本就没有精力应付杨晓丽。现在,这种事还少吗?不是有很多有身份有地位,不富则贵的人在外面寻花问柳彩旗飘飘吗?这些人的老婆能得到满足吗?能不也自寻开心吗?
小明不知是喝了酒,还是被那强烈的音乐折腾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这会儿,看舞池里跳着舞的那个女孩子一样,一会儿觉得她清晰可触,一会又笼罩在烟雾里。他想,这么好的事能轮到自己吗?杨晓丽怎么就会选中自己?至少,她也要找一个年龄相当,身份相当的?
小明心里跳了一下。
他想起了黄闲从,那个香港老板对杨晓丽的图谋不轨是再明显不过了。他冠名赞助那个烟花晚会完全是冲着杨晓丽来的,特别是他把杨晓丽灌醉后,表现出的那一连串的举动,小明每次想起来,都有一种吞了死苍蝇的恶心。
他想,如果,黄闲从知道杨晓丽是那么一个在丈夫那得不到满
足的女人,还会那么循序渐进吗?他早恨不得像一只饿狼猛扑去了。他想,杨晓丽遇到黄闲从这么一只大色狼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顺水推舟束手待毙呢?这不是没有可能的结果!他不得不承认,就身份而言,他根本无法与黄闲从相比,对杨晓丽能否得到更大的帮助而言,黄闲从也占据绝对优势。现在,宣传部的许多活动市财政不是都拨款不足吗?如果,杨晓丽要黄闲从补足这个不足,黄闲从完全有那个能力。
这么想,小明便有一种先下手为强的紧迫感,他不能把机会留给黄闲从,他要在黄闲从还没得手时,先他一步堵死他这条路!
杨晓丽碰了他一下,小明始料不及地跳了起来,本来就因喝了酒有点红的脸更红得透亮。
她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小明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什么?”
杨晓丽很灿烂地笑起来,说:“不会是看入迷了?”
她以为小明看那舞池跳舞的女孩子看入了迷,突然挨她那一碰,便慌了神。那是一个个细高的女孩子,穿着粉红衬衫牛仔裤,那衫衬不是扎在裤腰里,而是在小腹系了一个结,就显得那裤腰低了,就在衬衫和裤子之间露出一片白,随着舞步的扭动,那蛮腰,那露出小半截的臀便扭出百般花样。
酒里的人好一阵喝彩。
那女孩子在一片喝彩声中,跳得越起劲。先是有一个男的也跳了舞池,和那女孩子对舞着,继儿,又有两个男的也跳了去。开始,小明还以为他们是一起了,跳着跳着,就感觉不对了,感觉那三个男的应该不认识那女孩子。他们很有一种??那女孩子的意思。那女孩子意识到了,停下舞步,站在那里不动地看着他们,双手还很自卫地环抱在??前。
那三个男的??形站着,像是不让那女孩子离开舞池,而且,还像在说着什么?看那一脸的坏笑,就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小明心里跳了一
下,忙对杨晓丽说,小心一点。他左右张望,想如果生什么事,自己应该怎么保护杨晓丽,怎么带她离开这个酒。老实说,小明从没遇到这样的状况。小时候,遇到有人打架,他总是躲得远远的,甚至于心慌得就像是人家要打自己,然而,现在,他却出奇的冷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这千钧一之际,突然表现得那么冷静。
但是,他没想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个很像的老板跳了舞池,先是把左边一个男的推开,再又把右边一个男的推开,然后要那女孩子离开,自己就站在那里指着那三个男的,像是问他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来砸他的场?那三个男人忙笑嘻嘻地点头哈腰。
杨晓丽笑了笑,说:“我说了?他能镇得住场!”
小明说:“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杨晓丽说:“你也太没用了。”
小明委屈地说:“我这是为自己吗?我这还不是担心你。”
杨晓丽也没说感谢的话,笑着拿起酒瓶跟小明碰瓶。他们没用杯子喝酒,只是任酒瓶喝,嘴对嘴地喝。那老板走了过来,对他们说,没事了,说你们放心在我这玩,不会有事的。杨晓丽就拿了一瓶酒递给他,示意要和他碰瓶喝酒。那老板也干脆,跟杨晓丽磕了,又跟小明磕了,一仰脖子,一口气把那瓶啤酒都喝了。杨晓丽就对他竖了竖大拇指。那老板反倒向杨晓丽竖大拇指,然后伸出小尾指,指了指自己。
那老板离开后,杨晓丽问小明:“他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小明说:“应该不知道?”
杨晓丽说:“他刚才那举动,好像是知道了。”
小明说:“其实,你自己不觉得,你在这酒是很招人眼目的。”
他想说,不说你的漂亮,就说你的气质,一眼就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普通人。他还想说,我能和你在一起,
是我的荣幸!这时候,小明现了自己的优势,这种优势,是从那老板目光里现的。
虽然,他没有什么能耐,不能给予杨晓丽什么帮助,相反地,他还要杨晓丽提携和带契,但是,他年青,他还长得不丑。年青不就是本钱吗?长得还不丑不就是本钱吗?那些不富则贵的男人还懂得贴商标似的挽着年青美貌的女人,杨晓丽就不能把他当商标一样?
他觉得,这么比喻对杨晓丽很不合适,杨晓丽可不用贴什么商标,要贴商标的是那些老女人,丑女人。他想,或许,他一点也不反感自己可能会成为杨晓丽的商标,且还很乐意成为她的商标,正是因为她不是老女人丑女人。
这个晚,小明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他一边想,一边喝,一边跟杨晓丽磕瓶儿,一边喝。那老板还时不时过来跟他喝,且一喝就是一瓶。他太想跟那老板喝了。每喝一次,他总拍拍小明的肩,很佩服的样子,小明当然知道他佩服自己什么,他认为小明和杨晓丽是那种关系,认为小明和杨晓丽之间早有那种关系了。
离开酒的时候,小明觉得地有点儿不平,路走得摇摇晃晃了。杨晓丽问,你还行?小明说,没事。杨晓丽却过来扶他,他就不说话了,就让她扶了。好几次,他都想用手肘儿碰她的??,但每一次,都心慌得很,都对自己说,小明,我警告你,你可不能干这种卑鄙下着的事,要??就明刀明枪摆明车马地干。你还怕什么呢?她又不是没有这种想法,这不就只是隔着一张纸的事,捅破了,一天都光亮了。
杨晓丽把他扶车的时候,他马就后悔了。他现自己浪费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想自己怎么不趁她扶自己的时候,特别是刚才过马路的时候,他们躲闪一辆出租车,杨晓丽曾拉了他一把,那时候,他很应该就势倒进她怀里,很应该紧紧地抱住他。他想,只要那么一抱,就什么都明白了,就什么都挑明了。
他还想,抱着她的时候,她那丰满的??挤在自己??前,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一定比酒还醉人!
最后,他想,下车的时候,她再来扶自己的时候,一定不能错过机会了
正文 第八二九章 没机会认错
晚九点,李向东知道杨晓丽这晚不回来了,心里很是不高兴,想你即使再生气,也不能周末连家都不回?想你连家都不回了,我就算想要认错,也没有机会呀!我李向东是干错了事,是干了你不愿意干的事,但也不是罪大恶极?
他心里说,你就不回家!我看你能坚持多久?我就不相信,家都不要了,隔个三几天,隔个十天八天的,你不回来?
他心里说,我李向东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一直都迁就你,有错没错,只要你高兴都让着你,让得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没骨气不像男人了,你就不能也迁就我一回?
他心里说,你这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太任性了?你们那个家庭把你给熏陶坏了,你周围的人也把你给宠坏了,当然,也包括我平时太迁就你。这一次,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我却不服软。不是我的错,我可以服软,那是因为我迁就你,真是我错了,我就偏不服软,否则,你还不把我以前服软迁就你也当成是我的错了。这次,我就让你服软
一回,迁就我一回,如果不这样,我在这个家就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这么想,李向东就不去想杨晓丽的事了,就打电话给陈小雨,问他跟汪秘谈了没有?问他汪秘稳定主意没有?陈小雨说,他这会儿正跟汪秘谈呢!正用你的观点劝导他。他说,我总觉得你那些观点太不道德了。李向东说,你别自己先心虚先理亏了。这不也是为他好吗?你要想办法让他接受。陈小雨说,我自己都不能接受呢!还是你跟他谈,给他下死命令!李向东说,没那么严重吗?把道理向他摆清楚,我认为,他还是明事理的。他又说,能不用我出面,还是不要让我出面。
李向东给陈小雨电话时,并没想到要问绮红的事,当陈小雨说要挂线了,他才脱口而出,问绮红的手机是多少?
陈小雨说:“她没手机。”
李向东问:“她怎么会没有手机?”
陈小雨说:“她已经把手机停了。”
李向东问:“那你怎么跟她联系?”
陈小雨说:“一般都是打她那学校的电话。”
李向东问:“号码是多少?”
陈小雨急问:“你想要干什么?你不能打她学校的电话,你给她电话,她不就知道我把她的事都告诉你了?我说过,她不希望你知道她在哪里。”
李向东却说:“我想去看看她!”
陈小雨愣了一下,知道他有点生气了,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他也没有用了。他说:“你有没考虑过,如果,她知道你已经知道她留在市县,会不会离开那所学校?”
李向东沉默了一会,说:“这事我会处理!”
陈小雨便不再拒绝他了。
放下
电话,李向东自己也感惊讶,怎么就萌出想要见绮红的念头?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眼前闪现出一组组绮红的镜头。当然,那都是很漂亮滋润时的绮红。当意识到绮红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绮红时,他便问自己,为什么想要见她呢?为什么在这时候,潜意识就有一种想见她的冲动呢?难道是因为两个女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不一样?因为绮红并不把那种事看得太龌龊。准确地说,绮红还把这种事看得很圣洁,看成是她献给他的第一次!
这可真是天与地的差别!
李向东问自己,你是不是觉得,相比之下,绮红对你更好一些?
他对自己说,人和人可以这么对比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绮红有她温柔的一面,但也有她的不足,如果,她也有杨晓丽一样的敏感,她会陈坚和黄去干那些事吗?会放手让她哥她嫂出那些错吗?会导致今天这样的结果吗?
很公正地说,绮红对的这种敏感度,总有一天会出这些事的。如果绮红跟他李向东结了婚再出那
些事,他李向东也许就没有今天了。不管绮红怎么把事情搅到自己身,都会影响他牵连他。
李向东冷静地对自己说,你是不是太陶醉了?如果不是那么一个特定的环境,绮红会和你做出那种事吗?你们在一起也不是一时半会了,你们在一起,什么样的事没有干过?绮红不是杨晓丽那么保守的人,能想到的男女之间的事,她都敢做,但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她就没有让你那么干。只有在那种特定的环境,她才会把那当成她的第一次献给你,你李向东不能把此时与彼时混为一谈!
这么想,李向东又觉得自己太不够意思了,想你不就是想要去看看绮红吗?有必要想那么多吗?有必要找什么理由说这些废话吗?绮红以前那么对你,你不应该去看看她吗?就是一点理由也没有,你也应该去看看她。
第二天一早,李向东就去那个海边小学了。他没带司机去,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在车,他先给那学校打电话,因为是星期六,学校没有什么人,值班守门的人接的电话,说绮红老师一早就出去了。这一早是多早?值班守门
的说,绮红老师每天一早都去游泳,因为今天是星期六,去得晚了,才刚出门去了一会儿。
那个小学有点不好找,李向东只知道大概方向,下了大路,拐入那些乡村小道心里就没底了,好几次不得不停下来问路。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这一带却被山遮拦了,那太阳光还没晒过来,就感觉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李向东干脆停了空调,开了车窗,远远地看见一只五颜六彩的鸟儿栖落在一只牛背,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恬静的景象了,想绮红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多少也是一种安慰。
车驶进了一个小集市,也就是九点多一点的时候,农村的小集市已经散了,正有一位妇人在的清扫留下的杂乱无章。李向东左右张望了一下,便下车向那人打听绮红那所学校在哪里?那妇人告诉他,就在左拐不远的地方。于是,李向东便停好车,走着去那学校。他是不想太惊动,尽管这是星期六,学校里应该没什么人。
学校就在小集市的背面。学校很小,小得像是一
大户人家的住房,只有一幢二层的楼房,操场倒比住户人家的院子宽敞许多,那悬挂国旗的旗杆竖得极高。李向东知道,虽然早就实行优化学校结构,整合教育资源,许多村小学都兼并了,一个村委会,甚至几个村委会只设一所学校,但是,也考虑到偏远乡村孩子学太远,便也根据实际,保留了部分这种小型的学校。
校门是那种花纹式的铁门。此时正栓着一条粗大的铁链,挂着一把大锁。李向东站在门边向里张望,就听见有人问,干什么的?好一会,才看见一个老头从学校主楼旁边的小矮屋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甩着手,像是刚还在做饭洗菜,那手还是湿的。
李向东从门的花纹间探进半个头说:“我找绮红老师。”
那老人问:“刚才就是你打的电话?”
李向东笑着点点头。
那老人说:“她还没回来?”
李向东问:“还在游泳吗?”
那老人拿出钥匙,“当啷啷”地开铁链那把锁。
李向东说:“我不进去了。你可以告诉我,她在哪游泳吗?”
那老人停了手的动作,久久地看着李向东,说,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李向东笑了笑,说,我和绮红老师朋,听说她在这教,过来看看她。那老人还是不相信,说,有你这么看朋的吗?这么大老远的来,两手空空的。李向东好一阵脸红,想自己怎么就把这事忘了。
那老人把门打开了,说,你进来?在这里等等她,她很快就回来了。”
李向东知道,这老人警惕性似乎很高,不会轻易说出绮红去哪游泳,自己想要见绮红,只能进学校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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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三零章 谈归宿还太早
李向东跟在那老头身后走到那小矮屋的门口就停住了。他不想进那小矮屋的门,里面显得太拥挤,床就在灶边,放把椅子的空间也没有。那老人似乎也没让他进去的意思。他进去只是拿了一把椅子出来。那是一把竹织的椅子,也有些年月了,坐去便“吱吱”地响。显然,那老人也就只有这一把竹椅子,把竹椅子让给李向东,自己就背靠着门框蹲在那里,拿了一个竹制的水烟筒,“咕咚咕咚”抽着水烟。
他透过烟雾问:“你从哪来?”
李向东笑了一笑,说:“我从省城来。”
他不想说自己是市县人。绮红不是省城的吗?他想把自己说成是她在省城的朋。
那老人却问:“你是省城的,怎么会认识她?”
李向东心里一跳,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了,绮红未必会说自己是省城人。他问说:“以前,在省城读的时候认识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
那老人还是一脸疑惑说:“你们怎么会是同学?看她怎么也比你大十岁八岁。”
李向东想说,你哪什么眼神?她怎么会比我大十岁八岁,我比她十岁八岁还差不过。然而,马又意识到,就绮红现在的相貌而言,说是比他大个十岁八岁也不意外。他笑着说,我们那时候特殊,恢复高考那几年,同学之间的年纪差距都很大,有些还父子同学呢!那老人说,是吗?有这种事吗?他或许真不知道那段历史。李向东便向他解释,说,文化大革命取消了高考,说什么是老三届,说恢复高考那两三年,考大学的人不受年龄限制,也不受家庭成份限制,那些老三届都参加了高考,那些文化大革命前家庭成份不好不准高考的人也参加了高考,所以,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他说,自己是应届毕业的,才十六岁,所以,和绮红老师的年龄就差得远了。
那老人便“嘿嘿”笑,说:“我就说她是读过大学的,但她就是不承认。”
李向东心跳了一下,
觉得再不能让那老人这么问了,谁知道哪句话就被他问出破绽来。他问那老人,在这学校工作多长时间了?那老人说,有好一段时间了,说他老伴去世后,他就在这守大门,也有七八年了!他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绮红老师家里还好?她到这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就没见她老伴来看看她?他问,不会也是过世了?李向东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想你这家伙不会是赖蛤蟆想吃天鹅!你一个快六十的人,竟然敢打绮红的主意?
他再不想呆下去了,站起来,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那老人说:“就快了,就快了。我们再聊一会。”
李向东说:“她去游泳的时间是不是也太长了?”
那老人说:“也不会?一般周末,没有课,她都会在海边呆好一会才回来。”
李向东问:“海边离这远吗?”
他一踏进这
块地方,就隐隐约约见到海,然而,却看不见海。那老人说,就在前面不远。他指给李向东看,李向东只看到一排马尾松树。那老人说,过了那些马尾松林就是海了。这时,李向东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马尾松林就是防风林。
他说:“我去找找她。”
那老人说:“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李向东装没听见,急手急脚地出了大门,踩着一条弯曲弯曲的小道向那片防风林走去。穿过防风林,便是一个月牙似的海湾,两边是犬牙交错的礁石,海浪拍打着礁石,出“轰轰”的,中间却是沙滩,那浪却变得温柔了。太阳已经来了,灿烂地照着大海,防风林的阴影却盖在沙滩。
银白的沙滩没有人,李向东没有看见绮红,沙滩没有,海里也没有,他当然不会向远外的海张望,说什么他也不相信绮红那游泳的水平会游得太远。他想,她定是在防风林的某一个地方,于是,就走下了沙滩,想他看不见绮红,绮红却能看见他。
绮红果然像李向东想像的那样,坐在防风林里,李向东出现在沙滩时,她就看见他了,然而,她没有叫他,还披着一块浴巾坐在那里,看这个男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终于,走到她面前,看见她了。
她问:“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说:“只要你在市县,我会不知道吗?”
她笑了笑,说:“其实,我早应该知道。我还以为,陈小雨真就那么有能耐把我安排在这所学校。”
李向东问:“这里的环境,你还习惯?”
她说:“我就是希望呆在这样一个地方,不过,我不希望你来看我。”
李向东说:“除非我不知道。我知道,不可能不来看你。”
她说:“有那必要吗?”
李向东说:“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你不觉得,你不来看我,我会过得更好一些吗?”
李向东不得不承认,绮红说的是实话。他的出现,只能勾起她对过去的回忆,那回忆对绮红来说,只有悲伤。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却移了移身子,离得她远一点。
他问:“就想一直这么呆下去吗?”
绮红说:“你不觉得,这是我最好的归宿吗?”
李向东说:“现在谈归宿是不是太早了。”
绮红说:“对我来说,应该不早?”
披着浴巾的绮红显得更单薄更瘦弱,李向东很用心地看了一眼她的??,那里平顺得几乎看不见半点凸起,于是,他想到了“枯萎”这个词。绮红笑了一下,似乎
也窥探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向东还是说:“你胖了。”
他说的是实话,她那笑里多了一丝儿生气。
她看了看自己,说:“你不会是安慰我?”
李向东说:“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其实,在这里生活,是很美妙的享受。”
绮红点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
她说,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生活平静,工作也平静,心境当然也是平静的,日子过得便很有规律。
她说,这里的人很好,空气也很好,每天清晨起床,总有一种睡眠很足很足的感觉,人也觉得很精神。以前,在城里,是没有这种感觉的,时不时总会有一种睡不醒,昏昏沉沉的感觉。城市都变得污浊了,有时候想,人也变得污浊了。
她说,这里的海水也是清净的,能洗掉一个人身的肮脏,只要在这清净的海水里,仿佛感觉到人也被这海水净化了。
绮红没有说,她是肮脏的,从那个地方出来,她觉得自己是肮脏的,肮脏得他李向东都不敢接近她。虽然,她不奢望他再跟她有过去那种关系,但还是希望她见他时,他不用躲避别人的目光。她更不敢说,那天,她站在防风林看到这片海时,想像着他挥舞双手在那蔚蓝的大海里劈波斩浪,就想到他曾戏笑她,说她不识水性,说从没有见过有人游泳头不湿的。她要自己在这里识水性,让自己在水里像鱼一样。她依照他以前教她潜水的方法,试着那么去做,先是在浅的能蹲在地的水里,学潜水。调顺了呼吸,蹲下去,又站起来,站起来,又蹲下去,然而,双腿离地时,那呼吸就乱了,乱得不敢再把头潜进水里了。
她问学校看门的那个老人:“什么叫识水性?”
那老人说:“再大的浪也不怕,也不能把你拖进海底。”
她问:“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那老人对她摇摇头,说:“渔民的后代都有这个天赋,不用学都会的。你不行,除非海龙王不要你,把你拖进海底,再把你送回岸。否则,你不可能识水性。”
绮红很有些失望,想自己被海龙王拖进海底,还有命吗?想自己应该怎么也不可能识水性了!
!
正文 第八三一章 协调和默契
很快,绮红就现那老人的话不可信,难道只有渔民的后代才识水性吗?难道一定要被海龙王拖进海底再送回岸才识水性吗?李向东是渔民的后代吗?李向东曾被海龙王拖下海底又送回来了吗?绮红记得很清楚,李向东是在城市学会游泳的,是在他外婆家不远的那条小河边识水性的。她想,就识水性来说,好多渔民家后代都不如李向东呢!
绮红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了一种习惯,看着谁不顺眼,总会拿李向东出来跟那人比,在监狱看到那些管理凶神恶煞,心里就想,你们凶什么?你们不就穿了一身老虎皮吗?有什么了不起?敢跟李向东凶吗?李向东如果到你们这里来,监狱长也要对他点头哈腰。看到那些的经济犯,高人一等的样子,心里就想,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们有李向东那样的觉悟吗?他手里握着那么大的权,每天每月有那么多钱从眼前流过,他就不贪就不要,你们有他一半那么想着老百姓,还会蹲在这种鬼地方?
出来以后,绮红看到那些自视很英俊潇洒的人,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她,心里就想,你算什么鸟?
我还鄙视你呢!你是没有见过李向东,有没有见过真正英俊潇洒的男人?哪一天,你见了李向东,你就知道自己有多无知了!
那时候,绮红心里总一揪一揪地痛,总就想起自己和李向东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想李向东现在跟谁在一起?想这世还有比她比小姨子对他更好的女人吗?想她们就像是夏娃,就像是李向东身的一块肉一块骨头,再没人能对李向东那么知根知底。想她们虽然经常会跟李向东吵呀闹呀!但那只是一种很情致的嘻闹。每一次嘻闹过后,彼此对对方的那份爱就会升华到某一个高度。他们能够很让人不可思议地生活在一起,正是因为这种嘻闹,不断地升华了他们彼此间的感情。
她想,她和小姨子其实是一体的,是注定要共用拥有一个男人的,否则,她们只能孤独。她为什么离了婚从省城跑到市县来?就是来找李向东的。小姨子守望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结婚?就是等着李向东的。
李向东就像一块磁石,把她们吸引到了身边。
当
她绮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却要经历许多磨难,他在官场很努力地表现自己,却一筹莫展,甚至于被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小姨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在延续着他在官场的苦难,依然失宠不得志。而当她们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时,便似乎有一种扭转乾坤的感觉,当他同时拥有她又拥有小姨子的时候,他的官途便呈现出升趋势。
与现在相比,她才不敢说,他们在一起曾是李向东最辉煌的时期。
以前,绮红一直认为那是李向东最辉煌的阶段,还能有谁能让李向东更辉煌呢?
李向东的辉煌却因小姨子的离去跌入了低谷。小姨子还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离去,李向东就能在官途走得更高更远。她做出那么大的牺牲,结果竟事如愿违,李向东还差点因此而丧命。最后证明,只有她绮红一人支撑着李向东搀扶着李向东,他也只能是走下坡路。她对李向东调到地级市的状况记忆犹新,他住在那么一个小宿舍里,像普普通通的干部那样,每天吃大食堂,每天走路班。
她不知道李向东和杨晓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却看见李向东一路顺风顺水,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走。她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服气,杨晓丽才是真正适合李向东的。那时候,她和小姨子倾心全力,也不能帮扶李向东走到这么一个高度,杨晓丽只靠自己的力量,就帮扶着李向东了她绮红想都没敢想的台阶。
她认为,男人的运气与身边的女人是很有干系的。她们虽然帮不了男人什么,但男人依傍着她们,会得到一种无形的助力。显然,她绮红和小姨子的合力也不及杨晓丽一个人。她绮红能不敬佩杨晓丽吗?还有理由不让她继续对李向东的帮扶吗?
想清楚这些的时候,绮红的心便平静了,她不恨杨晓丽。一点不!她和李向东在一起,不就是为他好吗?既然,有一个人比自己更能令他好,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退出?
尽管,绮红早就想到要退出了,早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儿不甘的,看到杨晓丽和李向东在一起后,她那点不甘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想,自己只能选择一种离开,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归宿。
来到这个临近海边的小学校,她现,这里太适合自己,现这里正是她要寻找的那个归宿!
在这里,她要当一个好老师,不仅是学生心目中的好老师,还是学生家长心目中的好老师,还是这一带所有认识她的人心目中的好老师。
在这里,她还要做一些以前没有做好的事,完善那些李向东曾对她不满意的地方。比如,李向东曾说过她不识水性,还不能算会游泳。她要在这里识水性,要像李向东那样,至少也要向小姨子那样会游泳。她想,哪一天,她一定要从这沙滩出,游到自己回头看这片防风林,远得只是一个黑点时,还能很轻松地游回来。
绮红继续李向东教她的办法识水性,吸足气的时候下沉,在水里憋着气,不能再憋气了,就呼气,就升出水面。有时候,没有掌握好,吸气的时候,她已经沉到水里,便足足喝了一大口水,海水又苦又咸。还没呼气
的时候,她就冒出水面,就急着吸气,结果,把流到鼻子旁边的水也吸进去了。鼻子呛水,是很懊恼的事,那水像直接往大脑里钻,大半个头都痛得麻木了。
绮红现了其中的奥秘,什么吸气呀憋气呀呼气呀,那原理其实跟学骑自行车是一样的。骑自行车时,在同一时间内,四肢都在干着得自不一样的事,左脚向前蹬的时候,右脚却是向后向提拉的,左手向右推的时候,右手却是在向右的方向拉的。学骑自行车,学的就是这种配合,在这种各自不同的动作中寻找一种协调和默契,她学识水性,她是在寻找这么一种协调和默契。
有一段日子,她把更多的时间化在寻找这种协调和默契,即使在洗脸时,弯腰看着洗脸盆的水,也想像着让自己做着那么吸气憋气呼气的动作。
那段日子,她只用很短的时间游泳,也只能沿着沙滩的海岸线横行着游,且水不能太深。在海里游泳和在游泳池或在水库里游泳是完全不一样的。游泳池或水库的水是平静的,平静得像镜子一样,你可以抬着头,可以不让水弄湿你的,然而,海
水是起伏不定的,抬头游着游着,便有一个浪打过来,就把你打进水里了。每当这个时候,绮红不得不停下来,不得不站在那里,不得不用手去抹掉脸的水,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呼吸,于是,她明白了李向东为什么说她还不算会游泳。如果,这时候,她绮红在能淹没她的水里,她能这么从容吗?一段不远的距离,她游着停着,根本就不能算是在游泳。
这段日子,也是绮红很不高兴的时候,她越想自己像是在游泳,越想寻找到一种协调和默契,就越是游不起来,越是觉得这种协调和默契离自己很远。
有一天,本是很平静的海面突然扑来一排巨浪。外人可能不好理解,但海边的人都知道,这种时不时涌现的巨浪其实是人为的,在一个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可能行驶着一艘巨轮,激起了一层层人为的巨浪。那巨浪便从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向海岸推来,推到这边,巨浪也只能算是大浪了。
而那大浪,对正在练习协调和默契的绮红来说,几乎就是灭顶之灾。
绮红背对着大海,一点准备也没有,那一排大浪盖过来,先是把她掀翻了,双脚离地了,而且还打了一个翻,就感觉自己被那浪推向沙滩,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被那浪拖了回来,自己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脚已经够不着地了,于是不得不拼命挣扎,不停蹬踏双脚,挥舞双手。她让自己钻出水面,却怎么也钻不出来,她让自己呼吸,张大嘴,却连续吃了好几口海水。那一刻,她想,她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在无人知晓的状况下沉进海底了。
!
正文 第八三二章 治愈创伤的地方
有时候,把一件事想通想透了,人反而就脱了。绮红有了这么个想法,却却停了手脚,不再挣扎了,然而,她意外地现,在不挣扎的状况下,自己停止了下沉,似乎还不只是停止了下沉,倒还有一种向浮的感觉。
她冷静下来,对自己说,你怕什么?你不是会游泳吗?
她对自己说,李向东虽然说你还不算会游泳,但他并没有说你不会游泳啊!
她很有节奏地蹬踏双脚,很有节奏地挥舞双手,身子便轻快地冒出了水面。她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且是还没冒出水面,就意识到要到水面了,把积蓄的沌气呼尽了,第一时间就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只是那一口气,她又可以在海里憋好长一段时间。
如果,绮红她一直就那么停在海面,会消耗更多体力,而她吸足气,再回到海里,几乎就不用消耗什么体力。她就是这样,只在海面冒一下头,吸足了气,便在海里向岸的方向游去。她自己也莫明其
妙,自己身的每一机体怎么都配合得那么协调那么默契?
到了岸,她还是有一种力气完全耗尽的累。躺在沙滩,看着蔚蓝的天,她想,自己如果不用这种节省体力的方法游回来,是否能游岸?想是一定游不回来的,说不定就在哪个地方,让一个不起眼的小浪击沉了。她想,自己这算不算被海龙王拖进了海底,又算不算被海龙王送了回来?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绮红达到了李向东说的那种识水性的境界,不管在多深,不管遇到多大的浪,只要她沉进海里,就感觉不到浪大了,就感觉自己像一条鱼很自由自在地在海里穿行。她现,海里并不像自己以前想像的那么黑暗和恐怖,其实,海里是明亮的,尤其在阳光照射下,尤其在海底是洁白的沙滩时,海很透明,透明的那沙滩像一块被弄皱了的绸缎,再有鱼在那悠然地游动时,就很清楚地看到那鱼散出缤纷色彩。有时候,绮红想,这海底比现实生活见到的境况还绚丽,这里洁净,这里的色彩更斑斓!
绮红站起来顺着防风林的斜坡走下沙滩,走进海里。本来,她
已经游了一个来回,坐在防风林,只是觉得回去也没什么事,觉得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自己的心很舒服。见到李向东,她那心还是跳了跳,毕竟这个男人对她太刻骨铭心。她想,她还是离他远一点,还是应该回到海里,去感受海底的宁静。或者,她也想炫耀一下,她绮红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识水性的绮红了。
她穿的是那种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的游衣,比以前自己戏笑小姨子穿的还要保守。她不想自己的身体太多外露。由于以前的丰盈,皮肤是紧绷的,失去那种丰盈后,倒有点像沙皮狗的皮肤,太多松垮的皱折。然而,李向东还是看得很清楚。看到她?露的大腿虽然还那么白,却是瘦弱的,看到她那臀失去了往日的宽度和厚度。
她扑进海的那一刻,李向东的心不由一紧,以为她还向以前那样不识水性,以前迎面而来的浪涛会打她呛进水里,然而,她却沉进浪底,避开浪的冲击,一沉一浮地向大海游去。
于是,李向东看到了她的坚韧和顽强,看到了她不甘沉沦勇往向前的斗志。他想,这里可能是她的归宿吗?这里只能
说是她的一个栖落点,治愈创伤的地方,总有一天,她会在这个环境里,治愈好她的伤口,包括她心灵的创伤和她躯体的创伤。他相信,在这原生态的环境里,在这劈波斩浪中,定会再次滋养出一个漂亮滋润的绮红!
不知那老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许,他一直就跟着李向东,提防着李向东会做出什么对绮红不利的事情。看见绮红扑进大海时,他不得出现了,不得不向海里绮红呼喊。
他说,回来,你回来!
他说,大海不是好欺的,欺负他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绮红像是听不到他那衰老的声音,继续游向海的深处。那老人知道绮红不能听她的,便回过头看敌视地看着李向东。
他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李向东只是笑了笑。
那老人说:“是
你逼她跳海的。”
李向东说:“你看她那像是被逼的吗?她那是在享受海的怀抱!”
那老人问:“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李向东说:“我说过,我是她同学她朋。”
那老人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他说,我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有许多我还不知道的秘密,但是,我知道,她吃过很多苦。她是那总先甜后苦的人。以前,她过的一定是那种很有钱人的好日子,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就躲到我们这里来了。
他说,先苦后甜是一种好日子,因为吃过苦,就更懂得甜,因为吃过苦,就磨练出了人的品质。先甜后苦的日子是最难捱的,你尝到了甜,再吃苦,那苦就比本身的苦还要苦。她现在就是生活在这种苦日子里,你不能再往她伤疤撒盐!
他说,我知道她一定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一定欠了你很多人情,欠了你很多债,但是,你就不能放过她吗?她现在都这样了,她就是很想要还你的人情还你的债,她也没有那个能力了。你就让她在我们这里过一种安安静静的日子?
李向东真有点哭笑不得,这老人想像力也太丰富了,这到底是谁欠谁呀!
那老人说:“你回去,快点走!我看得出来,绮红老师并不想见你。”
李向东多少有点儿安慰,想这老人是个好心人,但是,他又有些儿不安,因为,他感觉得到,这老人对绮红有一种非份之想,他希望绮红就这么一直呆在这里,说不定,还希望绮红将来会成为他的老伴侣。他担心,这个老人哪天向绮红流露出这种意思时,会把绮红吓跑。他想,自己要趁这老人刚萌这念头时,先把事情说清楚,别让他陷得太深。这对绮红不好,对那老人也不好。
他说:“其实,我不是她的仇人。我这次来,是想劝她回去,她不想见我,是因为
她还不想回去。”
那老人瞪着一双牛眼说:“你不能逼她!”
李向东说:“当然,我没有逼她。”
那老人说:“你还没逼她?我都看见了。”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心地很好。”
那老人说:“不用你夸我,以后,别再来找绮红老师的麻烦就行了。”
李向东作态地想了想,说:“有些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应该让你知道,当然,你知道以后,别对其他人说,其他人告诉了,对绮红老师不好。”
那老人说:“如果,你信不过我,就别说了。”
李向东继续说:“绮红老师真像你说的那样,是先甜后苦的人。以前,她过的是一种贵夫人的日子。知道贵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就是她老公是当大官的。在省城当大官。”
他说,她来你们这,是因为她老公出事了,受贿知道吗?贪的钱也不算多,但贪了钱就要蹲监狱,就进去了。老公干了这样的事,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才跑到你们这里躲起来了。
他说,我这次来,是来劝她回去,劝她原谅她老公。她老公的案子已经结了,也不是什么大案,最多也就在里面蹲一两年,一两年眨下眼就过了,大家还可以在一起过日子。毕竟几十年的夫妻,还有什么事不能原谅的?
他说,我是她老公的手下,以前,她老公提拔过我,我得知恩图报,所以,就找到这来了。我见你也是个好人,告诉你这些,希望有机会,你也能帮我劝劝她。如果,她真愿意在这呆下去,也不是不可以,等他老公出来了,让她老公也到这里来。在这里安享晚年也是很不错的!
李向东看那老人的脸阴了下来,想再不能多说了,想只要那老人对绮红不再有非份之想也就够了。
那老人一句话不说,背着两手离开了。李向东看着他的背影,很有些歉疚,然而,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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