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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qi778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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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8章:千人殡(一)

    大明目前的军事编制还不是很明朗,起码还没办法把所有军队都统一化,毕竟擦开朝不久,起义时各种杂牌的部队不少。百战余生的老兵们桀骜不训,几乎不怎么买兵部的帐,这可让兵部有时候伤疼了脑筋,无法有一个统一的编制在管理上还是很有难度。

    而且除了地方驻军外,京城还有皇帝的禁军,太子或者王爷之尊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御林军(后来王爷的特权被剥夺!)唯一在建制上比较完备的也只有四大军营了,所以一切的编制就开始参照着四大军营的编制来统筹,这样也避免得罪了四大军营以外的开朝之师!

    四大军营一般的编制都是百人为队,千人为校,万人为营,在这一点上倒算是统一。后来朝廷也下了令,除非有圣上顷点赐命,十营人马才可集结成大营。由圣意亲自赐于番号,统兵之人赐一品大将军衔,这才算是朝廷认可的有番号的大营。

    可大明从开朝之初,几乎没有再集结过十万人马的大营,所以也没有新的一品大将军出现。一方面是刀光剑影中铸就的大明已经有太多的兵将,光是这些开朝的将士朝廷就有些安抚不过来。二来也是内乱荡平后再无站十,盲目的扩充会给百废待兴的天下带来更承重的负担。

    虽说依照四大军营而订立的规矩无人敢违,不过恶鬼营的成立在这方面算是有了足够多的特权,不仅在人数上不够十万的要求,就连统兵万人营的将领大多都是没有兵部授予的品衔,有的甚至都不算官场中人。要不是现在是特殊时刻无法计较那么多,恐怕朝堂之上找茬的没一千都有八百了。

    恶鬼营四万人马现在省界上收全线铺开,扼守在津门通往河北的各个兵家要道。在冷兵器时代部队的集结不是容易的事,而且防守面积大导致了兵马无法集中,有时候这也是围剿打法的一个弊病!没办法集中力量打击一个点,只能靠着各个击破来持续的推进!

    响水村位于河北东面,虽然这一代现在不少百姓都离家躲避战火。导致到处都是萧瑟冷清的一片,肥沃的田地间甚至很难见到耕作的百姓,不过这原本可是出了不少做木工的手艺人,地方虽小但也特别的繁华。

    最大的优势来自于便利的交通条件,只要过了村子北头,后边的道路可就是四通八达,几乎可以通向省内任何的地方!路大道宽适合行军之行,也为这里的百姓贩卖货物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但这也是遏制敌袭的兵家要地,虽说地方不算很大。但在防守上却没有任何的艰险要道,遍地的山坡根本没有任何的险峻要地,也没有依山磅水的制胜之地。唯一算得上险要的只不过是村前的一条小坡道,但也不过一里地的长度,从地形上来看根本不适合于死守!

    因为地形上的特殊性找不到任何易守难攻的点,恶鬼营索性也不在这构建强悍的防御工事。因为兵马有限也只是放了一个千人校在这驻防,配合着地方驻军一起把守着。

    兵马不足的情况下想守住这个地方自然有点难度,所以增设了不少俯视范围大的岗哨,一但有敌情的话就烧起狼烟请求增援,办法虽然笨拙但也是最无奈的选择了。

    一校在村东的坡道边把守着,找来找去也只有这个坡道适合建造防守的门楼。恶鬼营的人马虽然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在士气上也比一般的军队高。但百无聊赖的把守了那么久,难免也有走神的时候,这会已经是日近黄昏,天空的晚霞像是迎头压下来一样的沉重,让人感觉到几丝疲惫的困意!

    木门楼前,十多个把守的兵丁显然已经有些疲累了。站了一天难免有些无精打彩,一边互相调侃着一边打起了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军人的严谨,甚至像是在消磨无聊时光的混混一样!

    “打起精神来!”就在这时,一个清秀的玉面小将从军营内走了出来,看这帮人没精打彩的样子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平添了冰冷之色,阴声的喝道:“一会你们就可以休息了,拿出精气神来给我好好的站着,看你们这一个个都像什么!”

    “没半个人影呀!”一个士兵壮着个胆子,有些嬉皮笑脸的说:“别说敌袭了,我看是条狗都不敢过来。津门现在被那么多大军包围着跑都跑不了,哪会来偷袭咱们这小地方呀!”

    “放肆!”白面小将一听突然满面怒容,原本清秀的脸上现出了几分骸人的狰狞,怒不可遏的骂道:“骄兵必败,自古轻敌者无不溃败为终。我不管他来不来偷袭,我只知道主子安排我们驻扎这里看好这一道防线!每一个时辰每一刻你们都得给我瞪大了眼睛,别说他纪龙的兵马了,就是飞过去一只鸟都是我们的耻辱。身为太子殿下的御林军,你们这副懒散的样子简直是在给恶鬼营抹黑!”

    “是,属下知错!”士兵们见他真的动怒了也不敢怠慢,马上应了一声站直了身体,目光尖锐的望向前方,原来的嬉笑全变成了全神贯注的警觉。从这迅速的反应来看,明显平日里的锻炼也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哼,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这些松散,有你们受的!”白面小将这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后往营内走去。虽说是面秀如玉看起来十分俊美,不过看这不葛言笑的作风肯定不是个好说话的温良书生!

    玉面小将始终是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冷若冰霜。一身的战甲布满了尘土,发丝也有几分的发乱!不过看起来还是有几份儒将之风,只是眉宇之间总是有散之不去的阴霾,感觉上似乎有什么浓烈的恨意一样!

    在兵营里,一般的文将可是很不受待见的,长得好看的白面小生更是会受到排挤。因为这些吃着刀口饭的男人都以粗鲁著称,最看不起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他在巡视营地时过往的兵卒无不停下动作,恭敬的尊称一声:“张统领!”。看样子在军内的威望也是很高。

    “注意好防御,多查一下岗哨的轮换!”玉面小将始终的冷着个脸,面对他们的恭敬也没任何所动。巡视时依旧严厉的要求每个将领尽好自己的职责,一丝不苟的作风让所有被训斥的人都无奈的吐着舌头!

    玉面小将名叫张维,自小师从京城大家习得一身不错的武艺,年纪轻轻已经有一流境界的身手,一手浑圆双刀在他手里更是凌厉无比,几乎已经到了青出于蓝的境地。虽说面相稍显文儒,但论起拳脚可是一点都不逊色。

    张维原本姓师,从记事起就无亲无故,只有脖子上的一块铜坠告诉他他叫师维。年幼时便沦落街头,终日靠着乞讨为生,吃着百家饭艰难的生存着。小小年纪就尝遍了辛酸苦辣,其他孩子的欺负,别人眼里的蔑视,一切的一切的曾经受了,也忍受了,原因只是饥饿时的求生本能让他想继续活着!

    每一次孤独的在角落里乞讨时,他都羡慕那些被父母疼爱的孩童,贪恋着不属于自己的小玩具,甚至在饥饿时只是小贩售卖的一个热包子都像是人间至宝一样。京城的冬天寒冷无比,刮起的北风如刺骨利刃一样,那种孤独的冰霜折磨的不仅仅是年幼的身体,更折磨着还没成熟的灵魂,饥肠辘辘的折磨是张维不愿意想起但也无法忘却的磨难。

    张维清楚的记得八岁的那一天,京城下着前所未有的大雪。很多人都在那一天选择在屋里取暖,原本繁华的大街没看到几个人影,就连小商小贩都没有出来做买卖。自己乞讨了两天都没要到任何吃的东西,最后冷得感觉血都被冻成了冰块,饥寒交迫下最后无力的晕倒在了一个商铺的门口。

    张维本以为自己会结束这样痛苦的生活,那一刻他本该痛恨从没见过的父母,但一切都在悲哀之中完全变成了空白。或许对于孤苦伶丁的自己来说,这样会是最好的解脱,最后的一个想法浮现上来时,张维心里除了苦涩就只剩下浓郁的悲哀!

    可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当眼睛睁开的一刹那他完全呆住了,周围的一切让流落街头的他吓得说不出来话。惊讶的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舒服的大床上,身上还盖着漂亮的大厚棉被,温暖的感觉让他在呆滞好久后才相信自己真的还活着,没有像其他小乞丐一样冻死在街头!

    喉咙干干的像是被什么粘住,肚子饿得瘪瘪的,当时张维饿得是骨瘦如柴。即使已经醒了过来,但混身却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甚至连说个话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感觉自己身上好烫好烫,又特别的饿,双重的折磨让幼小的身体无法继续承受。

    隐约之中只记得在模糊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喂自己喝了一些好苦好苦的药水!张维本能的蠕动喉咙喝了下去,只知道自己的肚子太需要一点东西来填满,哪怕是一口水都好。热热的药水让张维舒了口气,接着脑子一沉再度的昏睡过去!

    一个小孩在冰天雪地里冻了那么久,高烧自然是不能避免的,连续几天的高烧没夺去本就虚弱的生命不得不说也是老天的眷顾。等张维在细心的照料下醒来时就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让他有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但睁开眼时屋里的一切都让他傻了眼,虽然一直在外乞讨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但这富丽堂皇的装修让他明白,这里绝对不属于普通的百姓人家!也不该是自己这个小乞丐该呆的地方,周围奢华的一切让他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见孩子醒了,在丫鬟的通报下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温和的看了看眼前吓傻的小孩子,微笑着说:“醒了就好!”

    张维当时就惶恐不已,见到面前的人吓得嘴唇都有些发抖。即使只是市井小乞丐,但他也认得眼前的人可是京城巨富张庆和。家大业大也算是富甲一方,多少次偷偷的看过他在京城里行走,羡慕张家着华丽的锦衣,更渴望着果腹的美食。

    张庆和对张维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张维从惶恐中回过神来看一下自己身上还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几乎把人家的新被子弄得都黑了,赶紧下床跪地,惶恐不安的说:“小,小的。给张老爷请安,我,我不是故意弄脏被子的!”

    “没事!”张庆和亲切的笑了笑,给人感觉特别的和善,先示意腿已经有点发抖的张维站起来,接着关心的嘘寒问暖起来。张维,当时的师维战战兢兢的回答着,把自己从小混迹在破庙乞讨的身世全说出来,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张庆和听完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走了,随后马上就有丫鬟送来了香喷喷的鸡汤。虽然香喷喷的很是诱人,师维本能的抱怨怎么不给点馒头,等长大了才明白张庆和是怕他空腹太久会撑着,又因为是大病初愈吃太多怕伤到脾胃,才会让他喝汤先润一下,小小的关怀让他立刻感动得涕然泪下。

    混身换洗一新,穿上了让人眩晕的锦衣华服!几个温顺的丫鬟服侍着,睡着温暖又宽敞的大床。每顿都能吃上诱人的大米饭和鸡鸭鱼肉,天堂一样的生活让师维迷恋不已!但也有些害怕了,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应该属于自己,也不知道张庆和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吃惯了剩饭残羹习惯了饥肠辘辘的漂泊,突然面前给你摆满了可口的山珍海味让你过着和大少爷一样的生活。如此大的落差试问谁不忐忑,师维虽然幼小但也感觉到了怪异,每一天虽然过得舒服但也是特别的不安。

    师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幸运,竟然会莫名其妙的住进了张府。所以一直是战战兢兢,连下人的服侍都觉得是一种惶恐!张庆和已经很久没来了,师维好几次小心翼翼和别人打听,后来才得知原来那天自己晕倒在商铺旁时,恰巧张庆和去那家店查帐,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晕倒在了门口。

    也该说是他命好,当时大战刚过立朝之初大明还在百废待兴的状态,京城流浪的孤儿也不少,几乎每天都有冻死路边的!张庆和再有钱也发不了那么多的善心,本来他叹息一身是打算转身就走的。但刚好府里有人来报,夫人为香火单薄的张家添了第一个男丁,当时可让张庆和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

    要知道张家可算是家大业大,能从战火中保留了家业可想张家经营得有点艰苦,可张庆和却一直没有半个子嗣。连生几个女儿后本以为这一胎也无法得一贵子,谁知道却生了个大胖小子还母子平安。当时就有下人说大少爷出生了,该做点善意为他积积福,张庆和心动之下就把眼前冻得混身发紫的小乞儿带回了府里,才有了这么一段缘分!

    看过师维一眼后张庆和一直忙着生意,也沉浸在喜得贵子的兴奋之中一直没有露面,直到一个月过去后!他才再次出现在师维面前,那时候张府上下都恭维说这个师维是大少爷的贵人。他一来就喜得烟火,而且还母子平安!张庆和也听信了这个说法,相信了这个缘分,决定收这个小乞儿做义子!

    面对这天大的好运,正常人应该会高兴得发疯。但当时师维却是吓得够呛,幼小的脑子更是六神无主只剩空白的一片,连怎么给张庆和跪拜喊爹都忘了。张庆和其实也是听信了偏言,任定了这个小乞丐是自己儿子的贵人,为了这个难得的儿子能健康长大才会收他为义子,倒也不算是善心大发慈悲为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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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9章:千人殡(二)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产后母子平安让张家上下更加坚信师维就是张家的贵人。张家大少爷张启华哇哇落地后也是白白胖胖的,满月时也是没病没灾,张庆和更是乐得合不上嘴。越发的相信师维是儿子的贵人,在相处时也有些爱乌及乌的疼爱这个聪明谦卑的小孩,除了对儿子的溺爱外,对他也是视同己出一样的关爱着。

    或许也是师维命好,从他一进府开始原本连蛋都不下半个的妻妾们纷纷害喜。张家真是迎来了开枝散叶的好时候,大胖小子一个接一个的抱在手里,把张庆和跟当时已经不管家事的张老太爷乐得不知道该怎么去庆祝了,儿孙环绕的梦想竟然这么简单就实现了。

    师维自然也倍受宠爱,渐渐的开始在张庆和的安排下学文断字,勤奋好学的态度让张庆和更加的喜爱。大家已经习惯把这个外来人当成张家的一份人,师维也渐渐的适应了大户人家的生活,开始享受着从没体会过的亲情!

    虽然张庆和跟张老太爷都没说让他随张姓,不过张家人的疼爱让师维感动不已,在一次家宴之时跪在张老太爷的面前!将父母所留刻有名讳的铜坠丢掉,正式的改名叫作张维,敬茶磕头拜张庆和为父!

    战战兢兢的过了两三年,张维已经彻底习惯了张家的家大业大。也展露出了天生的聪明才智,不仅是对张庆和感恩戴德,对张启华更是视如一胞所出的兄弟。越来越得到张家人的赏识,后来发现他有习武的兴趣,张庆和更是花了大钱为他拜得名师,宠溺之情让旁人是唏嘘不已,简直就是将他视为己出!

    张家的家业在发展中越来越马大,尤其在靠上太子殿下后更是如日中天,声望一下就达到了顶峰。已经长成精壮少年的张维也师成返家了,张家人依旧视他为家里的一份子,从小宠溺的弟弟张启华尽管纨绔浮躁,但也是兄前兄后的叫着,兄弟间的相处一点都没有隔阂,让他越发的珍惜这个来自不易的家庭!

    张庆和看着这个义子变成了人中龙凤自然高兴不已,或许也是迷信于他进门开始张家就顺风顺水的恭维。家宴之时更是把爱女张莲蓉许配给他,下嫁爱女将他从义子变为了爱婿!

    张莲蓉落地时母亲就难产而死,这个妹妹甚至可以说是张维看着长大的。两人从小就青梅竹马亲密无间,如花妙年的思念让他们早就有了爱慕之意。这会张庆和将张维招为了乘龙快婿,更是让张维感激得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这份天大的恩情!

    凭借太子爷的恩宠,张家不管是声望还是家业一时间达到了顶点,可以说在京城商界已经是难寻第二。可就在这个顶点时却经历了让人谈之色变的京城大乱,张家最大的支柱张庆和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血泊里,让原本其乐融融的大宅笼罩上了仇恨的阴影!

    张启华在仇恨中将一身的纨绔之气戒掉,毅然的丢掉公子哥的习气和寻欢作乐的无所事事,压着仇恨之火担起了张家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只为了父亲的大仇,为了张家上下无边的恨意!

    张庆和的死,让张维一夜之间白发劲增,念想间的煎熬让他几乎痛不欲生。虽说没有骨肉之情,但养育之恩却不是血浓于水的抛弃所能比拟的。张维虽然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心里的恨意也是滔天般的浓郁,给新婚的爱妻丢下了一封书信后毅然的选择从军,只期望能亲手摘下纪龙的脑袋!

    扩招的恶鬼营是最好的选择,张维毫不犹豫的投入了戎马的生活。丢下了新婚的爱妻,为的只是回报张庆和如山一样的父爱!手刃仇人报这个杀父之仇,张启华当然也没阻拦,接管下硕大的家业让他无暇分身,但隐隐也支持兄长的这个决定!

    初入军营时张维因为清秀的长相没少受到别人的戏弄,甚至不少人一见他都嘲笑是个女人,但他一直惦念着父亲的大仇而一忍再忍!直到一次实在受不了将其他三十多个兵将打得站不起来时,别人才意识到这个玉面小生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老实人,从此军中没人敢在戏弄他!

    当时恶鬼营的扩编太快,将领的选拔上有不少的难题。考虑到他和张家的渊源,又见过了张维的聪明和不错的身手。一段时间后关大明就任命他当一校的千夫长,张维自然明白这是在给自己机会,上任后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迅速的立起了自己的军威!

    巡视完营内的情况,又详细的部署了换防的任务后。张维坐在了自己的帐内。在烛火的摇晃下回忆着自己这还算是幸运的过去,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养父张庆和欣慰的笑脸!感觉太阳越发的肿疼,心里浓烈的恨意更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亲情对一个孤儿来说有多珍贵,只有张维自己心里清楚。不管是父亲的疼爱,弟弟张启华的尊敬都让人陶醉不已。哪怕是小小的关怀都能让他感动落泪,以前在京城时尽管张启华玩世不恭到处惹事生非,但只要他有麻烦,张维这个哥哥绝对是护短不护理,眼下看着张家凄凉的家变,试问谁能不愤恨呢!

    张维不敢再去想了,怕再想下去真怕自己会发疯。悲恨交替而来,让眼圈忍不住开始发红,说不明白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仇恨。

    “夫君!”这时候,一个娇倩的身影细挪莲步的走了进来。看见他满面的愁云不由的轻叹一声,虽然试图安慰几句,但她自己的话里也是有说不尽的惆怅:“别想那么多了,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你这副样子!”

    “莲蓉!”爱妻的轻声细语让张维心里感到了一丝安慰,但还是皱起了眉头,冷声的哼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军营重地不容许家眷进入。你一个女儿家的进进出出算什么事,让别人看见的话让我以后怎么带兵打仗!”

    “我知道!”张莲蓉哀声轻叹道:“太子殿下赐给父亲的那个如意,让大哥每次一见都潸然泪下。虽然我是女儿身,但论起身手来也不差,我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够了!”张维看着憔悴的爱妻,原本阴霾满郁的心总算有了一丝的缓解。但想起现在紧张的局势,还是忍不住拍案而起,怒喝道:“一个女儿家就不该出现在营内,你这是在扰乱军心。太子殿下赐我统领之职,也是恩赐张家为父雪仇的机会!你一个女儿家的在营内终日行走成何体统,再这样下次别怪我军法从事!”

    “夫君!”张莲蓉面对着爱郎的怒吼,心里明白往日他对自己恩爱有加,此时确实是自己任性而为,马上跪了下去,低声的哽咽说:“妾身并无此意,只是想尽绵薄之力而已。若你觉得妾身犯了军法,大可斩之而立军威!”

    爱妻的下跪,张维只能无奈的苦笑。尽管自己一直严律军法,但绝不可能斩了这个相知相爱的妻子,何况她又是张家的人。虽然她的做法很是任性,但张维也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一方面也是这个妻子并不是小家碧玉,和自己一样有一身好武艺,也是想报得杀父之仇才会风尘仆仆的赶来。

    张蓉莲虽然有一身的好武艺,但骨子里还是那种相父教子的好女子。新婚过后更是沉浸在夫君的疼爱之中,原本该是幸福的生活,但美满也是被无情所打碎。她之所以执意要跟来,其实也是因为外柔内刚的性格作祟,不允许自己和普通女子一般在家苦苦等着丈夫归来,而是想追随着丈夫一起报这个杀父之仇!

    “莲蓉!”张维是万般的无奈,叹息一声后颤声的说:“你明知道我对你下不去手,何苦这样呢。要是让殿下知道了这事而惹起怒意,别说我以后没办法带兵,你想没想过你大哥也可能会受到牵连,甚至张家都会因为主子的不满而遭殃!”

    “我……”张莲蓉一听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了,虽然夫君的话悲切万分。但她也听出了话里的忧虑,细想之下自己真有点卤莽了。恶鬼营是太子的御林军,新立的大营一直强调军法从严。如果真有人往上一告的话,那自己的一时冲动真会连累了张家。

    没等她惶恐完,突然大帐的布帘被一把拉开。一个士兵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看都不看跪倒在地的张莲蓉,慌乱的禀报道:“统领,离大营不足二里地有一股约万人左右的兵马正朝我们靠近,哨所已经燃起了狼烟,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朝廷的兵马!”

    “什么!”张维顿时惊色满面,这一路上可是岗哨重重。什么样的兵马能在靠得那么近的情况下才被发觉,难道是前方的暗哨都被偷袭了??不可能,尽管响水村地域平坦,但前方还有驻军在,即使有兵马要借道也理应事先通报一声才对。

    顾不得跪在地上的爱妻,张维赶紧让人吹起了警戒号让全校将士集合。自己带着人赶到了营前的木楼之上,站在高处往远一看。眉头不禁的紧锁起来,尽管是月色当空,但坡道的前方却是浓烟滚滚,密密麻麻的黑影在往这边移动着,打眼一看万人来袭的禀告并无虚假之处。

    “戒备!”张维面色一冷,命人关上了大门后。立刻集结全军做好了战斗准备,高高的门楼上全是拉开了弓的弓手,一个个面色严峻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兵马,只等着张维一声令下就将手里的利箭射出!

    “慢着,我们是响水的驻军!”最前方的将领一看张维那么快就已经排出了防御的阵势,赶紧挥舞着手里的印信喊道:“别放箭,有紧急的军情!”

    张维微微的楞了一下,目光如炬的望向了在最前方的将领。人数实在太多了,光骑兵起码就两千,响水的驻军根本没那么多人!细细的琢磨几眼后突然怒声喝道:“放箭!!”

    士兵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驻军还要攻击,但还是放开了弓弦,让一轮密集的箭雨笼罩在他们的上空。顷刻间在坡道最前面的一百多骑都被射得落马哀吟,只剩十多人匆忙的后退,为首的将领还在不满的叫嚣着:“你造反呀,没看到我手里有印信么,竟然还对我们攻击!!!”

    “放屁!”张维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满面冰霜的看着面前的一万兵马,哼着声说:“你们所谓的印信我是看不着,但那么多人马前来岗哨却没提前告知。再者说响水根本没那么多的驻军,就算有的话借我的防道起码先由你们的统领通报一声,我们御林军在军品上比你们高多了,可不是杂牌的地方驻军,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谁信你们是驻军!”

    “军务紧急,哪来那么多的说道。”对方将领一边举起兵部发下的大旗一边不满的叫嚣起来:“那套繁文俗礼,现在哪有那么多时间讲究!”

    “你们真是响水驻军?”张维见他们拿出驻军的大旗顿时面露迟疑之色,看他们一副愤慨的样子,马上做出了低微的态度,满是歉意的说:“在下卤莽了,还请各位勿要计较,在下马上迎兄弟们入营。”

    话音一落,张维马上拉过旁边的亲信耳语了一番。没一会营帐的大木门就敞开了,对方的将领一直骂骂咧咧的,不过一看张维不再为难也没再多说。手一挥后边的将士就立刻跟了上来,大摇大摆的走在坡道上,眼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窃笑。

    一万兵马在夜色下确实阵容庞大,不少都是步兵倒有点限制了前行的速度。就在他们行进到离大门不足二百米,硕大的木门突然一把关上了。将领立刻就有些不满了,朝城楼之上的张维喝骂道:“瞎了狗眼啦,怎么又把大门关上!”

    “哼,你说呢!”张维眼色一冷,这帮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但却不明白河北这时候的状况。大多的驻军已经被调回了省内,由赵猛牵制着。而这时冒出这么多的兵马试问谁不质疑,再者说了小小的地方驻军,竟然敢对御林军出言不逊,这简直就有点天方夜潭。

    刚才张维是有些犹豫,所以想让他们走近一点。等到这伙士兵走进时,确实前边的人马全穿着标准地方驻军的衣服。但往后一看张维马上起疑了,因为后边大多的人马都低着头遮遮掩掩的,再细看他们的衣着,完全不是朝廷统一发下的兵服,根本就不是响水的驻军!

    让张维更加怀疑的是他手里的大旗,虽说是兵部所发的没错。但却是一面千人驻军的番号旗,古时行军有时万人都拿着十万的番号旗招摇过士,千军进城对外都宣称一万。哪有人会少报自己的兵马人数,这完全就是不可理喻的行为!

    确定了来者不善,张维只是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亲信就心领神会的关上了城门,与此同时城楼上的弓手们再次拉开了弦!张维这次不给他们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下令喝道:“放箭,把他们全给我射下来!”

    “看什么看,这些全是叛逆!”小将领们也马上怒喝起来,弓手们这才如梦方醒,纷纷开弓放箭把一轮轮的箭雨朝他们过去。

    “妈的!”对方的将领气得破口大骂,本以为可以骗开城门,没想到这白面小子那么谨慎。这会士兵们有些放松哪会想到人家会突然发难,看着旁边的士兵被射得惨叫连连,门楼前早已经是人仰马翻,哪还顾得上再装神弄鬼,马上拔出刀怒吼道:“杀呀,他们不过一千人马,给我剁了他们!”

    后边的士兵不再遮掩,猛的抽出兵器山呼海啸一样的喊起了杀声,迅速的朝大门楼冲了过来。这时候他们抽出的兵器各不相同,完全不像是朝廷的正规军,明显就是津门的叛逆。恶鬼营的众将才算是明白了刚才的阴谋诡计,立刻朝就张维投过去敬佩的眼光!

    “弓手不要停,把所有的箭给我射光!”张维一边沉着的指挥着门楼上的人马,一边大声的命令道:“给我放火箭,不管任何人不能让他们攀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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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0章:千人殡(三)

    坡道里是空前的拥挤,不少人冲到门楼前开始往上攀爬着。整个要塞是木制的结构,点火的话无异于是在自焚。马上就有其他将士上来劝解,张维一边指挥着兵马抬火油准备用火石抵挡,一边满面狰狞的喝道:“你们是不是傻了,坡道并不是适合防御的兵家胜地,难道你以为凭我们一千人马能敌得过他们的一万大军。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只要我们拖得住,其他大营看到狼烟就会过来支援的!”

    其他将士一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响水村并不是防御的胜地,一千对一万完全没抵御的希望。张维这是在用拼命的办法,焚烧自己的门楼也必须阻止敌人前进,只要恶鬼营其他人马来援,眼前的危机才可以解除,死守才是最愚蠢的办法。

    众将不再有其他的意见,火石,燃烧的木桩开始朝坡道丢掷过去,一轮轮的火箭也让底下的敌军惨叫连连。背水一战般的拼法不仅烧得对方惨叫连连,没一会也烧得门楼着起了大火。本就不坚固的军事要塞瞬间变成了火海,再也无法在楼上监守了,恶鬼营的人马只能迅速的撤退下来。

    “别慌!”张维一边指挥着部下有条不紊的集结,一边让人往燃烧的楼门丢着越来越多的火油和木头。熊熊的大火暂时将双方隔绝开来,只要这火烧得越久,那等待救援的希望就是越大!

    “给我杀呀!”对方的将领也是气急败坏,正常人在这时候肯定会选择在门楼上用弓箭死守着。但没想到这张维的想法会那么怪异,用火攻不仅让自己阵形大乱,更是把他们自己的城楼也给烧了,眼下面对这样浓郁的大火,还真有点不知从何下手的窘迫。

    即使他喊着杀,但面对前方报的火海。士兵们还是恐惧的退却了,不少人身上的火还没灭掉,闻着同伴尸体上烧焦的人味让他们惶恐的不敢靠前。恶鬼营的人马一看对方畏缩的样子也明白了张维的意图所在,立刻搬来所有可燃之物,甚至连帐篷帆布和蜡烛全丢了进去,一时间是火光冲天,让敌方的人马是无可奈何,即使有着十倍于人的优势,但面对无情的火海还是前进不了半步!

    火海横在前面,双方都屏着呼吸无法上前一步。张维深深的明白现在拼的是时间,但营内物资有限无法支撑这把火烧太久,一会能不能御敌就看自己能不能提起兵将们的士气。

    “张维!”对方的将领也是气坏了,没想到张维会用这样极端的办法。隔着火海气急败坏的骂道:“有种出来和老子一战,你爷爷是津门周家的周云涛,放把火做缩头乌龟算什么,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了。”

    张维冷笑了一下,透过熊熊大火偶尔的缝隙看到了他恼怒的嘴脸,马上阴阳怪气的回骂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周云涛呀。周家满门的无耻叛逆,真难为你还敢报出名号来。周家的人全都是败家之犬呀,前段时弟弟周玉锋被绞于孙大人之手,还被挂尸示众,难道你们周家还不想悔悟么。”

    张维见他面色越发的恼怒,马上放肆的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骂道:“听说前阵子纪大公子宠幸你们周府,将女眷奸一遍。不知道你的妻女是不是也有份,戴了绿帽子还给人拼命,你们真就是乌龟的祖宗了。”

    恶毒的咒骂让周云涛气得六佛升天,恨不能冲上前去把张维给碎尸万断。无奈火势那么猛没办法踏前一步,让他恨得太阳都鼓鼓做疼。尤其恶鬼营的人顺着张维的话一起肆无忌惮的咒骂着,那嚣张的样子更是刺激着他已经满腔怒火的心脏。

    津门周家确实是人才倍出,前段时候恶鬼营推进时。由周玉锋防御的马尾县成了最硬的骨头,怎么啃都啃不下。甚至在五千对一千的优势下还不能破城,许平怒将千夫长刘容飞斩首,换由孙正农统帅!

    一开始他这文人也有点战战兢兢的,但没多久就展露了狠毒的本色。先是了解了马尾县的局势和地貌,知道这个县城内的水源全是清花河上流流进城内,马上大放谣言说要放毒。搞得马尾县人心惶惶,一阵时间没人敢饮水,可后来有人忍不住终于取水饮之,但喝完也没出什么事。

    县城里马上安定下来,不少人甚至嘲笑孙正农是言而无信。不过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孙正农真就冷笑着放毒了,也不管你是士兵还是百姓,一夜之间毒死了两万多人。还借着这机会煽动百姓,说是周家自己放的毒,一下就弄得城里全是惶恐的阴霾。

    只是不到一夜的惊慌失措,马尾县立刻就被恶鬼营攻破城门。青年才俊周玉锋没想到朝廷打着仁义的旗号,竟然连百姓也毫不顾虑的毒死,悔恨大意的时候早就被恶鬼营擒下。孙正农也没半点的心软,立刻把他溢死吊于城楼之上给天下人看,进一步的打击了津门的士气。

    周家最近也有点不齐心,最大的原因还是纪开容染周府的事。尽管纪龙杀妻灭子想安抚周家上下的不满,但试问这样的奇耻大辱谁受得了,不少人已经开始有点微词,要不是周井强压的话恐怕不满的情绪就会立刻爆发出来。

    “老子要杀了你!”周云涛一听这话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疯一样的叫吼起来。原本周家抵御恶鬼营的前进不可谓功劳甚大,没诚想一个狠毒之级的孙正农却连破几城,将不少的周家将帅用狠毒的办法折磨死,弄得周家上下无不想引其血,嗜其肉。现在张维提起纪开容更是打到了他的七寸,立刻让周云涛恨得心里只剩下了杀意!

    “来呀,看谁先死!”张维这话说得虽然是轻松写意,但眼里已经有着严肃的杀意。这时候营内能焚烧的东西已经都烧尽了,眼前的火海正在一点点的消退,虽然刚才一波箭雨损伤了他们近千的人马,但这会正要正面交锋的话还真没什么胜算。

    一切的希望只能寄托其他的部队看到狼烟赶紧过来救援,不过张维也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虽然与周云涛隔着火海漫骂,但也明白这是该拼命的时候,命人取来兵甲时脸上已经全是冷峻的杀意了!

    这时候已经是漫天的星斗,隔着火海双方射着箭已经没了多少的意义,因为太远的距离根本无法伤到人。随着火势渐渐的低下去,还没等到其他人马的救援,恶鬼营的众将明白这将是一场数量悬殊的死战了,一个个面色严峻的面对着这场决战。

    时间在火海的消耗中慢慢的过去,空气里全是压抑的味道。周云涛的兵马早就在恐慌中回过了神,开始排开了冲锋的阵势。等到火势烧尽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害怕得惊慌失措的场景,反而是一千兵马肃杀以待的冷酷。

    张维这时候双手各持一把闪着寒光的长背大刀,身后还背着十多把大刀,看样子确实有些诡异。其他的将士也纷纷拿着兵器聚拢着,脸上不但没有怯意反而有着杀敌的兴奋。手里清一色的长刀和长枪都泛着渗人的寒光,在黑夜中倒印着他们脸上的杀气,看起来更加的骸人。

    大火终于烧尽,马上的周云涛拿起了自己的长斧。面色狰狞的看着早已经鸦雀无声的一校人马,轻蔑的说:“还不投降,这一点人马还不够给我塞牙缝的!”

    “就算是死!”张维清秀的脸上一直是面沉如水,突然目露澎湃的凶光,右手刀指周云涛,怒起喝道:“你们也别想过去一步,我恶鬼营一校张维,今日即使恨尸沙场,也要将你斩于马下!”

    “统领威武!”恶鬼营的众将顿时咆哮起来,在这种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张维的一番话激起了他们空前的战意!虽然处于劣势,但这种豪迈的杀意也是让一千兵马瞬间士气大涨。

    “不知所谓,杀呀!”周云涛气得直咬牙,没想到张维还会呈这一时的口舌之快,这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屏障。知道再拖下去其他的兵马会赶来救援,马上举起了令旗,喝令大军冲锋杀敌!

    “杀呀!”一万叛军马上如潮水一样的涌了过来,经过了刚才的安抚这会脸上也没有恐惧的意思。黑压压的一片又是漫天的呐喊,一下就显出恶鬼营的兵缺将寡!

    “一校听命,狠狠的给我剁了这些叛逆!”张维手维双刀翻身上马,满眼布满了血丝全是怒意。一喝之下立刻策马先行,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杀了这些乌合之众!”恶鬼营的众将在他的鼓励下也不胆怯,马上喝喊着冲了上去。尽管面前的兵马十倍于己之多,但在重重的洗脑下他们有着强烈到变态的自尊,御林军浓郁的荣誉让他们没有半分的怯意,面对这庞大的冲锋阵没有任何胆寒的意思,呐喊之声甚至还盖过了周家军!

    “砍了他们!”冷兵器时代拼的是士气,张维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对方的阵中挥刀杀敌让恶鬼营上下为之振奋。双方的人马在冲锋中立刻变成了混战的一片。在坡道上早就分不清敌我,所有的人只能看着身边,把所有不是兄弟的人杀掉,这是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本能,是唯一保命的办法。

    这样简单的混战中,任何战术都失去了意思。所有胜利的因素只胜下彼此坚持的信念,和士气上是否有强烈的坚持。张维也明白这个道理,尽管在冲锋时肩上就中了冷箭,但还是强忍着疼痛将箭拔出,挥舞着双刀在对方的阵营里来回的冲杀着。

    周云涛自然也懂得这个粗浅的道理,手里的长斧在冲锋中尽是无情的杀戮,每挥舞一下几乎将恶鬼营的一个将士杀于马下。身手之强甚至还猛于张维,一时间也杀得是腥气满天让人胆寒!

    张维在旁边看得是直咬牙,往日亲密的兄弟一个个倒在了他的斧下让张维恨不能冲上去与他死拼!但无奈两人中间横着太多混战的士兵,即使想与周云涛一战也没办法,只能将更浓郁的恨意发泄在其他人的身上。

    “杀呀,把这些杂碎全给我砍了!”张维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这时候混身上下全被血水覆盖。甚至连自己受没受伤,伤在哪都不知道,几个冲锋下来手里的双刀早已经卷了刃,但也杀得周家军恐惧不已!

    张维把手里的双刀一丢,从背上再拔出两把长刀握于手中。狰狞的面上全是愤慨的怒火,爆喝一声再次在千军万马中冲锋起来,几乎每一次刀光闪过都会有颗人头带着血水飞起。这时候杀戮已经成了本能,发红的眼里根本没了任何的想法,只想着要把身边的敌人全都砍死!

    双方的人马在一起混战着,由于坡道不够大的关系。周云涛并不能彻底的发挥人数上的优势,只能在混战中以多打少渐渐的占领上风!而这时到处都是惨叫连连,不知不觉间血水弥漫中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一万的兵马竟然被恶鬼营用死拼的代价硬生生的拖了那么久。

    “张维!”两位将领在军中杀得是风生水起,几乎是把对方的兵马斩得如砍瓜切菜一般。张维沉浸在血腥中早已经是红了眼,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如雷般的暴喝。本能的一惊赶紧握起双刀抵御头顶上的寒气,回过头来时只看见一道白中带红的亮光直取自己的脑门。

    砰的一声,兵器的硬碰中双刀竟然全都断裂。张维慌忙的一个侧身,肩膀上瞬间一疼被狠狠的砍了一下。整个人本能的往后一退,刚才的一击宛如千斤压顶一样的强悍,即使强挡也让张维觉得骨头在隐隐的做疼。

    张维不敢让其他将士看出自己已经伤得很重,马上拔出一把新的大刀握在手里。偷袭之人正是手握长斧的周云涛,这时候他已经下了战马,似乎因为战时太久的关系脸上满是愤怒的狰狞!

    “卑鄙!”张维捂着血流如柱的右肩,咬牙含恨的瞪着他。周云涛的斧头凶悍之极,这时候张维的右手已经被斩落在地,伤口处除了血水外只剩森森的白骨!

    “战场之上何来卑鄙之说,我说了要将你碎尸万断!”周云涛怒骂一声后继续挥舞着长斧杀了过来,恶鬼营的将士一看马上想来救援。但却被他的长斧杀得死伤连连,根本没有靠近的余地。

    “退下杀敌,我自己来!”张维这时候也起了同归于尽的杀意,眼一红左手再次从背后拔刀。将一把大刀咬在牙间,剩下的左手握住一把后径直的朝周云涛杀了过去,依旧保持了双刀之势,只不过每跑一步肩上的断口都会喷出一丝丝鲜血。

    “统领!”将士们无不悲极而浩,他们也明白周云涛是个十分厉害的武将。统领这是不想大家白白的送命,才会拖着断臂之身以死相抗,意在让众将能再多抵抗一会。

    张维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血流得太多了。现在连伤口都已经麻木,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样的滋味。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饶是如此他还是凭着坚毅的恨意,满面狰狞的杀向了周云涛。

    “想死,成全你!”周云涛也知道现在时间已经耗不起了,怒目横喝之下纵身一跳,手里的长斧含着千均之力,狠狠的朝张维的天灵盖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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