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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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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渔舟唱晚

  几个人在影音室昏天黑地,半夜时分才各回各屋。

  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体,我躺在床上,明明困倦非常却毫无睡意。南冰去书房
看过了儿子,爬上床钻进我的怀里,不一会儿便甜甜的睡着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不安稳,内心里似乎有极大隐忧,朦胧睡去,感觉没多久,
便被手机铃声吵醒。

  楼上空无一人,我拿起手机,显示的是田木生的号码。之前我找他很多次,
一直联系不上,不是关机就是不接电话,现在终于肯打给我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这几天跑哪儿去了?」

  「别他妈提了,我都要郁闷死了!」田木生牢骚了一句,也不继续这话题,
转而说道:「股份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你还是别参与了,有别的好项目了我告
诉你,咱们一起干。我又进了一批好材料,这几天就能出来一批药,我自己留下
一部分,剩下的都给你留着,不便宜那帮孙子了。」

  「你打电话过来就这事儿?」

  「哎,怎么说呢。」田木生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是见面再说吧,我这两
天难得有空,你在哪儿呢,我下午去找你。」

  「肏,我没在北京。」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你不老实在北京猫着,跑哪儿得瑟去了?」

  「天津!」我学着天津人的语调,却说得不伦不类。

  「肏,那可巧了,我也在天津呢!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不想让田木生知道婆媳俩的住所,我随便扯了两句,和他约好见面的地方,
这才起床。

  楼下空无一人,餐桌上放着几个盖着的盘子,我一一打开,是几个炝拌菜。

  因为萧沅荷来做客,原本就很不错的早餐更加丰盛,从中可见希曼雪心思。

  「锅里还热着汤呢!」南冰推门进来,看我拿起一张油饼正吃着,赶忙用大
碗给我盛了一碗汤,洒了一点盐,端到我的面前,笑着说道:「张姐不知道小荷
姐姐的口味没敢放太多盐,这汤我和婆婆喝着正好,你喝起来估计得淡一些。」

  我喝了一口,果然味道正好。因为是北方人,又当过兵吃过大锅饭,我口比
较重,跟婆媳俩这样的南方人在一起,很多时候都吃不到一起去。不过希曼雪冰
雪聪明,特地为我做了很多精致可口的小咸菜,做一些我爱吃的菜的时候,也会
刻意的迎合我的口味。

  我问南冰怎么一大早就没人了,南冰笑着解释说两个孩子醒的早,因为怕吵
醒我,希曼雪便带着两个孩子到外面溜达;张姐天没亮就起来了,准备好早餐后
拿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锄头、叉子,把院子里的花园彻底翻了一遍,现在正在
浇水,准备种些蔬菜,两女则帮她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南冰进屋取水,帮我盛了汤就忘了这一茬,没一会儿萧沅荷推门进来,看见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便释然一笑,说道:「我说呢,怎么端水端了这么久,原来
是伺候老爷吃饭呢!」

  南冰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耳朵红了起来。我伸手去拉萧沅荷,笑着道:「就
你话多!你也过来陪老爷我吃饭!」

  「哈哈哈!」萧沅荷笑着从我身边绕过,不让我抓住她,说道:「臣妾还得
去种菜呢,可没时间陪老爷您!」

  我走到盥洗池旁边,拍打了一下萧沅荷的屁股,端起水盆。宽大的橙色运动
服遮住萧沅荷曼妙的身体,唯有手上传来的触感才最真实的反映她的真实面目。

  南冰收拾着碗筷,萧沅荷跑到门口帮我把住门,我端着水走出来,正碰见希
曼雪抱着孙子,领着小雨荇走进院里。相比萧沅荷的遮掩,希曼雪无疑要敢穿得
多,她戴着淡蓝色的平光镜,亮闪闪的金丝边框恰好遮住了眼角细细的鱼尾纹;
微卷的秀发自然散落在肩上,两个大大的钻石耳坠时隐时现;上身一件火红的V
领衬衫,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一大片前胸;腿上穿着一条乳白色的修身长裤和淡褐
色的平跟瓢鞋,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匀称修长的纤细美腿。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平坦的胸部,尽管有内衣的帮衬,看起来还是明显要小
得多,同样的衣服如果萧沅荷穿起来,V领的最低处就能看到紧紧的乳沟了。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没人猜得到眼前的这女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只会把她当成一个新婚未久的年轻辣妈。

  不知道是挽留逝去青春的最后疯狂,还是要珍惜第二春的难得时光,或者二
者兼而有之,希曼雪的打扮风格越来越年轻化,某些时候敢穿的程度,甚至比自
己的儿媳妇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比之下,南冰穿的简单得多,一件长身的淡绿
色蝙蝠衫,腿上一条黑色紧身裤,脚上一双浅色高跟,看着颇有邻家少妇感觉。

  南冰日渐成熟,风格自然朝着沉稳的方向发展,因为她需要告诉别人她很成
熟;希曼雪则不同,她的年龄已经让她无需向谁证明自己的成熟,她更需证明的
是她仍旧年轻,仍旧美丽,仍旧可以为悦己者容。

  实际上,四十几岁的女人并不能算老,尤其对希曼雪这样生活优渥保养得当
的美女来说。只不过经历了诸多的生活巨变,从高处被打落尘间,她需要时间来
恢复,这一点上,婆媳两人甚至萧沅荷都莫不如此。

  惊叹于希曼雪的美丽,我的动作有些凝滞,萧沅荷起到好处的出声提醒,避
免了我的尴尬。她关上门,对我说道:「快把水端过去,张姐要栽苗了。」

  张姐累的满头大汗,她放下锄头,用水瓢舀了大半下儿水,自己先咕咚咕咚
喝了几口,然后才在挖好的坑里浇上水,接着把已经在屋里培养好的辣椒苗、茄
子苗栽进地里。

  「现在就栽苗,不用扣膜么?」

  「呀,你还懂这个呢?」对于我的问题,张姐很惊讶,她解释道:「这里天
气暖和,今年冬天走的晚,不然早就可以种了。扣膜那是东北的做法,那边早晚
温度太低,容易冻坏秧苗。」

  小雨荇马上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她对这种涉及到土和水的活动异常的感兴
趣,有样学样的跟着栽起菜来。

  和三女打过招呼,告诉她们约了朋友见面。希曼雪帮我取来钱包和车钥匙,
萧沅荷叮嘱我开车注意安全,南冰则拉着我的手让我早点回来。

  因为路况不熟,我开着导航来到了田木生说的地方。这是一片巨大的工业园
区,田木生的厂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规模并不大,设备却很先进,环境也相当
整洁。

  我把车停在门口,给田木生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他就开车出来,让我坐上
他的车,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他对这一片很熟,很快就到了一处停满了各色游艇的码头。两人把车停好,
又走了很远一段距离,来到一艘豪华游艇前。

  掏出钥匙打开挡在面前锁链,两人登上游艇,我四处看了一圈,笑道:「你
小子挺会享受的啊?这得花不少钱吧?」

  「这么贵的东西新的我可买不起!」田木生倒是坦诚,直接说道:「这是一
个朋友的,出海玩淹死了人,人家有钱犯忌讳,低价出手,我觉得挺划算的就买
了下来。怎么样,不错吧?」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买,你就不犯忌讳?」我抚摸着驾驶席上的实木装饰,
笑着骂道:「你就不怕哪天开出去把自己淹死?」

  「怕个球!我太姥爷是靠盗墓起的家,犯忌讳我就生不出来了。」田木生满
不在乎的发动引擎,驾驶游艇缓缓驶离码头。

  「你还有太姥爷呢?你会排辈分么?开的这么小心谨慎,刚买没多久吧?」

  我看田木生的动作小心谨慎,问出了心中所想。

  田木生的回答印证了我的猜测,我把他推到一旁,问清他想去的地方,熟练
的驾驶起来。他看得楞楞地,大声叫道:「我就肏了,你个孙子一下子有钱了不
说,还会开这玩意儿?在哪儿学的?」

  「肏,这是秘密!」

  「滚你妈蛋的秘密,老子今天就是要跟你谈秘密的!」船很快到了地方,这
是一片布满了砺石的海滩,荒无人烟,除了一个简易打起的监测站外,光秃秃的
别无长物。田木生放下船锚,从酒柜里翻出两个杯子两瓶茅台,拉着我坐下,把
杯满上之后,二话不说自己先干了一个。

  「你他妈还给我来这一出!」硬着头皮跟了一个,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咽喉
延伸到小腹,我拦住田木生不让他继续倒酒,骂道:「你他妈有事儿说事儿,上
来先干二两,谁他妈教你的?」

  「肏,你喝不喝随便,我不喝我心里的话说不出来。」田木生夺过酒瓶,再
次倒满,一饮而尽。

  船上有一些花生米之类的佐酒菜,我拿起一些倒在一次性纸盘里,田木生抓
了一把塞进嘴里,又喝了一杯酒。

  将近一斤烈酒下肚,酒劲很快涌了上来,田木生眼睛瞪的通红,沉默半晌,
终于说道:「你懂血型么?」

  「嗯!」被他说的莫名其妙,我稀里糊涂的摇头,表示不懂。

  「我是AB型血,我媳妇是B型血,而我的孩子是O型血!」田木生近乎咆
哮的说出自己心中的隐秘,我却满脸困惑,除了心中隐约所感之外,完全不知道
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孩子不是我亲生的!」

  「我肏!」虽然预感到了,但听到这样的事实我还是被惊到了:「徐莹胆子
够大的啊,竟然还要生下来。」

  「我也想说。」田木生锤了一下桌子,愤怒的说道:「那次找你喝酒,我就
是从大夫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儿,但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最后不了了之。」

  「这些天我就花钱找人买了一些监控设备,我要找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给
我戴绿帽子不说,还想让我养他的野种!」

  田木生的声音渐渐转低,最后几不可闻:「可我没想到,真没想到啊,竟然
是这样的结果。」

  我按了按他的肩膀,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田木生突然咆哮起来:「你能信
吗?我跟你说你能信吗?那孩子不是我的……」

  我正要说我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田木生接下来的话再次让我惊呆:「那孩
子不是我的,可他和我的亲子关系度却超过90%!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看到我的表情,田木生很满意,他惨笑着说道:「是
的,我也不敢相信,所以我这几天又去医院做了检测,结果昨天出来的……」

  「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却流着我们家的血脉;和我血型不符,却和我有着极
高亲子关系……」田木生大声的哭起来,边哭边喊,声色凄厉,悲苦至极:「我
知道我没出息,没能耐,可就算这样,就算他对我完全失望了,他可以去找别的
女人啊!他想找什么样女人找不到,为什么要碰我的老婆。」

  田木生嚎啕大哭,泣不成声,拿起酒瓶要喝却发现是空的,愤怒的摔出去。

  白瓷的酒瓶砸到舷窗上摔得粉碎,散落一地的碎片。

  我默默的把另一瓶酒打开递给他,任他发泄咆哮,等到他最后发泄够了瘫坐
在地板上,我才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想怎么处理,有什么打算吗?」

  「我没什么打算!」田木生抹了一把脸,带着哭腔说道:「我打算多弄点钱
出来,齐妍怀孕了,是我的种,我要好好照顾她们娘俩。」

  我默然点头,经历了这样的人伦惨剧,没人可以坦然处之,田木生这样已经
算很不错了。

  「现在想起来,很多不合理的事情就有合理的解释。」田木生冷静了下来,
说道:「这事儿可能好几年前就有了,一直就有蛛丝马迹,我也感觉到了异常。
只是我根本没往那地方想——谁能想到啊?那是我……」

  田木生完全无法说出口,无力的垂下头,表情扭曲,痛苦不已。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一直粗枝大叶的男人,我起身到酒柜里又拿
了两瓶酒,给他倒上一杯,陪他静静的喝酒。

  「我年轻,贪玩不懂事儿,那两年徐莹总和我吵架。她越闹,我就越不想回
家,然后就包了齐妍……」田木生断断续续述说着往事,酒精冲不淡他的痛苦,
却冲淡了他的怒气,他的语调越来越低,最后呼呼的睡了过去。

  海风拂面,我站在船尾,一口喝光杯中白酒,然后将酒杯用力的扔向大海。

  「你说了你的秘密,我也说说我的吧!」借着酒意,面对着碧海蓝天,我平
静的说道:「那年我在部队里,执行任务的时候,失手打死了一名人质。上级领
导要处分我,我不服气,一怒之下退伍离开了部队。我没直接回家,而是随便上
了一辆往北开的长途汽车,到一个地方就下来看看,只要方向没错,就浑浑噩噩
的走到哪儿算哪儿。」

  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我语调平和,述说着自己从来不与人言的隐秘过去:
「有一天在一个小县城的一间宾馆门口,几个地痞调戏一个女人,门口站了一群
人看热闹却没人管。要不是其中一个痞子挡住了门不让人进出,我也没打算管这
个闲事。」

  「被逼无奈英雄救了美,然后那女的问我该怎么谢我,我告诉她我还没吃午
饭,她要有心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她说她叫宣岚,从国外回来的,看看老父母,没想到遇到了这些人。为了
留着路费回家,我已经好几天都没吃饱饭了,吃饭的样子就有些急,她就问我想
不想临时找份工作,她说她还要在当地呆一段时间,需要有人保护,看我不像是
坏人,就想雇我保护她给她当保镖。」

  「当时我没什么目标,手头又缺钱,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她。每天五百,
最后结算的时候按天数算每天再给五十。」

  「之后那几个小痞子回来报复,都被我打跑了,她很满意,对我更加信任,
两个人的交流也就多了起来。她知道了我是特种兵,知道我不只是会打架,知道
了我的遭遇,知道了我的精神状态,然后她就问我,想不想赚钱?」

  「怎么会不想呢?谁不想有钱,谁不想衣食无忧?不是为让自己过的更好,
我怎么可能去当兵,怎么可能自愿加入特种部队还那么刻苦的训练?」

  「她要给我一份工作,先给我一百万,事情完成后会有奖金,具体数目比一
百万只多不少。」

  「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只是因为要出国,我的身份是不允许的。她毫不
介意,告诉我先回家安置好,其余的她能搞定。」

  「随后她给了我一百万和一部手机,告诉我等她的电话,就离开了。我拿着
钱回家,见到了了父母。虽然他们无法接受我受处分离开部队的现实,但还是宽
容的原谅了我。」

  「很快就接到她的电话,安置好父母后,我到她说的地方取了包裹,里面签
证护照机票样样俱全,最神奇的是,这一切都没有用到我本人出面,这完全超出
了我的理解范围。」

  「飞机在欧洲的一个私人机场降落,很快我就看到了一袭红色长裙的她,还
是那么美丽。她年纪其实已经不小,看着三十多岁,其实已经四十多了。」

  「很快我就加入了一个组织,严格来说这时候我是加入了一个任务。这个组
织的其他人都很不相信我,可能因为他们都是欧洲人的缘故,但宣岚没有,她一
直和他们强调,我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信赖,我坚持了下
来,没有因为被怀疑而离开。」

  「这个任务很复杂,每个环节都不允许出错,我最开始的任务是在一个游艇
聚乐部做侍童,借此接近一位华裔英国官员,取得他的信任后得到一份至关重要
的文件。」

  「特种兵的训练和自身的天赋让我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拿到了他们需要的
东西。我的能力得到了认可,我得到的信任也越来越多。」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不是宣岚力保,那之后我就已经被灭口了。没有莫名
其妙的死在欧洲,我得到了这个组织的信任,成为其中的一员,并在其后的多次
任务中表现出色,赢得了相当的信任。」

  「这个组织成立的时间并不久,创立者死后,接任的是他的儿子,一个二十
九岁的混血儿。他很有魅力,有组织才能,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是个非常优秀
的继承者。」

  「那时候我才知道宣岚是创立者的妻子,继承者的母亲,所以她才能这么大
程度的影响他的决定,才能保我不死。在随后的一系列任务当中,我赢得了整个
组织领导层的信赖,渐渐的成为组织的核心成员,开始参与一些重要的大事。」

  「这个组织是一个刺杀机构,成员大多来自于欧美,最初是为了反抗恐怖主
义成立的,主要任务是针对恐怖行为进行调查核实,通过与当地政府合作的形式
防止恐怖主义攻击的发生。只是到了现任首领手里,组织的性质开始发生变化,
他们不再只是调查和窃取情报,而是调查之后直接进行惩罚工作。」

  「这个组织吸纳了很多优秀的间谍和特工加入,而后很多退伍兵也加入成为
了惩罚者。到这个时候,组织的性质就已经变了,开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到我
加入的时候,整个组织已经分化为两个派别,一个是保守派,认为还是过去的模
式最好,一个是激进派,认为当前的力度还不够。」

  「整个组织的急剧膨胀带来了经费来源上的巨大困难,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
这个问题,首领决定重启一个已经搁置许久的计划。这个计划的重要程度关系到
整个组织的生死存亡,因此在共同的目标下,两派暂时放下分歧,协力完成这个
任务。」

  「虽然过程略微有些曲折,不过计划还是圆满完成了。只是因为彼此的不信
任,两个派系的人将成果关键部分一分为二,保存在两个派系重要人物手里。」

  「最后,激进派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偷袭了保守派的主要核心成员。作为保
守派最有威望的人,更作为保存成果的关键人物,宣岚成为了众矢之的。一片腥
风血雨中,我带着她突出重围,却被组织中一直保持中立的电脑高手暗算了。」

  「原来整个任务成果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为程序,一部分为操作程序需要的
相关要素。本来出于安全考虑,程序是由他和其他四个组织外的电脑高手同时分
工编写,但他竟然通过自己的天赋,逆向出了程序剩余的部分,这样一来,他手
中缺的,就是宣岚手中的东西了。」

  「我当时不知是什么让他那么铤而走险,想在两个派系的争夺中渔翁得利,
现在我才能理解,他面临了多么大的诱惑!」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轻而易举的成功让他彻底的膨胀了。确实,他
已经胜券在握,却没有料到宣岚的反应。」

  「宣岚用自己的生命给我制造了反击的机会,弥留之际,她告诉了我她掌握
的相关信息,然后将那个程序交给我,告诉我去开始新的生活,替她好好的活下
去……」

  「那之后我开始了逃亡,两个组织不遗余力的寻找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势力
追踪着这个任务成果。两年多的时间,我在一个又一个城市之间不停的逃亡,过
着野狗一样的生活。你能想象一头狼放在羊群里是多么的明显和不协调么?一个
亚洲人在欧洲东躲西藏,难度可想而知,我不敢出入有监控的地方,也不敢使用
银行卡,不敢用电话,完全变成一个生活在现实中却又与现实完全脱节的人。」

  「一次受伤后,我逃到芬兰边境,伤口开始恶化,我失去坚持下去的勇气,
决定放弃,放弃对宣岚的承诺,把手上的东西交出去,这样我才有获得新生的机
会。」

  「我步行了一天一夜,在茫茫的白雪中彻底迷了路,找不到城市的灯火,我
以为我再也没有了活的希望。特种兵高强度的训练带给我远超常人的体能,此刻
却也消耗殆尽。最绝望的时候我才开始后悔,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来及的
去做,那么多的人没来得及给他们一个拥抱,那么多的想法没有去实现……」

  「我开始眷恋生命,开始留恋这一切,我不想死,不想死在荒山野岭,最后
成为野狼的晚餐。我的毅力终究到达了极限,伤口和寒冷终于击垮了我。」

  「那一瞬间,我感觉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舒适……」

  「再次醒来,我才发现已经被人救起,这个叫鲍勃的男人在深山里猎熊,遇
到了晕倒的我。当时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用他的话来说,能活过来简直就是
奇迹。」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被追杀过,想来当时大雪封山,鲍勃又带我翻过了国
境线,彻底掐断了两派人士追捕我的线索。死里逃生之后,养伤的同时,我开始
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人生。那段时光是我最安逸的时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
读书,我有大把的时间充实自己,也慢慢的懂得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

  「半年多的时间转瞬即逝,我终于决定开启这个完全改变了我人生的东西,
这让我大吃一惊。组织窃取了一笔钱款,原计划是用于组织发展壮大的,这笔钱
目前在全世界数千万个账户里不停的游走,没有这个程序钱不会停止流动,而光
有这个程序钱只会短时间内在组织设定的某个慈善基金里短暂停留半小时,随后
则会开始继续流动。想要提取这笔钱,需要程序让钱汇集,又需要相应的印鉴、
资料和慈善基金的合法程序来将钱提取出来。」

  「这么让人大费周章的一定不会是小数,而当我尝试着用程序将钱短暂汇集
的时候,眼前的数字还是让我无法淡然。」

  「九十五亿美元!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普通人对钱的概念,几乎代表着一
切。如果是之前的我,很难不会因此而疯狂,幸运的是有了这三年多的缓冲,我
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

  「我将钱全部提取出来,注入到基金会的账户中,将基金会委托鲍勃管理,
自己拿着一小部分回国,实现宣岚的愿望。」

  「她是一个充满了智慧的女人,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的儿子太优秀,
以至于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他。然后良知和理性又都无时无刻不在鞭打她的灵魂,
告诉她,组织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和他们反对的恐怖组织一样,成为新的恐怖组
织。」

  「我无法评价她,她的世界远比我丰富,但我尊重她,我尊重这个给了我人
生和方向的女人,所以我会按照她的愿望生活下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不让
她的死变得没有意义。」

  我无声哽咽,泪流满面,那个温柔的聪慧的女人,那个始终信任我觉得我值
得拯救的女人,那个为我挡了一颗子弹给了我崭新生活的女人,我无时无刻不想
着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她的话:「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活下
去,小文,替我活下去,做我想做而没做到的事,做我要做却没做好的事……」

  「你哭啥呢!」我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田木生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我
睁开眼,他踉跄的起身,强作笑颜:「我都没哭,你有啥好哭的?别他妈哭了,
我还没死呢!行了,洗洗脸,咱们回去吧,我还得赶回北京呢。」

  两个人在他工厂门口分开,他把游艇钥匙留给了我,说他要回去一段日子,
我喜欢可以自己开出去玩。

  回到家里,已是过午时分,客厅静悄悄空无一人。张姐听见声响推门出来,
见到是我回来,便问我吃了没,要为我准备午饭。

  婉拒了她的好意,我对付吃了几口剩饭,填饱了肚子,不想吵醒南冰,就在
楼下沙发上坐下休息。

  回忆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这段往事除了鲍勃是当事人之外,我不曾和任何人
说起,今天不是借着酒劲并且田木生把这么隐秘的丑闻告诉了我,我想我不会下
决心说出来的。没有完全释放,但确实轻松不少,坐了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自己,我蓦然睁眼,凌厉的眼神扫视前方,寻找
威胁所在,同时全身绷紧,随时起身毙敌。

  我很快放松下来,眼前的小女孩儿正拿着一根柳条,对着我跃跃欲试。小雨
荇被我突然露出的狰狞神情吓得不轻,但她还是故作镇定,给了我一个很勉强的
笑容。

  我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赶紧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着道:「你想干
嘛?」

  「哈哈!」小女孩这才放松下来,大声笑着说:「叔叔你刚才好吓人!我本
来想膈肢你的。」

  听到说话声,萧沅荷从卧室走出来,呵斥女儿:「不是告诉你不要吵醒叔叔
吗?怎么这么不懂事!」

  「没事儿,我也睡的差不多了。」小女孩儿刚才就被我吓的够呛,现在又被
妈妈呵斥,已经撅着嘴要哭了,我赶忙打圆场,问道:「其他人呢?」

  萧沅荷笑着坐下来没说话,顺着她的眼神,我看到婆媳俩正抱着孩子下楼。

  希曼雪给我倒了杯水,笑道:「你睡的那么香,还一身的酒气,我们都没敢
吵醒你。」

  「生子搞了个游艇,带我去转了转,又一起喝了点酒!」

  「嗯,以后喝酒可别开车了,不行打车回来,或者打个电话,让冰冰去替你
开回来!」希曼雪不失慈母本色,拧了个毛巾给我擦脸。

  萧沅荷观察着希曼雪的一举一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对这个虽然保养不
错却已年近半百的女人情有独钟了。她的神情我看在眼里却并未放在心上,每个
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希曼雪不可复制,萧沅荷也一样。

  「游艇!」南冰抱着孩子坐在窗边,好奇的问道:「那得不少钱呢吧?听说
那东西都得是私人定制的,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妈妈,游艇是不是船啊!」小雨荇坐在母亲怀里仰着脖子好奇的问:「长
这么大,我都没坐过船呢。」

  她的话把大家逗乐了,希曼雪坐过去,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道:「你
才多大?」

  萧沅荷也笑着说道:「你将来有的是机会的,不是刚坐过飞机了吗?以后会
有机会坐船的!」

  「说起来……」我从裤兜里掏出钥匙:「他把船留给我了,要不我们出去玩
玩?」

  希曼雪笑着摇头,南冰不置可否,萧沅荷却有些意动,我看在眼里,便问南
冰:「平南能去么?」

  南冰微笑道:「没事儿的,别吹到风就没事。」

  希曼雪也笑道:「想去就去吧,我在家照顾孩子就行。」

  「不行,要去就都去!」南冰没问题,我就肯定不会丢下希曼雪。我既然做
了决定希曼雪也不再反对,她只是笑着点头,看我的样子温婉如玉,神色温和。

  游艇上的各色用具一应具全,只是没有什么新鲜的食物,我让张姐准备了一
些烧烤的食材,又另外买了一些吃的喝的,就算是准备妥当了。

  临行前,萧沅荷偷偷问我,要不要叫上穆雪娇和程琳,我犹豫了一下,我没
有想过这么快就让希曼雪婆媳俩见到萧沅荷之外的女人,毕竟相比萧沅荷来说,
穆雪娇母女俩根本就无足轻重。

  最后我还是同意了,因为萧沅荷说人多热闹些,她说的时候可能没多想,我
却一下子就想多了,婆媳,母女,在一张床上,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刺激异常。

  显然明白了我的歪心,萧沅荷脸一红,轻轻推了我一把,笑骂道:「就你坏
心眼多!」

  上了车,我告诉婆媳俩,萧沅荷的小姨和表妹也在天津,叫上她们一起出来
玩。希曼雪和南冰冰雪聪明,这个时候叫上两个女人,哪里会单纯?希曼雪坐在
副驾,目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没敢与她对视,我发动车子,前往程琳的学校去
接母女俩。

  夕阳西下,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一起。较为年长的女子穿着一袭黑色长
裙,胸口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宽大的墨镜遮住大半边脸,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年轻女孩则穿着件绿色T恤和浅色修身牛仔裤,看起来青春靓丽,充满朝气。

  这样两个大美女站在一起,自然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我把车停下,两
女坐进后座,我还能感到无数道含义不同的目光射来。

  萧沅荷应该在电话里就已经介绍过了基本情况,所以看到希曼雪婆媳俩,母
女俩并没有感到意外。让人意外的是我预想到的尴尬场景并没有出现,小雨荇起
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明显对这个姨奶和小姨充满了好感,一见面就说个不停,充满童真的话语
很快便惹得大家开心不已,很快便冲散了初次见面的尴尬。

  游艇聚乐部的工作人员见多识广,几女拖家带口年龄各异又都戴着墨镜,因
此并未惹起广泛注意。验过凭证,在侍童的协助下登上游艇,等游艇离岸,几女
才表现出一直压抑的惊叹。

  游艇非常豪华,如果自己订制的话,这样一艘游艇一个亿是怎么都不够的。

  只是都是惊叹,几个女人的表现也不尽相同。希曼雪毕竟见多识广,有些惊
讶,却也不以为然。南冰也见过不少世面,因此略微有些惊呆,表现也在情理当
中。

  萧沅荷则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淡然,并没有被满眼的豪奢惊倒。穆雪娇适当
的表现出了年龄带来的沉稳,压抑住了内心的向往和艳羡。

  程琳的表现和大家又不一样,最开始表现的很是惊奇,但马上就安静下来,
刻意表现出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来。小雨荇的表现则非常夸张,上上下下的跑来
跑去,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不时传来惊叫声,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

  希曼雪明显没想到我竟然还会驾驶游艇,她走到我身边,满眼都是爱慕的看
着我。她穿了一身浅紫色吊带纱裙和同样颜色的披肩,脚上一双黑色平跟凉鞋,
就那么斜斜的靠坐着,尽显熟女媚态。

  南冰抱着孩子去下层,萧沅荷追着女儿跑来跑去,剩下一男三女相对无言,
颇有些尴尬。好在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上午停船的地方,这里两边都是陡峭的
山崖,将中间的深水区围成一个僻静的港湾。

  我没有着急将船驶入,而是停留在广阔的海面上,观看夕阳西下的美景。金
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随着波浪的起伏闪烁不住。远处不知是何处,一座八角亭
被阳光照得金光闪闪,恍若蓬莱仙境。

  希曼雪轻声吟道:「美景在目,美色当前。悠然自得,乐而忘忧!」

  我轻轻摇头,叹道:「快乐罕至,苦难相随。忘不掉,即便忘掉了,也不是
就没有了……」

  希曼雪微微点头,靠在我的怀里,品味这一刻的安宁。

  小雨荇在下层大喊,叫姨姥和小姨下去看她的新发现。母女二人一离开,希
曼雪就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你说是不是我多心了?」

  「我怎么感觉这娘俩怪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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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11-21 10:51 #30樓 引用 | 點評
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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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落霞孤鹜

  夕阳的余晖渐渐远去,仿佛一处开关被按下,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了,只留下
倦鸟归林时阵阵响起的喧哗。

  我把船驶进水湾,把船锚放下,继续和希曼雪讨论之前的话题。

  「嗯?你说她们奇怪,哪里怪了?」

  希曼雪摇了摇头,展颜一笑,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第一次见
到这么豪华的船,普通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失态的。这个穆……」

  「穆雪娇。」

  「对,穆雪娇,她的表现就有些出乎预料,她的女儿表现得更不合常理。」

  希曼雪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能我多心了,怎么总把人往不好
的地方想呢!」

  「呵呵,这也没什么,毕竟初次见面,还不怎么熟悉。」我把小艇放下,说
话间忽然想起来她们的渊源,便笑道:「说起来,我认识这个穆雪娇和认识你们
娘俩还是在同一天呢!你说这也算是缘分了吧?」

  希曼雪面带讶色,惊奇道:「你是说,她也……也卖过身?」

  我点点头,说道:「嗯,但她和你们还不一样,有个词儿叫殊途同归,你们
这样的应该是殊归同途。」

  希曼雪被我逗乐,轻轻的推了我一把,笑道:「你还挺能琢磨,哪儿学的新
词儿?」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把要带上岸的东西整理好,几个人都是妇孺,
我当仁不让的当起了苦力,把几个箱子搬上了小艇,带到了岸边。

  这是一块浅滩,一大片乱石中间有一块平坦的空地,约有二十米方圆,没有
大风浪的话足够几个人活动了。这里四周除了海水就是陡崖,极为安静,置身其
中,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把东西安置好,再分批把众人载到岸上,我累得满头大汗。看我这样辛苦,
萧沅荷笑着摇头,希曼雪则低声娇嗔,怪我没事儿瞎折腾,在家呆着多好。

  我讪笑着不置可否,她却也没再深说,个中曲直她并非不懂,只是看我这样
劳累,心中不舍而已。自家知自家事,这段时间来我沉湎于床笫之欢,身体完全
靠药顶着,早就没有了之前的体能和敏捷性,我心中暗自警惕,却很快就被眼前
的艳色吸引,将那股警惕抛诸脑后。

  我躺在一边休息,萧沅荷和南冰看管着孩子,希曼雪则和穆雪娇母女一起整
理带上岸的食物材料。动作起伏间,几女曼妙的身材尽览无余,希曼雪气质独特
韵味浓郁,举手投足间满满的高贵风范,即便是再粗俗的事情,在她手下也变得
雅致和淡然。穆雪娇风情万种,眉宇间自然而然的有一种蛊惑的美丽,一颦一笑
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媚人的风情,配上性感的装束,惹人之极。

  相比两位熟女,最年轻的程琳也最为靓丽,细腰长腿无时无刻不提醒我,这
是一个青春气息无比蓬勃的美丽少女,而她时刻都愿意迎接我的临幸,给我美好
的享受和欢愉。

  「琳琳,把那个递给我。琳琳!想什么呢?」

  「哦……嗯?啊!这个啊,给!」不知为什么,程琳有些心不在焉,穆雪娇
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休息的差不多,走到场地中间,我把木炭火炉拿出来开始生火,毕竟这些脏
活累活是我分内当为的。

  炉火渐渐炽热,驱走了海风带来的寒意,几女坐在折叠桌边,吃着我做的烤
肉,几杯红酒下肚,有些沉闷的气氛终于热络起来。

  「姐姐你看着真年轻,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还以为你得比我小呢!」穆雪
娇和希曼雪碰了下杯,语带恭维,希曼雪笑着回应,说道:「可别逗我,都快五
十了,老太婆了,和你们年轻人不能比了。」

  萧沅荷笑着反驳:「雪姐姐快别自谦了,咱俩往人堆里一站,真不好说谁比
谁年轻。」

  几女笑着看我,我连忙点头,说道:「那确实,曼雪比小荷敢穿多了,不看
眼角的鱼尾纹,肯定都以为小荷是当妈的,曼雪是大姑娘。」

  众人都把眼光投向希曼雪,怕她因为我的直白生气,哪知希曼雪浑不在意,
却是出乎她们的意料。几人的表现被我看在眼里,我和希曼雪相视一笑,只有我
和她明白,希曼雪早过了不惑之年,已经有些知天命的意味了,对这些年轻女人
的敏感话题并不在意,倒是因为我第一次在人前这样称呼她而有些尴尬,毕竟她
的年纪做我的母亲也差不多了。

  「小荷是模特身材,标准的衣服架子,什么衣服穿起来都那么好看。」希曼
雪莞尔一笑,夸起了萧沅荷:「哪像我啊,不狠狠打扮都不敢出门,这鱼尾纹扑
多少粉都盖不住呢!」

  「雪姨,你看着一点都不老!不过确实没有妈妈漂亮!哈哈!」小雨荇终于
解了馋,腾出嘴来,做出最终评价。

  众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萧沅荷哭笑不得的拿过一串鱼丸塞给她,笑骂道: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大人说话不许插嘴!」

  「人家说的是事实嘛!」即便是嘴里嚼着东西,小雨荇仍旧不甘心的反驳,
南冰附和着她,说道:「雨荇的妈妈确实最漂亮,以后要多穿一些漂亮衣服,这
么好的身材不能浪费了,你说对不对呀雨荇?」

  「嗯,嗯!」嘴巴塞得鼓鼓的,小女孩仍旧不忘用点头来表示赞同,众人又
被她逗得前仰后合。

  海滩,晚风,烧烤,红酒,这些很吸引人,但这并不是今晚的主旋律。天色
彻底暗了下来,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内心羞赧,炽热的炉火映照在众人脸上,
那一抹晕红显得暧昧而又晦涩。

  把小雨荇和平南哄睡,萧沅荷笑着拒绝了我的邀请,悄声说道:「婆媳母女
一起玩,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俩孩子醒了也得有人照顾。你上下船注意安全。」

  同来的南冰被她直白的话语造了个大红脸,我笑着点头,和南冰驾着小艇返
回岸边。

  希曼雪和穆雪娇两人又喝了一瓶红酒,此刻已经微醺,看我们上岸的眼神已
经有些迷离。我走过去,坐在两个美丽的熟女中间,伸开双臂。希曼雪毫不犹豫
的就扑进我的怀里,脸色艳红,满是羞涩,眼中却有着无比坚定的热情和爱意。

  穆雪娇迟疑的看了女儿一眼,才慢慢的靠在我的身上,若即若离,很快又软
了下来,任我抚摸揉捏。

  对面的程琳低着头,看不清脸色,我不再看她,笑着问希曼雪:「你们聊什
么呢,这么热闹?」

  希曼雪越过我,看了一眼希曼雪,又看了一眼程琳,笑着说道:「我们就聊
人生了,要及时行乐,不能到老了什么都留不下,后悔就晚了……」

  「说的也对。」我点点头,把希曼雪按到身下,笑道:「快让我乐乐!」

  「哎呀!」希曼雪娇嗔一声,乖巧的跪在沙地上,将我的短裤褪下,伸手握
住勃起的肉棒,慢慢的含在嘴里,口中品咂不停,啧啧有声。

  母女俩没想到我会这样直接,都有些不知所措。希曼雪抬头给了南冰一个眼
色,南冰嘴角一动,忍住笑意,却跪了下来,从我腿边爬进来,伏在我的腿上,
和婆婆一起服侍肉棒。

  婆媳二人同欢已久,彼此早有默契,此时在外人面前有了争奇斗艳的心思,
表现得就更加积极主动。希曼雪口中含着龟头,双手背到身后脱去肩上的披风,
整个动作勾魂夺魄,丰满的臀部被黑色长裙包裹,流露出曼妙的线条,引得我情
不自禁的伸手抚摸,轻轻拍打。南冰钻到我的胯下,含住一颗睾丸不停吸过,目
不转睛的盯着我看,等我转过眼神来和她对视,就看见她眼中满满的春情和讨好
的媚态。

  希曼雪撩起裙摆,露出雪白的丰臀和黑色的蕾丝内裤。我勾住裤袋,猛地松
开,「啪嗒」一声响起,打在她的腰间,更似打在在场四女的心头。希曼雪闷哼
一声,她伸手握住湿滑的肉棒轻轻撸弄,口中呻吟道:「好哥哥,雪儿好疼。」

  「你叫我什么?」我语声低沉,出声的同时一巴掌结实的打在她的屁股上,
一道鲜红的掌印一下子出现在雪白的丰臀上。希曼雪「啊」的一声轻叫,我手上
湿润,这一下打的确实有些重了。

  我正有些心疼,想要安慰一下希曼雪,她却腻声叫道:「好弟弟……」

  我知道她是故意触怒我,想换来更重的惩罚,便继续伸手抽打她的美臀。希
曼雪连胜尖叫,很快两片臀瓣便被我打得通红,这还是第一下打得太狠了,接下
来我都没敢太用力的结果。

  再也下不去手,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继续这种禁忌游戏,却没了之前
的狠心。希曼雪却猛地抬头,眼中除了迷离的情欲和炽热的迷恋,竟然还有一丝
坚决和乞求!

  我看得不明所以,希曼雪叫着提醒我:「好爸爸,惩罚雪儿吧,雪儿不乖,
雪儿又骚又贱,雪儿是个骚婆婆,带着儿媳妇卖逼。雪儿是小海爸爸的贱女儿。
雪儿以后只给爸爸一个人肏,雪儿是爸爸一个人的婊子。」

  这种语言上的游戏以前玩过不止一次,但从来不像这一次这样刺激,我明白
这不仅是因为幕天席地,更因为旁边有了看客,不再是只有婆媳俩和我的私密场
合了。

  我仍旧舍不得用力,只是象征性的拍打希曼雪含着肉棒处鼓起的脸颊,饶是
如此,一会儿过后,她的脸也不自然的红了起来。南冰在下面舔得更为卖力,即
便是婆婆的口水顺着肉棒流下,她也毫不在意,依旧不停的抚慰春囊,带给我无
边的快感。

  婆媳如此卖力,没有让母女闲着的道理,我的手早已经伸进穆雪娇的衣内,
捉住她的美乳揉搓不停。被婆媳俩的淫浪刺激得不行,穆雪娇很快就闭上眼呻吟
了起来。对面的程琳面红耳赤,双腿夹紧在那里扭来扭去,只是头仍旧垂着,看
不清面容。

  我抬起腿伸进她的腿间,距离下体尚有一段距离,我不便起身,正要出声让
她向前,年轻的女孩却早已心领神会。她解开裤带,任牛仔裤滑下,身体向前挪
动,湿热的触感便从我的脚尖传来,弥漫全身。

  穆雪娇抬起头,正看到女儿双手抱着我的脚躺在椅背上轻声呻吟,她知道我
正在用脚揉搓她女儿全身最柔软也最私密的部位。她神色一黯,随即媚笑着将脸
凑到我面前,伸出香舌任我品咂。

  母女婆媳皆是人间角色,此刻并蒂花开,我根本无法再忍。

  「去,好好伺候你婆婆!」我站起身,命令南冰去伺候希曼雪,根本没有移
动身体,转身就将肉棒插进了穆雪娇还穿着内裤的身体里。

  她的蜜穴已经泥泞不堪,早就做好了迎接恩宠的准备,被我一下全根进入,
穆雪娇压抑许久的浪叫声骤然响起。

  「喔……好鸡巴!好硬!太舒服了!喔,又到底了!」

  从最开始,母女二人就不在状态,穆雪娇显得心事重重,程琳则情绪不高,
或许是被包养的新鲜劲儿过了,享受过权利之后,却没想到尽义务这么不容易。

  直到此刻,穆雪娇才算全身心投入进来,在我的肏干下展现出来最真实也最
诱人的一面。她的双腿缠在我的腰间,搭在折叠桌上,随着我的抽插肏干,带动
折叠桌来回晃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随之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希曼雪依偎在我身边,和我口舌相接,也是闭目呻吟不停,只因南冰正在她
的身下吸舔她的蜜穴,淫水潺潺,全都流进了儿媳的口中。

  程琳看我们四人玩在一处,下意识的走了过来,走到身边看到母亲被我肏得
面部扭曲,尽管已经不是初次,却仍有些神情复杂。和萧沅荷一起,她可能没有
压力,毕竟在她心目中我是「姐夫」,此刻和希曼雪婆媳一起服侍我,她心里可
能有些无法接受吧!

  看了她一眼,我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却毫不在意,唇舌带着希曼雪的唾液
吻在了程琳的小嘴上。

  「唔!」略微挣扎一下,程琳还是乖巧的伸出了舌头,任我吸吮舔吸品咂。

  她的裤子早已脱下,上衣被我掀起,胸罩也被我一把扯下。我不停的肏干着
她的母亲,手上粗暴的揉搓她的嫩乳,口中品尝着她美味的香舌,而旁边还有一
堆婆媳在虚凤假凰彼此抚慰,这一切都让我兴发如狂,肏干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身体素质有限,不想第一次草草了事,我拔出肉棒,将程琳按在折叠桌上,
慢慢脱去粉红色的内裤,平复了一下尿意,这才将带着她母亲淫水的阳具插进她
年轻的身体。

  内裤挂在膝盖处,不上不下,却正好束缚住年轻的肉体。程琳双腿紧闭,青
春少女的紧窄与众不同,和熟女那种主动的夹紧不同,这种紧窄更多的来自于肉
体的本能。

  肉棒在少女的腿间进进出出,粉红的臀缝微微翕动,宛若婴儿的小嘴,爱煞
旁人。我不自禁的用小指粘了一点淫液抹在上面,轻轻勾入,引来身下女子阵阵
娇啼。

  「姐夫……不要……啊……好深……姐夫……」

  「你叫我什么?」

  「啊?」程琳看到之前我抽打希曼雪的过程,她有些害怕问道:「姐夫……
啊……你……你想我……叫……叫你……啊……什么……」

  「我刚肏过你妈妈,你说你该叫我什么?」说着话,我看向穆雪娇。她从高
潮的余韵中恢复过来,闻言正转头看我,看到我探寻的眼神,她脸上一窘,认命
的闭上眼睛。

  「爸……你是我爸……只有我爸才能……肏……我妈,妈妈……我叫姐……
夫爸爸……你说好不好……」程琳侧着头,看着闭上眼睛的母亲,她的呼吸随着
我的每一下肏干断断续续,剧烈的快感之下,很快就语不成声。

  没有回应女儿的问题,穆雪娇爬起身,将丰满的胸膛贴在我后背上浪声道:
「好老公,你肏了我的女儿,你就是她爸爸了,你可要轻点肏你的乖女儿呀!」

  穆雪娇久在欢场,和女儿一起她只是放不开,并不是她没有手段。她对我的
吸引力在哪儿她心知肚明,没有了女儿单凭她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想要吸引我
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她能这么快就认清现实,并放下脸面来利用女儿固宠,还是
出乎我的意料的。

  不过我并不在意,不同于与希曼雪婆媳和苏恬姐妹先钱后情的变化,和母女
俩更多的是利益交换,我对她们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更不会在意她们的想法和感
受。或许相处久了,我会比现在更重视她们,但到此刻为止,她们仅仅是我包养
的一对能带给我禁忌刺激的母女,仅此而已,而穆雪娇能这么快融入角色,我乐
得坐享其成。

  程琳被母亲的话刺激得浑身一颤,直接便高潮了。本来年轻女子便是身体最
吸引人,满足了对年轻肉体的渴望,我正好借此机会舒缓一下射精的尿意。

  婆媳两人在一旁彼此抚慰,此刻正渐入佳境。南冰趴在椅子上,被希曼雪用
一根细嫩的旱黄瓜缓慢抽插,腿间粉红的媚肉随之不停翻转,进出间不断带出白
滑的体液,看样子已经高潮过了。希曼雪抽插着儿媳的蜜穴,自己也没闲着,一
根剩下的细长茄子被她塞进下体,随着抽插儿媳的节奏缓慢进出,也勾出了汩汩
淫浆。

  看我过来,希曼雪抬起头,不再舔吸儿媳的菊肛,而是柔顺的将我的肉棒含
进嘴里,将上面属于母女二人的体液舔净。此刻我想起萧沅荷的话,体液或许是
别人的,但身体却是自己爱的人的,有什么脏的呢?

  几下舔舐干净,希曼雪眉眼含春,冲我腻声道:「好儿子,肏一下妈妈好不
好?你看冰儿都高潮了,我还差一点……」

  「你个老骚逼!」我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语声轻薄,眼中却颇为愧疚。希曼
雪不以为意,继续道:「茄子总是不如儿子的大鸡巴,不够硬,也不够烫,插进
来也不解痒,好难受……」

  「叫我什么?」把希曼雪按倒在地,将她身上缠成一条的长裙推到头上,束
缚住她的双手,坚挺的肉棒全根进入,我大声喝问:「知不知道该叫我什么?」

  「好爸爸,爹爹,雪儿的亲爹,亲达达,大鸡巴爹爹,大鸡巴达达……」

  听着希曼雪叫出新花样,我兴致更浓,进出更快,希曼雪则更加毫无顾忌,
各种淫词浪语脏话方言纷纷出口,实实在在给母女二人上了一堂生动的叫床课。

  我深知希曼雪此番是有意为之,要为和母女二人相处融洽打下良好基础,否
则就算她床笫之间再怎么荒唐,也不至于如此不堪。正因如此,对这个全心全意
为我考虑周全的熟媚女人,我的爱意便越来越强,越来越在乎,反映到行动上,
便是越来越快的抽插,越来越体贴温柔的姿势。

  希曼雪的配合完全不同于南冰萧沅荷,母女二人更是无法与之相比。她的动
作永远带有一种强烈的绝望感,似乎每一次都是她最后一次欢好、每一下肏干都
是最后一次被我的肉棒进入一样。她的迎合坚决而有力,位置准确而恰到好处,
既不会过于严重让人心生厌恶,又不会过于被动而让人觉得无趣,每一次都在最
合适的位置以最舒服的角度迎接我的抽插,带给彼此最强烈的快感。

  那种因为心与心相通带来的身体上的极度契合,是我在其他女人身上不曾体
会过的。这基于两人的信任和心心相通,得益于她成熟的心态、丰富的人生阅历
和与众不同的人生观,最后与她熟透的身体和强烈的欲望融合起来,才形成了这
种得天独厚的性爱方式。

  很多人无法相信某些女人貌不惊人却追求者众,就是因为他们忽略了这些女
人可能具备的内媚,这种独特的韵味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幸具备的,这需要阅历,
需要智慧,需要身体,更需要激发的条件。

  我很幸运,或许希曼雪原本并不是这样的女子,但遇到了我,或者说我们彼
此相遇了,才会激发出她这样的潜质,这是我的福分,也是我和她彼此深爱结出
的硕果。

  南冰和穆雪娇凑了过来,依偎在我身旁,轻轻抚摸我已经汗流浃背的身体。

  尽管已经高潮两次,希曼雪仍旧不忘南冰,尽显她眼中的大妇风范,她大声
浪叫着攀上第三次高潮,却在昏沉过去之前喊道:「好爸爸,别射在里面,留给
冰儿!」

  我在希曼雪的身上驰骋的时间最长,因为我爱她爱的发狂,恨不得将她揉碎
了吃下去,因此才将她肏得高潮了三次还不舍得离开。原本我是打算射在她身体
里的,但是她与南冰荣损与共,我对南冰也有一份感情,不忍让她在今天这样的
场合里受到冷落,便听从了希曼雪的建议。

  将南冰拉过来趴在希曼雪身上,我拔出已经箭在弦上的肉棒,快速插入,继
续肏干起来。虽然并不强烈,但之前在婆婆的刺激下,南冰已经高潮了一次,此
刻被我按在身下,很快便全身瘫软,迅速进入了状态。射精前急速的肏干和硬度
温度均已达到极限的肉棒,带给南冰的是无与伦比的刺激,加上之前的活春宫,
她的第二次高潮来得并不晚,甚至在我射精前,她就已经胡言乱语的到了高潮。

  「啊,好爸爸……骚公公……肏死冰儿了……冰儿要怀上公公的孩子……」

  她最后这句话刺激得我一激灵,浑身酥麻,剧烈的快感从小腹蔓延开来,一
股浓稠的精液蓬勃而出,将她的身体彻底填满。

  南冰被这番剧烈的快感冲击得彻底昏晕过去,趴伏在希曼雪的身上,雪白的
肌肤片片晕红,满是欢愉的痕迹,充满了情欲的诱惑。

  「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回船上去吧?」希曼雪爱怜的轻抚沉浸在高潮余韵中
的儿媳,动作轻柔,与刚才的放荡不羁完全截然相反,满脸的慈祥和长者风范。

  我有些意犹未尽,但身体明显已经吃不消了,小腿肚子突突直跳,就算有药
撑着,体能也不足以让我在这么一番忙碌之后再和四个女人梅开二度。

  我点点头,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将东西放上小艇,回到了游艇上。

  游艇的卧室共有三个,两个孩子各占了一间,剩下的一间安排给了穆雪娇母
女。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我回到萧沅荷房间,听到开门的响声,萧沅荷坐起来,
拉开被子让我钻进被窝。

  「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晃悠悠的。」夜色下,萧沅荷的脸庞有些模糊,她淡笑道:「长
这么大第一次在船上过夜,挺新鲜的。」

  两个人的对话可能吵到了小雨荇,她翻了下身,不知道呢喃了两句什么,又
接着睡了,只剩下两个大人虚惊一场。

  「小姨和琳琳今天怪怪的……」萧沅荷依偎进我的怀里,压低了声音说道:
「琳琳那么单纯的孩子,今天看着心事重重的,游艇这么好玩又有面子的事情,
她竟然都没有用手机拍照——平时买件新衣服逛个专卖店都要拍照片发个朋友圈
的。」

  「嗯?」本来希曼雪说这个我还觉得是她女人本性发作,萧沅荷再说起来,
这个理由就说不通了,那就说明真的有点不寻常。我脑海中突然泛起一股不安,
感觉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应该注意却没有注意到,这种不安愈发强烈,我却
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事情。

  「明天找机会你问问她吧!」想不通的事情干脆不去想,我的脑力应付不来
这么复杂的事情,把问题丢给萧沅荷,一股深沉的疲惫涌上心头,我很快就睡着
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叫我:「小海,醒醒,快醒醒!」

  我的眼皮像灌了铅,根本无法张开,那声音似远似近,飘飘忽忽,听起来像
是希曼雪,却又似乎不是,只是继续说道:「小海,快醒醒,这里不安全!」

  「什么……什么不安全?我在哪儿呢?」

  「小海,快醒醒,有危险!」

  「你是、你是岚姐?」我心中大喜喊道:「岚姐你回来了,你来看我了!」

  「小海,快醒醒,快醒醒!」那声音渐渐清晰,真的是岚姐的声音,可是却
越来越小,最后微不可闻。

  「岚姐,岚姐你别走!」我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抓住。

  一股温热的真实触感从额头传入,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才是在梦
中。我猛地睁开双眼,正看到小雨荇趴在我旁边,她小声说道:「叔叔你又瞪眼
睛,不过这次我不害怕了。叔叔你刚才做噩梦了吗?」

  我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然后小声问道:「你怎么不睡觉?」

  「我想上厕所……」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我不敢去,我怕有
鲨鱼从厕所那里爬上来……」

  「不会的,叔叔保护你。」我拍拍她的头,微笑着说道:「叔叔陪你去好不
好?」

  看来萧沅荷确实睡得晚,这会儿竟然没有被吵醒,我蹑手蹑脚的抱着小女孩
出门,轻轻带上了卧室门,然后才领着她去上厕所。

  一声微不可察的细响传进耳中,我毫不犹豫将小女孩塞进洗手间,低声道:
「在这里呆着别动。」

  小雨荇被我突然表现出的冷酷和威严吓得一愣,嘴巴一抽,马上就要哭出声
来。我连忙捂住她的小嘴,有些后悔自己的表现,低声哄到:「你乖乖的等叔叔
回来,叔叔给你买一套喜羊羊的玩偶!」

  小女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委屈的神情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大人的表
情,坚定而郑重的点头。

  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我猫腰前行,用极快的速度绕到游艇楼梯后面,打开
通向底层仓库的门,然后穿过仓库,从装卸通道绕后船后。

  淡淡的月色下,几道身影正借助绳索爬上船舷,有两个人已经爬上了船,手
中端着黑黝黝的家伙蹲伏在那里,为同伴警戒。

  我心中一沉,第一反应是遇上了海盗,随即想到这里是中国近海,不可能有
这种身手的海盗。再联想到这些人的姿势身手,还有手中的武器,我心中一凉,
明白这次没法轻易脱身了。

  一,二,三……六,共计六个人。我的心再往下沉,这样的人两个已经是我
的极限,竟然有六个。再看六个人的默契程度,这是一支成熟的战术小队,彼此
照应相互配合,除非有人落单,否则我一个人都拿不下。

  对方来者不善,出动这样的队伍,所图非小。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一直追
寻我的K组雇佣的,我只知道,一旦正面冲突,在这些人面前我毫无还手之力。

  我有心一走了之,船舱底部有潜水设备,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不是没有机会。

  这个念头一瞬间强大起来,带给我非常强烈的诱惑,这几个女人算什么?只
有要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一个女人的形象浮现在眼前,她的表情渐渐清晰,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鄙
夷和不屑。强烈的羞愧和悔意冲进我的脑海,将自私的念头彻底击碎,这个世界
上只有一个希曼雪,已经失去了宣岚,我不能再失去希曼雪!

  我要照顾萧沅荷,我答应了小女孩要去找她,我不能言而无信!

  六个人分成三组,开始搜索游艇。我所处的位置正是游艇后部,两个人弯腰
而行,缓慢的朝我这边走来。

  没法再犹豫了,握紧了刚才顺手拿起的三根烤肉铁签,全身蓄力,在第一个
人转过身发现前的一瞬间,我猛然窜起,手中铁签瞄准他的下颌,贯穿而入。

  当先这人被我用铁签破脑,呃啊两声瞬间毙命,他的同伴反应迅速,闷闷的
枪声瞬间响起,打在甲板上乒乓作响。

  「噗噗」两声,射向我的子弹被身前的尸体挡住,我正要前冲,拿下眼前这
人,面前枪声突变,变成了没有消音器的手枪声。

  他拔出手枪提醒同伴而不是用步话机提醒,这超乎我的预料,而换枪的短暂
瞬间,给了我接近他的机会。我蹂身而上,一手托起手枪枪管,同时五指半屈,
使出浑身劲力戳在他咽喉上。他反应只慢了一点点,如果不是他想要换枪示警,
我根本没有机会拿下他。

  枪声巨响,他的四名同伴片刻即至,我再次心中犹豫要不要这时跳海逃跑。

  还未等我作出决定,密集的枪声响起,剩余四人站在高处,朝我开始不停射
击。

  被一发流弹击中腿部,预想中的流血场面没有出现,强烈的酥麻瞬间涌至大
脑,我摇晃着坐倒在地,眼中四人朝我跑来,却纷纷倒下,而这便是我最后看到
的画面。

  被一股剧烈的恶臭呛醒,我睁开眼,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我
脑袋涨涨的,有些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只是直觉上感觉到危险,想要站起来。

  「别动。」

  声音淡淡的,浓重的俄语口音,一把巨大的蝰蛇手枪顶在我的额头,强烈的
熟悉感涌上心头,我认命的躺倒在地,闭上眼睛,苦笑着说道:「托尼,怎么会
是你。」

  「我运气比较好吧。」

  我不用睁眼都能想象到他歪头耸肩的样子,对于他我太熟悉了,我睁开眼,
左右看了看,问道:「这几个不是你的人?」

  几人被近距离一击毙命,枪枪爆头,甲板上血迹斑斑,红的白的铺了一地,
饶是我见惯不惊,看着仍然有点反胃。

  「不是,不过看起来很有来头,看起来你的麻烦不止我一个。」

  我苦笑摇头:「我知道这一天早晚得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毕竟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托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只是仍未放松警惕,他注视着我,说道:「看起来你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她们……」

  我压抑住关切的情绪,表现出淡然的样子,问道:「还活着吧?」

  「活着。」看到我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托尼笑了笑,说道:「有一个被
打晕了,剩下几个被关在一起。在和你谈谈之前,我不会杀她们。」

  如果他一直窥伺在侧,那么我为了几个女人没有立刻逃离,恐怕早就被他看
在眼里,那么我的遮掩也就毫无意义了。想到这儿,我连忙说道:「那个小女孩
还在洗手间里……」

  「抱出来了。」托尼摇摇头,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文,你变得软弱了,以
前的你毫无弱点,而现在,你不堪一击。」

  我苦笑默认,沉默片刻,问道:「你说要和我谈谈?我们还有的谈?」

  「当然。」

  「你想要钱?」

  托尼点头。

  「你和谁一起来的?」

  「有一个黑客,技术分部的。」托尼后退了一点,靠在船舷上,说道:「组
织也不放心,你懂的。」

  「你要多少钱?」

  「不多,一半就好。」

  「呵呵,确实不多……」

  「确实不多。你的命,值这些钱。」

  「你怎么和组织交待?」

  「同来的有六组,十二个人,能找到你算是我运气不错。」托尼缓缓说道:
「拿了你的钱我就远走高飞,没什么交待不交待的。」

  「你是说我给你一半的钱,然后我被组织继续追杀。你远走高飞,我亡命天
涯?」我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你是不用脑子还是觉得我太好骗?与其那
样,你不如杀了我,你得不到钱,我也乐得解脱!」

  「我考虑很清楚了,你也不傻,但我说过你现在有弱点了,你不堪一击。」

  托尼站起身,拉开船舱的门,随即哭喊声响起,他扯着一个女子出来,将她
推倒在我身边。

  女子跌倒在满地的红白脑浆上,极度的恐惧在她的脸上汇聚,扭曲了她原本
美丽的面容,此刻我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南冰。她惊恐的看着自己沾满了脑浆
的双手,终于到达极限,吓得晕了过去。

  「一半,你不同意,我就杀人。」

  托尼的冷血和直接我早有体会,他真的手撕过四岁的幼童,我相信只要我说
个不字,他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看着南冰如花似玉的面颊贴在污秽的血迹上,眼前闪过一幅幅两人相处的画
面,我明白我再也没有了斗争的本钱。

  「我答应你的要求。」我垂头丧气,为自己的屈服感到耻辱:「但没办法现
在给你,你也知道,想变现需要基金会的支持,而基金会在欧洲……」

  「这不是问题,我早就准备好了。」托尼依旧冷酷,语气却兴奋起来:「我
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去欧洲。」

  「这几个人的问题也需要解决,我要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想要干什么。」

  「这也很简单。」托尼拿出一部手机递给我,说道:「你们船上有人通风报
信,这些人就是通过定位这部手机找到你的。如果不是他们,我也没这么好运能
找到你。」

  「竟然……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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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11-21 10:52 #31樓 引用 | 點評
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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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他日趋庭

  眼前的手机,赫然便是程琳的苹果16G版本IPHONE手机。

  我接过手机,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升起来。我待她一家不薄,却没想到会被
她出卖,只是我想破头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驱使她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做出
如此决定的。

  「五天前,监视赫尔辛基的技术人员截获了一封发往北京的邮件,里面提到
了你的中文名字,组织由此确定了你已经不在芬兰,因此派人来到中国,追查你
的踪迹。」托尼说起整件事情的经过:「发邮件的人叫周静,通过追踪她在国内
的人际关系我们找到了她的丈夫,然后根据她的活动范围,分别进行监视。」

  「我非常幸运,被分到监视她的咖啡馆周边。真的是好运气,我看到一些人
乔装打扮在监视一栋楼,通过窃听他们的电话,我发现他们在寻找一个叫做苏恬
的女人。他们提到,这个女人被一个身手异乎寻常的人所救,最后出现,就是在
这栋楼里。」

  「监控画面拍到了这个女人,却看不清这个男人的相貌,但我却知道这个人
是谁。知道你在这栋楼里,我顺藤摸瓜,找到你就不难了。找到售楼处,拿到你
的电话,理所当然的,你应用了组织的技术,无法定位也无法追踪。」

  「我没法守在那里,只能继续窃听那些人。今天早些时候,他们突然撤离了
监视的人员,我发觉异常,抓了其中一人,逼问出原因。原来他们接到消息,有
人告密说知道你在哪里。」

  「接下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听着托尼的叙述,看着手中的手机,我心头翻起滔天巨浪。果然是世上没有
不透风的墙,苏静发给朋友的一封邮件引来了K组,而我和苏恬早就引起了别人
得注意,程琳的告密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有丰富的反侦察反追踪经验,但我身边的人没有,当我一次次的为身边的
人铤而走险时,我也将自己置入了危险的境地。再联想一下眼前的局面,我不由
苦笑,心中暗道:「岚姐,想做一个对身边人负责任的人,真的很难。」

  事已至此,我再怎么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如何度过眼前的危局,才是我的
首要任务。打开手机,翻到短信页面,几条短信寥寥数语,「我能提供你要找的
那对儿婆媳的信息」,「我们在XX游艇俱乐部,我见到婆媳了」,「我们的经
纬度是……」。

  程琳的动机暂且不论,对方如何将希曼雪婆媳和我联系起来的,真的是匪夷
所思。

  将昏迷的南冰抱进怀里,我对托尼说道:「放了她们,我跟你去欧洲。」

  托尼哈哈大笑,说道:「文,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幼稚?明知道你在意这几
个女人,我怎么可能扔掉自己最大的筹码?只要她们还在我的手里,你就不会轻
举妄动,否则再被你跑掉,我去哪儿找你?我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别
动歪脑筋了,她们要和我们一起走!」

  「技术分部的那个黑客怎么办?」我知道再无机会,却仍不肯放弃,寻找可
能的契机自救,否则即便我给了他钱,我一样会死。

  「不管他了。」托尼也不废话,扔给我一个一次性封条,说道:「把自己捆
上,我们启程去欧洲。」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多说无益,如今主动权都在他的手里,
我除了服从,别无他法。

  托尼将我带到船舱内,希曼雪和程琳尚且清醒,只是嘴唇被胶带贴住,无法
出声。用眼神无声的告诉希曼雪不要慌张,我会救她,希曼雪看懂了我的意思,
她剧烈的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和绝望,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告诉我
放弃她,不要为了她冒险。

  正如我不会放弃她一样,我知道她愿意为我牺牲自己,只是我不能容许这样
的事情再发生,真那样的话,我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托尼发动游艇,海岸渐渐消失在月色中,我看着眼前诸女,心中感慨万千。

  前一刻还动情欢愉春光无限,此刻就已血流遍地历经生死。托尼用南冰测试
出了这些女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毫无顾忌的要挟我,因为他掌握了我最大
的弱点。

  我不是没有机会独自逃跑,以我的身手,即便是被绑缚住双手,我也有逃跑
的机会。心里那个本能的声音仍在不停地呼喊,忘掉她们,忘掉美丽的婆媳和母
女,只要还有这些财富,哪里找不到这样的甚至更好的女人?活下去,活下去,
不要为了无谓的事情牺牲自己的生命!

  但人性的那部分却一直在告诉我,如果不能坚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
真的有脸那样苟活于世?我怎么对得起岚姐对我的信任和托付?

  游艇驶入公海,又走了很久,天色将明,晨曦微露,一架银白色的两栖飞机
出现在视野里。飞机的驾驶员和托尼长得很像,冲托尼点点头,便依次把诸女带
上飞机,最后才是托尼押着我上了飞机。

  这是一架11座中型飞机,外部曲线流畅优美,内部装饰高档豪华,多用于
洲际航行和商旅接送。这样的飞机价格不菲,托尼不可能具备这种财力,而组织
的飞机他也不敢用,想来不是租的就是偷的。

  托尼把我和几女分开控制,他把我单独安置在后仓,时刻保持着对我的最高
威胁。在一起相处过那么久,他对我知根知底,即便是我绑缚着双手,他也不肯
靠近我身边半米以内,我们都心知肚明,彼此都是富含剧毒的蛇,随时可以致人
死地。

  飞机很快起飞,洒满了燃油的游艇被托尼一枪点燃。冲天而起的火光中,飞
机冲入云端,将如梦似幻的一段美好时光甩在身后。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飞了多久,飞机在一处水面上降落,一艘不起眼的渔船停
泊在那里。将几女带上渔船,托尼和船主说了几句什么,又返回到飞机上,而后
飞机再次起飞,又飞了半个多小时,才在一处私人机场降落。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和几女交流的机会,只能耳闻几女隐约的哭啼之声,目
视她们绝望的眼神和灰败的神情。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她们是无辜的!多灾多
难的希曼雪婆媳,苦尽甘来的萧沅荷母女,我原本指望带给她们更好的生活,没
想到却将她们牵扯进了一个更深更大的漩涡。

  天色渐沉,夜色中我被押上一辆SUV,远处闪烁的广告牌告诉我,这里正
是拉普兰省的首府,罗瓦涅米。托尼用一个布袋蒙住我的头部,将我塞在第三排
座椅上,他时刻小心提防着我,不给我可趁之机,他一步步接近成功,而我则一
步步走向死亡。

  我打破沉默,出声问道:「你把她们送到哪里去了?」

  「放心,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要怎么相信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杀人灭口?」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看到
她们安全离开恢复自由,我宁死也不会把钱给他。

  「我真的很想把她们都干掉,毕竟带着这几个亚洲人对我来说太危险了。」

  托尼轻轻笑了起来,说道:「但是我又不想让你解脱出来,毕竟无牵无挂一
心复仇的文,也是一个很恐怖的。」

  「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钱,是为了更好的过完下半辈子,我可不想活在你对
我的追杀之中。」托尼的算计我心知肚明,他要留着我吸引组织的追杀,而几女
就是我最大的弱点,有这个弱点我就无法在人群中隐匿自己,只能被别人追踪,
而不会追踪别人。

  人的贪欲无穷无尽,但托尼也明白有命享受的钱财才是好的钱财,否则我根
本没有机会活到现在。

  一直都没有找到我可以出手的机会,我只能带着他们前往斯瓦蓝德农场,现
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鲍勃能够及时发现异常,救我一命。

  这是很自私的想法,一旦托尼拿到了钱,他或许不会杀我,但绝对不会放过
鲍勃。尽管内心有愧,我仍旧没有改变决定,因为到目前为止,鲍勃是我唯一的
机会。

  不知道走了多远,目不能见的情况下,我对时空的感觉完全错乱了,等到车
子停下,布袋被拿下,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斯瓦蓝德农庄。

  夜色深深,我倒是不需要调整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远处的农舍,一盏简易的
夜灯挂在农庄入口的大门上,数不清的飞蛾快速飞来,撞在灯上,发出「噼啪」
的响声。

  我一个人走在前面,托尼跟在后面,距离我两米左右,他和我都明白,在我
无法将他一击致命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因为希曼雪诸女都在他的手里,我最
开始就没有跑,现在就更不会跑。

  走到距离之前视频通话中苏恬姐妹居住的屋子不到三十米处,我驻足停下,
身后「咔哒」一响,托尼厉声说道:「我不会杀你,不意味着我不会让你变成残
废,别跟我耍花样。」

  眼前的异样只有我心知肚明,而此刻这样的安静绝对非比寻常,我不会宣之
于口,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好的机会。我点点头,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其实已经
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选择。

  「不对……」托尼蓦然惊觉,但为时已晚,语声未落,两侧草垛的阴影里冲
出几条人影,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一柄匕首已经扎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已有防备,早就扑向左边,借势翻滚,躲开射向我的飞刀,两个起落钻进
房舍旁边的谷仓,一路狂奔,冲上仓内的草垛,撞破谷仓的高窗,落到后院的草
地上,一个翻滚卸去冲力,随即冲进后面农场后面的森林。

  早在走进农庄大门的时候我就已发现了不对,鲍勃叔侄俩都喜欢养犬,农场
中养着不下十只种类不同的家犬,鲍勃豢养的SAM更是灵性十足。汽车停到门
口还没有狗叫,这就已经很奇怪了,而走到三十米处我看到圈舍的几头猪都挤在
门口哼哼不停,再加上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儿,我知道此地肯定已经经历了大变
故。

  我不知道是谁埋伏在这里,但不论是谁,能把所有的狗杀死,都是抱着斩尽
杀绝的心来的,和托尼虚与委蛇是一回事,真的把命搭在这里再也没机会去救几
女就是另一回事了。

  本来托尼不会这么大意,但成功在即,他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这也正是
我的本意,他预料不到普通的农庄里不光有将钱汇聚起来的软件硬件,还有一个
枪法如神警惕性极高当过兵的拉普兰猎手,以及他灵性十足的爱犬。

  但事实也出乎了我的预料,显然鲍勃他们经历了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
全自己,再寻找机会。

  身后枪声不断响起,而后渐渐疏落,最终消失了。我不停狂奔,这片地形我
非常熟悉,曾经和鲍勃一起在山中打猎,我脚步不停,几日来的憋闷被我在狂奔
中发泄出来。

  稀疏的星光透过树荫落在地上,我凭着感觉在山林中奔跑,不时被荆棘断枝
刮破衣服。我不管不顾,拼命狂奔,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和苏恬说过的湖
边旧址。拉开地下室盖板,我顺着梯子下去,我遮住眼睛拉动开关,灯光亮起,
我适应了一会儿室内的亮光,才翻出一个不起眼的箱子,割开自己手上的封条。

  箱子里有两把手枪,六个弹夹,一把军用匕首,四枚闪光弹,四枚手雷,几
本护照,两把钥匙,一些现金。这是鲍勃的习惯,这样的安全屋不下三处,都是
他用来应对突发状况的。或许几十年都不会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但一旦遇到,
这样的准备就可以救命,鲍勃就是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警
戒心,这是我不如他也不想学他的地方。

  手枪包养的很好,还有淡淡的油味儿,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我把东西装好,
匕首绑在腿上,起身正要出去,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夜枭的鸣叫。

  我放松一笑,也回应了一声,而后才探身爬出地下室,远处的树丛间走出来
一个身形魁梧的人,他浑身挂满枯草,一杆长枪斜挂肩头,冲我大步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

  我止住话头,来人正是鲍勃,我原本以为他已经和苏恬姐妹一起被害了,没
想到在这里遇到,我心中黯淡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鲍勃的话再次浇灭了这团希望之火,他告诉我,他进山打猎,回来的时候发
现有人闯入农庄,苏恬姐妹俩被来人抓住,他正要出手相救,却发现又来了一拨
人,这波人出手更狠,把狗全部毒死,然后偷偷潜入,无心算有心,把第一拨人
都制住了。

  出手伏击我和托尼的正是第二拨人,鲍勃在远处观察,看我跑了出来,猜到
我会到最近的补给点来,便尾随而至,为防止我误伤他才用打猎暗号出声示意。

  我本来打算依靠自己潜入进去,找到托尼逼问出几女下落,现在有了鲍勃,
我心中更加有底了。这几天的困顿和绝望早将我的潜能逼出来,刚才一番奔跑,
我此刻竟然不觉得有丝毫疲惫。

  和鲍勃商定了计划,想想两人要潜入自己的家,也是够讽刺的了。SAM看
到我很是欢喜,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用头在我腿上蹭了几下,早就见惯了
他的灵性,我对此见怪不惊。

  我再次钻进树林,从距离农庄三百米处的一个石洞进入农庄的下水道,随后
从下水道潜入农庄,按照鲍勃描述的,推开上方的铁栅栏,四处观察,看到的正
是一楼的储藏室。

  轻轻推开储藏室的门,从门缝中看出去,几个人正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
一个黑发男子倒捆着双手趴在地毯上,两名女子跪在一侧,轻声哭泣,同样倒绑
着双手,只是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

  那两名女子衣着暴露,看着颇为年轻,不似苏恬姐妹,再看沙发正中坐着的
那个人,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想他怎么会在这里。

  托尼跪在地上,双手被按在茶几上,一名黑衣男子将一把匕首插进他的手背
伤口,搅动一番再缓缓拔出,如此反复,饶是托尼这样的大汉也疼的死去活来。

  「托尼,背叛组织的下场你是知道的,这些不过是惩罚你的背叛,你不用想
太多。」黑衣男子再次将匕首插入,只是这次换了朝向,托尼的手上立刻出现了
一个血淋淋的十字。

  托尼痛呼出声,张嘴要说话,黑衣男子嘘了一声,说道:「你知道什么不知
道什么我不关心,也不想听,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痛苦吧!」

  「我抓了……抓了文的女人,有……有好几个,他……他答应用钱换……换
她们的命!我……我没有背叛组织……我……我想立功!」

  「啪」的一声枪响,坐在沙发上的男子举枪射向了不远处,托尼痛声狂叫,
那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你弟弟在这里,你跟我说你没有背叛?」

  枪声再次响起,一个男人出现在视野中,正是那个飞机驾驶员,此时他双腿
血流如注,跪倒在地呜呜乱叫,我仔细一看,原来早已被割了舌头。

  「我最恨别人骗我,最恨别人愚弄我!」男子咆哮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
不停的喊叫,状若癫狂。

  「我等文那个婊子养的来自投罗网,你抓了他的女人,我也抓了她的女人!
我已经给他设下了陷阱,哪想到是你先跳了进来,不但没有抓到他,还让他跑掉
了!」

  「上次他跑掉,我就追了这么久!现在他又跑掉了,我去哪儿找他!女人!
女人有什么用,他会为了女人自投罗网吗?」

  男子咆哮了半天,才缓缓坐在沙发上,冷着脸说道:「把那两个女子拉到门
口,找四个人,轮奸她们俩,干死为止!」

  黑衣人答应了,几个男人离开,片刻后传来哭喊声,苏恬苏静穿着睡衣被拖
了出来。两女披头散发,双眼充满了惊恐。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看着两女即将受辱,我心头滴血,强忍着冲出
去的冲动,不断倒数:「50,51,52,53,54,55,56……」

  远处传来狗叫声,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穿透性,屋内的几个人都听见了。

  黑衣人看向男子,男子点点头,黑衣人带着两个人冲出门去。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突然灭了,男子制止住了众人的慌乱,正在这时,强光
亮起,我冲出储藏室,两把手枪同时开火,将视线所及的几个持枪男子全击中,
随后将两颗手雷扔到之前没有观察到的方位,一个翻滚冲出客厅躲进厨房的岛台
后面。

  室外枪声响起,远处疏落的两声枪响后,门外的枪声停了下来,沉寂片刻,
楼上两声枪响,随即远处枪声再响,这一次才真正安静下来。

  「文!你终于来了!我要杀了你,哈哈,我要杀了你!」那男子不是别人,
正是岚姐的亲生儿子,汉森。相比于我记忆中的年轻小伙,现在的汉森蓄起了胡
子,看着远较同龄人成熟,只是他目中的狂热从未改变,一如当初。

  我沉默不语,汉森继续狂叫道:「我现在就用枪指着你的女人,你不出来,
我就崩了她!你害得我失去了我的女……亲人,我也要让你尝尝滋味儿!」

  「所以这一切其实不是为了那笔钱?」我终于耐不住沉默,大声喊道:「所
以你怪我害死了岚姐?」

  「对,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她!」

  「笑话,天大的笑话!」我也大声咆哮,忘记了当初对岚姐许下的诺言,说
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是你强奸了自己的母亲,让她成日生活在乱伦的罪恶
里,她怎么会死!」

  「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做的隐秘没有人知道吗?」我怒声狂吼:「岚姐临死时把一切都
告诉了我,不是她生无可恋,当时完全有机会逃掉的!」

  「你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却把一切怪罪在别人身上,可笑!可悲!」

  「不!」汉森大声嘶吼,癫狂至极:「若不是……若不是她引诱我,我怎么
会……怎么会……那时我才十五岁,我才十五岁!十五岁我能知道什么!这根本
就不怪我!」

  我闻言一愣,这却是岚姐不曾跟我提起的,想起她临死时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心中已信了汉森的话。

  「多说无益!你害死我的母亲,弄得整个组织支离破碎,我不杀你,誓不为
人!」

  汉森咆哮着,枪声响起,我头顶上的餐盘厨具叮当乱响。

  计算着弹夹中子弹的数量,我心中暗自悲哀,汉森原本是个冷静狡猾的人,
没想到变成今天这样理智尽失,领袖如此,K组覆亡在即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猛然探身出去,趁着他更换弹夹的时机开枪射击,却没想到眼前一只黑洞
洞的枪口正对着我,仔细一看,却是汉森端着一柄M4突击步枪缓缓出现在我们
面前。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癫狂或许是真的,但他从未失去冷静,他知道我会计
算手枪子弹的数量,但他早已准备好了迎接我的反击,有这样的火力还能隐忍不
发,我知道眼前的汉森比以往更加可怕。

  我无奈的放下枪,汉森无声一笑,缓缓说道:「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看我不说话,汉森继续说道:「我还是很困惑,我到底是想要你的命,还是
拿回那笔钱,还是拿回那笔钱之后再要你的命。」

  「我的命不值钱,我不会把钱给你的,它应该被用在需要的地方,而不是被
你们拿来杀人!」

  「你知道什么!」汉森咆哮起来,声音很大:「你的叛逃让组织分崩离析,
两派相互暗杀,人员锐减,我们的伟大事业已经无法继续了!要保卫我们的人民
不受侵害,我们只能主动出击!你那可怜的伪善毫无意义,只有以血还血才是真
正的正义!」

  「继续宣扬你那一套吧!我倒要看看没有经济来源你靠什么来招揽信徒!」

  K组的经济来源都在保守派手里,两派争斗至今,估计激进派已经弹尽粮绝
了,看今天的阵容就知道,眼前的这些尸体大概是汉森最后的底牌了。

  「托尼抓了你的女人,我也抓了你女人,他都可以要挟你,我为什么不行?
他只是监禁她们,我要做的比他邪恶百倍,我要让她们去卖淫,要让野兽奸污她
们,最后把她们的耳朵鼻子割下来,一块一块的送给你!」

  「你……你觉得我会在乎么?」

  「哈哈!你要不在乎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托尼这样的废物都能够要挟你,
我有什么不行?」汉森纵情狂笑,充满憧憬的说道:「拿到这笔钱,我要重新招
兵买马,先灭了保守派那些渣滓,然后继续我的伟大事……」

  「啪」的一声枪响,汉森无声的倒下,托尼缓缓的走过来,拾起步枪,道:
「到此为止吧!」说完,又用步枪扫射了一阵。

  我正要伸手摸枪,托尼马上将步枪对准了我:「哦,哦,文,不要考验我,
我的手受伤了,我保证我会在自己端不住枪之前开枪的。」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之前我骗他说要到这里来取那两份凭证,当时是权宜之计,此刻则已完全不
同,因为我知道鲍勃窥伺在侧,随时都会要了托你的命。眼下我唯一担心的就是
托尼是否注意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我冲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如果他
醒过来是在外面安静下来之后,那么我就有机会骗他上当。

  我告诉托尼东西在苏恬姐妹居住的那个房子里,他很容易就相信了,因为相
比主楼,那个房子装修的更加豪华,这正是鲍勃善待苏恬姐妹为了她们的到来特
地装修的。

  托尼告诉我去取东西过来,然后把车开进来,他要带他弟弟一起走,有人质
在手,他根本不怕我耍花样。

  我推门出来,正看到苏恬姐妹倒在门口的血泊里,我心中剧痛,一下子就忘
记了心中的谋划,扑倒姐妹俩身边查看她们是否还活着。

  脸上的金丝眼镜告诉我眼前的女子是苏静,我蹲下身去探她的鼻息脉搏,她
呼吸均与,并未遇难,只是头发上沾了不少的血迹。待我把苏静抱到一旁,才看
到下面的苏恬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看姐妹俩平安无事,我才放下心来,用眼神
示意苏恬不要做声,这才把她也抱起来,放在苏静身边。

  托尼走出门,来到廊下催促我快去取东西。因为鲍勃拉断了电闸,星光下视
线就有些受阻,饶是如此,感觉敏锐的托尼还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对,脚步还没踩
实就开始往回收,同时愤怒的骂道:「浑蛋!你敢耍我!」

  他还没拿到钱,自然不肯杀我,便在抽身往回跑的时候向姐妹俩连开数枪进
行报复。电光火石之间,苏恬一跃而起,扑到妹妹的身上,为她挡住子弹。我目
眦欲裂,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枪击中,摔倒在血泊里,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所幸的是,尽管托尼的反应已经是神速了,却还是躲不过远处的死神,他的
前脚刚要迈进门槛,远处枪声响起,一发子弹呼啸而来,击中他的脑门,额头一
个血点淌出血来,后脑一片脑浆迸裂出来,摔倒在地,就此气绝。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呼吸之间,托尼露头,鲍勃开枪,托尼开枪,中枪倒地,
普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但托尼根本不是普通人,我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托尼仓促开枪,只有一发子弹击中苏恬,却已足够致命。我扑倒苏恬身旁,
将她抱起,手上触感湿乎乎的,尽是她的鲜血。灯光亮起,鲍勃从暗处跑出,他
迅速的为苏恬止血,同时拨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混乱中我方寸尽失,鲍勃打完电话之后冲我大声喊着什么,随即冲向门外,
把SUV开了进来。

  我茫然不觉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时候苏静缓缓醒来,正看到我魂
不守舍的样子和姐姐浑身浴血,她瞬间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毫不犹
豫的给了我一个耳光,然后大声说道:「弟弟,现在不是乱了方寸的时候!」

  疼痛和熟悉的汉语以及似曾相识的「弟弟」叫醒了我,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帮着鲍勃把苏恬抬上车,我正要跟去,苏静拦住了我,她向着屋内比了个眼
色,紧紧的抱了我一下,这才和鲍勃送苏恬去医院。

  看着汽车消失在夜色里,我定了定神,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我来到室
内,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痕迹进行了清理,然后叫醒了那个被倒绑着双手的黑发
青年。

  「你是什么人?」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眼前的男子看见地上的尸体,他脸上带着惊恐,却仍旧
强笑道:「谢谢你救了我,谢谢,谢谢,我还以为自己这次得死在这儿呢!咦?
不对,你是……」

  我是用英语问的话,他的回答却是汉语,我的脑海瞬间联想起之前的遭遇,
几乎是瞬间,两人同时说道:「你是……」

  「你是……」

  我劈头就是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明显比苏静打我的那记重多了,眼前这个小
子差点被我打晕过去。

  看我还要继续打,这小子连声说道:「别打,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
不该垂涎那对婆媳,我不该惦记老爷子的女人,我错了,我错了!」

  「呵呵,你真当我傻呢?」我劈头盖脸又是一耳光,接着说道:「你会为了
一个女人万里迢迢跑到欧洲来?你蒙鬼呢?」

  「我……我好色贪玩,这不……这不很正常嘛!」

  脸都被我打肿了,这小子仍然嘴硬,他身上之前已经被汉森那伙人弄了好几
处伤口,我用拇指用力的按进破损的伤口中,剧痛之下,他再也坚持不住,道出
了实情。

  原来苏恬伺候老爷子这些年在白家进进出出,作为老爷子的身边人,或多或
少的听闻了许多秘辛,再加上苏恬本身就是老爷子一个污点,白家人忌她如虎,
恨不得对她除之而后快。正当白家人磨刀霍霍的时候,白溱潼收到一封匿名信,
里面有一份录音,说的正是白家的往事。

  当年老爷子和老嫂子在一起并不是什么战友情深,早在出征之前俩人就已经
有了奸情。这份录音里不光说了这么一件事,还有很多涉及到派系斗争的内容,
这样私密的内容,除了老爷子亲近之人,根本没人能够将之记录下来。录音只是
节选,不知道是老爷子和谁聊天的时候说起来的,这样一来,能弄到这份录音的
人就屈指可数了。

  这个时机选的不可谓不准,正是老爷子刚去世不久白家人对苏恬动了坏心的
时候,白家人自然而然的怀疑到苏恬的身上。白家人大多稳重,但眼前这小子本
来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有心把这件事做好了取悦父亲,便自作主张,想要绑
架苏恬,于是才闹了这么一出。

  「所以说,自始至终,对婆媳俩,你都不是真的在意?」

  听我这么问,这小子摇摇头,接着点点头,道:「这婆媳俩是挺诱人,但比
她们诱人的我见多了。刚开始找她们是打算送给老爹尝尝鲜,牛皮都吹出去了,
结果她们娘们跑了。到后来就完全是误打误撞赶上了,谁能想到苏大姐和这婆媳
俩都跟了你呢?」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把他扶到沙发上,说道:「别的不说了,和你谈个交
易,苏恬这事儿就这么过去,我保证以后她不会成为你们的困扰,你则跟我保证
再也不纠缠我们。你同意我就跟警察说你是我朋友,你带来那些人是你的保镖;
你不同意,喏,我用他们的枪崩了你,还有你这两个女伴儿。你自己选吧!」

  在此之前,我从托尼弟弟的口中逼问出了希曼雪几女的下落,随后一枪送他
上了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小子看在眼里,也正是我表现出来的冷血使他相信我
确实会杀他,而不是吓唬他。

  「大……大哥,你这么问我,答案很明显啊!谁想死啊!可……可我说我将
来不纠缠你,你就能信我啊?」

  「当然不信,但我也不是没有后手。」我掏出兜里手机,按下了停止录音,
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之前那份录音是谁弄的,但我相信不是苏恬,不然她不会
这么坐以待毙,还跑出这么老远来重新开始生活。我手里这份录音,我就明确告
诉你,这是我录的,再被我发现你们对我,对我身边的人有一点点的针对行为,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狠,够狠!」这小子哈哈大笑,说道:「我真他妈傻逼,大傻逼,我把
自己装里头了!」

  他笑了一会儿,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他才说道:「好,我答应你,绝对
离你远远地,在国内,在我们家的能力范围内,我都尽量保证你的人不受欺负。
我不怕你把这东西宣扬出去,我怕的是你宣扬出去的东西是我说出去的。苏大姐
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警察很快来到,他们例行封锁了现场,做了笔录。那小子抬上救护车的时候
拿出了一个证件,竟然是驻芬兰大使馆参赞,看来即便我不说他是我朋友,他也
会因为外交豁免权而无罪释放。

  警察通知我不许擅自离境,随时接受调查,便将我从警局放了。打车回到农
庄,开着鲍勃的车来到托尼弟弟所说地方,果然一艘渔船停泊在一处浅滩附近。

  渔船附近空无一人,看来如果不是事情有变,我最后身死,希曼雪诸女就要
在这里活活渴死了。

  爬到船上,在下层船舱里找到昏昏沉沉的几女,我先叫醒了希曼雪。她嘴唇
干裂,双眼黯淡无神,只在看到我的瞬间亮了一下,她试着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来,只得扑到我怀里,紧紧地抱住我。

  抱了片刻,我安抚了她的情绪,返身到上层甲板处找到半桶淡水,拎到下层
来时,几女都已经醒来,看着我的眼神都各有不同。

  萧沅荷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双眼中充满了探究的眼神,她不关心自己的安
危,却担心孩子的安全,看我轻轻点头,她才放松下来。希曼雪没有喝我递给她
的水,而是给了萧沅荷,后者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地喂给怀中的女儿。

  南冰自己喝了一口水,嘴对嘴喂给儿子,待两个孩子都喝了水,几个大人才
各自喝了几口。整个过程,程琳都不敢抬头看我,穆雪娇脸色灰败,神情黯然,
木然的喝了一口水,便和女儿靠在一起,一言不发。

  又休息一会儿,因为心中惦记苏恬,我便将希曼雪抱起,先后带几女下船。

  我已三天两夜未睡,此刻又一番劳累,竟然丝毫不觉得累,我知道此刻自己
全靠一股信念支撑,一旦倒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得来了。

  将几女带到医院,医生检查她们身体的时候,我找到鲍勃,他告诉我,苏恬
正在手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苏静面色苍白,看我进来,安静的依偎进我的怀里。我紧紧的抱紧她,自己
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温暖和依靠。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淌,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门才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我们几个人围了上去,鲍勃问手术如何,医生告诉我们,苏恬的性命保住了,但
因为脊柱受创,下半身失去了知觉,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苏静无声的哭了出来,一大颗眼泪坠下,滴在我的手上,也响在我的心头:
「都是我害了她,害了这些美丽的女子,我原本想让她们幸福,何曾想竟然让她
们遭受如此多的痛苦!」

  「这不怪你。」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苏静为我拭去泪水,她抽泣着道:「这
一切都怪我,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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